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夜辰微微沉思,道:“我也觉得这事儿跟你二叔一家有关系,如今你不能回云家,云归对调香制香一事儿什么都不知道,他从穷小子一夕之间变成富家公子,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整日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吃海喝,上次他就是去了风月场所为了一名妓子跟人家大打出手,把另一个人伤了,你爹才震怒,险些打断他的腿,跟你的顽劣比起来,云归简直是无药可救。”
云初的面上闪过一抹迟疑,“他……他竟然是这样的吗?我娘都不管的吗?”
她要是犯了错,她娘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的。
想到此事,钟夜辰也为云初打抱不平,“何止是不管,你娘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她心怀愧疚,对云归百依百顺,即便云归犯了大错,她也是一味的包庇,把云家交到他们母子手中,简直就是毁了云家,你娘久居深闺,对经商一事不甚了解,云归除了吃喝玩乐神秘都不懂,所以得意最大的便是你的二叔,云楚扬。”
云初以为从天上掉到地上对一个人来说打击最大,可没想到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钟夜辰分析的没错,爹爹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云家,落到母亲跟云归的手中,那就离云家的衰败不远了,而如果一切真的是二叔一家所为,那么云家很快就会落到他们手中,或许一直不让自己回云家的目的正是因为此吧。
“那可如何是好?云归他没有跟着我爹学调香吗?”云初觉得应该不可能,爹爹连她都肯交,又怎么会不教自己的儿子呢?
“教,也得他肯学啊,云归资质平庸,又被浮华遮住了双眼,每日想的都是玩乐,那里肯下功夫,半年的时间,只怕连香料还没认全吧,当务之急,就是你要回去接管云家,但眼下看来这是不可能的。”钟夜辰想到前路的艰难险阻,觉的老天实在是太苛待了这个丫头,人间的苦她只怕已经尝到了大半。
“云家,我是回不去了,我娘眼下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但我也着实不能看着我云家就这样落入奸人之手,夜辰,我没办法了,怎么办?我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哪怕是当时被云家丢弃,我觉得我还有希望回到云家的,可现在,我真的看不到希望了。”
钟夜辰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你还有我,你是云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我一定让你回去,那是你的家,谁也不能把你拒之门外,同样,云家我也会帮你守住的。”
“嗯,有你,真好!”有他,不管前路如何的迷茫,云初总觉得身边有一道光冲散所有的黑暗。
云初是云家大小姐的事儿并没有张扬,只有潘美凤和小四知道,而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方带娣已经跟温念祖成了亲,如今天气也好了,天天在村子里面晃悠,见到人就会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幸福,温念祖对她如何如何的好。
云初想要回晋城,但是却还是想着等西瓜成熟了带着这个走,而且初心阁是她一手办起来的,虽然小,但却舍不得就这么放任不管,再者,来溯川镇,不能说跟潘美凤母女没有关系,她在这里得到了母爱和亲情,这时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抹去的。
“呦,我当着是谁呢?原来是三妹啊,有些日子没见了呢!”方带娣自打嫁给了温念祖后,便对谁都是眼高于顶,就连看到云初,也忍不住得瑟一下。
云初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本就跟方家没有半点关系,对潘美凤跟小四还有母女、姐妹的情分在,对于方带娣,她可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好狗不挡路,让开!”
对于主动挑衅的人,云初早就没了耐性跟她周旋。
“你是吃了呛药了咋地?真是的,不会好好说话啊?”方带娣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咋地,看着我过的好,你心里不舒坦了吗?”
云初冷笑出声,“你过的好?我怎么没瞧见呢?若你真的过的好,怎么会眼圈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谁哭过了,别瞎说!”方带娣被当众拆穿心事,心虚的扯着嗓子喊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哭过了。”
“带娣,你在这儿干啥,还不回家喂猪去,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晃悠,啥活都不干!”村长媳妇老远就开始喊了,云初嘴角浮起冷笑,可想而知,方带娣在温家过得日子到底是如何了。
不过她能有这一天,也是预料之中的,没成亲之前不管她的要求多么的无礼,温家人为了温念祖的名声着想都忍了,可现在成了亲了,她还以为自己能被宠上天才怪呢?
村长夫人可不是善茬,能惯着方带娣就怪了,而且方带娣跟温念祖之间的事儿是咋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温念祖一时贪欢所致,对方带娣没有什么感情的,婆婆不喜欢,又得不到夫君的疼爱,想她这一辈子会生活在苦痛之中吧,正因为她不幸福,所以才会四处跟人说过的如何如何好,缺什么补什么就是这个道理。
云初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只是懒得理会她罢了,至于路过温家的门口时,看到温念祖,他率先的躲着云初,云初自然也不会主动地上前去凑热闹。
希望他成亲了,就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
“瓜苗又长大了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要结西瓜了吧?”钟夜辰知道云初的心情仍旧不怎么好,所以说些她爱听的东西。
云初点点头,不过想到这些麝香西瓜本来是想要给爹爹尝尝的,现在却没有机会了,“是啊,很快了,等西瓜结了,咱们就回晋城。”
“恩,都听你的!”她说怎样就怎样,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好,不过钟夜辰也没有逼云初,毕竟至亲的人死了,心里难过理所应当,他只要在她身边陪伴着就好了。
云初来看西瓜,方守财也从自家的地里下来,看到云初,远远的就冷哼一声,就是为了告诉云初他有都不待见她似的,云初勾唇浅笑,摇摇头,之后继续看着地里的瓜苗,地里几乎找不到多少杂草,可见潘美凤照顾的多殷勤,看到此番情景,云初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方守财家的瓜苗因为照顾的不好,所以长得并不怎么好,而且土地本身也不适合种西瓜,再不好好照看,可想而知,回到家看到云初的地里的瓜苗他心里嫉妒,方带娣嫁人了,家里有俩钱,方守财又去镇子上打了些酒,每顿都要喝上一些。
“这是咋了?”杨喜莲看着闷声不说话一直灌酒的方守财,柔声的问道。
方守财心情不好,待谁都没有好脾气,要不说杨喜莲肚子里怀着娃娃,说不定他就动手了,“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娘们家家的,啥都问。”
杨喜莲在背地里瞪了方守财一眼,不过面上却不敢如何,只是在心里咒骂这个老东西,赶紧死掉,死……对啊 ,他死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改嫁了,可以跟宋二在一起了。
“财哥,我听说云初那丫头回来了,如今她家的日子过得可真好,那铺子听村子上的住家嫂子说,客人都不断,一天能赚不少钱呢!”杨喜莲是真的很羡慕,不过当初的失算也有她的一份,所以并不敢抱怨。
酒壮怂人胆,方守财眼看着有钱自己却花不到,心里能舒坦就怪了,“死丫头,有钱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她爹。”
杨喜莲见方守财上道了,于是道:“就是,真够没良心的了,他们娘几个吃香的喝辣的,让你这个亲爹老子受罪,财哥,就没有她这样的,跟亲爹哪有隔夜仇啊。”
“就是,我当时也不是为她好吗?”方守财违心的说道。
杨喜莲便也违心的附和,道:“可不是嘛!”
“不行,我得去找她去,非得跟他理论理论去,死丫头得给我钱花,我是她亲爹,她害的老子没了儿子,她就得给我养老送终。”
“对!”杨喜莲扶着里倒歪斜的方守财,一直把给他拱火,直到把人送出了大门口,“财哥,这闺女不听话就得教训。”
“嗯,得打,老子是她爹,打她也是应该的!”
杨喜莲目送着方守财到了门口,直到摇摇晃晃的男人离开家,她的嘴角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坏笑来。
而云初这几天很少说话,一直闷在屋子里调制香料,这些都是给新铺子准备的,不过她也想好了,等她把手练熟了,回了晋城也不会没什么事儿干,手里的钱开个小铺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个想法还没跟钟夜辰说,她不担心她会拒绝,而是不知道侯府愿不愿意让媳妇抛头露面。
“云初,死丫头,开门,亲爹老子来了,你给老子滚出来!”方守财醉熏熏的可劲儿拍着大门。
云初听到那句亲爹老子,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