婚礼结束后,就是宴席,云涯跟宁子洹坐在一桌,两人刚坐下,一个黑长直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十分清纯的美女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坐在宁子洹左右边的位置,扭头对他笑道:“宁少爷,好巧,我能坐在这里吗?”
宁子洹看都没看她一眼:“滚。”
女孩委屈的瘪了瘪嘴,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坐在他右手边的少女,注意到宁子洹竟然给她倒茶,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位是纪小姐吗?比照片上看着漂亮多了。”女孩由衷的赞美。
云涯微笑道:“谢谢。”态度不冷不淡,优雅矜持。
黄月笑了笑,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头。
难道宁子洹喜欢纪云涯?纪云涯那么漂亮,不论在哪儿都像公主一样耀眼,宁子洹喜欢她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心脏就像被针给扎了一下似得,又嫉妒又不甘,但她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宁子洹语气冷的结冰,给云涯倒了茶之后,给云渺的茶杯也满上,如果忽略他说出口的话,看起来就是个贴心又细腻的少年。
黄月暗暗皱了皱眉,眼角瞥到走过来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委屈。
“子洹,你怎么说话呢?小月多好的一个姑娘,说话这么难听。”宁清欢走过来说道。
宁子洹冷呵一声:“你觉得好,就得所有人都觉得好?谁给你的脸?赶紧带着人滚蛋,看着就烦。”
“你……。”宁清欢气的想打人,扬起的手最终无奈的落下,这个儿子他还真没能耐打,目光看向坐在宁子洹身边始终安静优雅的少女身上,微微眯起眼睛。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宁子洹眼底骤然掠过一抹杀机,眼神淡淡的瞟了眼宁清欢,那眼中的警告和杀机让宁清欢猛然激灵了一下,所有的旖旎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儿子,简直了,就是老天派来讨债的。
但他在这个儿子面前就是个怂包,转身就走了。
黄月没想到宁清欢这么没用,宁子洹压根就不吃他那一套,不由得气闷的很。
宁子洹忽然站了起来,一脚踹上黄月的椅子,黄月被踹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裙子走光了,吸引来众多男人的目光。
黄月想死的心都有了,捂着裙子爬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宁子洹又稳当当的坐了下去:“我话只说一遍,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滚吧。”
黄月咬着唇,捂着脸,落荒而逃。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说什么,宁子洹的狠辣和张扬人尽皆知,比宁子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云涯叹息道。
宁子洹轻哼一声:“她配吗?”
话落扭头看了眼云涯:“那老头……我回去就废了他。”语气满是阴戾。
“他是你爸。”云涯淡淡道。
“死性不改,必须得给他一点教训。”
云涯对此不置可否,子洹骨子里就有一种血性,像狼一样天生残暴,但是他又跟狼一样护短,被他认定为保护的人,他会不惜一切手段去保护,但是被他认定为敌人的人,他也会不惜一切手段去打击。
迷人的矛盾。
云渺偷偷拉了拉云涯的袖子,想上厕所。
云涯笑道:“我带你去。”
宁子洹站了起来:“还是我带他去吧,你留下来好好吃饭,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哥弄丢?”
云渺却自动站到云涯身后,意味十分明显,除了云涯,谁都不行。
宁子洹偷偷翻了个白眼,云涯这个哥哥,傻了吧唧的,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还是算了吧,渺渺不习惯和生人接触。”话落拉着云渺的手,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朝卫生间走去。
云涯等在男厕外,看着云渺亲自走进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纪小姐果然风采照人,比你母亲当年还要更胜一筹呢。”一道黏糊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云涯眯了眯眼,将手机放到包里,转身看向来人,微笑道:“宁伯伯好。”
面前的男人,五六十的年龄,一身灰色西装,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虽然现在老了,可还是帅大叔一枚,当然,如果忽略了那双淫邪的目光的话。
此刻那双眼睛色迷迷的在云涯脸上打转,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云涯握了握拳,目光瞟了眼四周,这人要真敢下手,她就敬他是条汉子。
“怪不得把我家小侄子笼络住,这容貌还真不是吹的,够漂亮……。”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云涯走来,伸手就朝云涯肩膀落去。
云涯眼眸一眯,敏捷的闪身,避开咸猪手,声音夹杂着透骨的冷意:“宁先生请自重。”
也不叫伯伯了,直接叫上了先生。
这丫贱的,竟然敢打她的主意,还不分场合的就要动手,这男人也真是没谁了。
“自重?自什么重?这小腰扭的,来让伯伯好好疼爱疼爱,绝对比宁子洹更……。”一脚踹上他后心,宁清华整个人忽然就朝前栽去,云涯一闪身,宁清华头磕在墙壁上,疼的他“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宁子洹一把将云涯拉到身后,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云涯对他摇摇头:“我没事。”
宁子洹咬了咬牙:“对不起。”话落就朝宁清华扑去,骑在他身上拳头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你tm找死……。”
接着,就是宁清华的惨叫声。
“我是你大伯……你给我住手……。”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宁子洹越想越气,宁清华和宁清欢真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龌龊猥琐,以前玩的浪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云涯头上,他绝对容忍不了。
紧接着宁清华的惨叫声一跌声的响起。
云涯冷眼看着,垂眸轻笑了一声。
宁清华年纪大了,受不了宁子洹这么揍,没几下就晕了,宁子洹尤不解恨,又狠狠踹了几脚:“你给我等着,不弄死你我决不罢休。”
宁子洹这回是真的气狠了,要不是他不放心跟上来,云涯真被这老不死的给欺负了,他非得呕死。
偷偷看了眼云涯,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云涯……你……你别生气,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他是你大伯,也是子衿姐姐的亲生父亲,你能怎么做?”云涯好笑的问道。
“那又怎样,就是天王老子,欺负了你我也照揍不误。”少年眸光凛冽又漆黑。
云渺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宁清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云涯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等两人走后,宁子洹解下宁清华的皮带,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提着衣领就把人提进了卫生间,摁着他的脑袋就把人往马桶里摁去,宁清华呛了水,双手双脚不住踢腾,然而宁子洹强力控制着他的四肢,直把宁清华呛得出气多进气少才把他的脑袋从马桶里提起来。
一呼吸到空气,宁清华大口大口的喘息。
“大伯,你这次做的过分了。”宁子洹趴在他耳边,低声开口。
那声音有些温柔,然而字里行间夹杂着的冷酷让宁清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子……子洹……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大伯……。”
宁子洹冷冷勾了勾唇,他连亲爹都不在乎,你个大伯算哪儿根葱?话落揪着他的头发,再一次猛然把他摁到水里,咕咚咕咚,马桶水全都灌进他嘴里。
“好好洗洗你的嘴,再出来恶心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话落松了手,从兜里掏出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手,把纸巾扔宁清华身上,转身离开。
回到席间,他依旧跟云涯谈笑风生,云涯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选择性遗忘,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样子。
实则还是有些印象到她的心情,但她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也就宁子洹细心,察觉到她的变化,心底的戾气越来越重。
婚宴结束后,宾客也都散了七七八八,云涯正想要离开,已经换了件大红绣花旗袍的白苒走了过来:“云涯。”
她脸上喜忧参半,“我想跟你谈谈。”
云涯安抚性的拍了拍云渺的手,麻烦宁子洹看着他,这才跟着白苒去了楼上的套间,这里是白苒换衣服休息的地方,地上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屋子显得非常乱。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话落深深叹了口气。
云涯勾了勾唇:“白阿姨今天很漂亮,尤其是这件大红的旗袍,把你自身的优点全都凸显了出来。”
白苒正跟她说着别的问题,云涯忽然扯起了她身上的衣服,白苒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云涯,你说的对,有些人就是不能心软,我今天算是深刻领悟到了,所幸熙儿没事。”白苒现在想来依旧有些后怕,心底也把顾春容给恨透了。
“用你儿子的血泪得来的教训,果然够深刻。”云涯嘲讽的勾了勾唇,“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为白缃缃立证清白?然后把我送进监狱?”
白苒噎了噎,“云涯,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你选择救白缃缃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推上了绝路,也是,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想救你的亲侄女也是理所应当。”
“云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到缃缃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看到她含冤入狱,我实在是不忍心,所以才……但我绝对不会把你的事情捅出去……。”
“你就算说出去也没关系,有证据吗?有人相信吗?”云涯勾了勾唇,“你最好现在就去警察局检举我,让警察把我抓走,你看他们能不能在我身上发现一丁点线索,哦我忘了,你找的简俊杰是个蛮厉害的人物,说不定能发现我呢?”
“不……不会的,云涯我不会让你受到质疑的。”
云涯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用透明袋子裹起来的药用注射西林瓶,“这个,就是证据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筒箭毒碱,你把它亲手放到白缃缃的房间里,我就相信你。”
白苒看着那药瓶,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她不救白缃缃是一回事,但让她亲手去害缃缃……
“怎么?舍不得了吗?那就别说大话。”云涯冷笑着把瓶子收起来。
白苒一把夺过云涯手里的药瓶,“谁说我舍不得?顾春容那个贱人,敢绑架我儿子,我就让她女儿把牢底坐穿。”这一切都是顾春容咎由自取,白缃缃也是活该,谁让她主动招惹上云涯……
她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什么狗屁亲情,都tm见鬼去吧,什么都没有她儿子的命重要,而且她白苒向来是以牙还牙的性子,顾春容这是你自找的。
“白阿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药瓶该放到什么地方,才能让二次搜查的检察官合理的相信。”云涯提醒道。
白苒心一抽,忽然觉得手里的药瓶有些烫手。
云涯走过去给白苒整了整衣领,神态十分温柔,“白阿姨,人一生会面对很多人,你要知道什么人值得你维护,什么人配得上你的善心,而那些不值得的人,配不上的人,就像你喝过的水,带着你身体里的垃圾一起变成了尿液排出你的身体,难道你还会对自己的尿有留恋?”
很粗俗的比喻,却相当妥帖。
“白阿姨,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我不想让你难过,新娘,应该开开心心的,以后也要一直幸福下去,你还有宁教授,还有小熙弟弟,只有他们,才是你最该心软的人。”
白苒看着面前的女孩:“你救那个老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云涯勾唇笑了笑:“当时有电视台的直播啊,能美化形象的机会,千载难逢呢。”
“你撒谎。”白苒目光紧紧盯着她:“那个视频我看了不下百遍,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是豁出了命去救人。”
云涯嘲弄的瞟了她一眼:“刨根问底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救了她,我也得到了好处,两相对等,很划算。”
白苒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她:“你太可怕了。”
天使与恶魔并存于一个身体,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