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质问,齐修远那双撑开的双臂就这么停留在空中。
“说话啊,你是不是去威胁他们了?”沈秋月看着齐修远有些怔住的目光,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从在沙漠救下十几岁的齐修远之后,他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她不开心的事儿。
虽然心底怀疑齐修远这么做,可她还是有些不肯相信,齐修远怎么可能会背着她去威胁这两个孩子?
听着她莫名的指责和质问,齐修远慢慢的放下手臂,她的冷漠像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样,将他狠狠地隔离了出去。
他分明看得出秋月那天夜里对那两个孩子的疏离,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去警告他们不要在出现在她面前晃悠。
为什么到头来,成了他的不是?
“齐修远,说话呀!”看着齐修远一直不说话的模样,沈秋月心底越发沉的厉害了。
她原本就亏欠了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如今她想着能如何帮他们一把的时候,却被齐修远给生生的破坏了。
半晌,看着沈秋月眼底的冷然,齐修远勾了勾嘴角,是自嘲也是默认,“对,我去找他们了。”
他的话让沈秋月一阵冰冷,心底里泛起的冷意像站在冰库里一样。
“齐修远,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的事自作主张。”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抵触与怒意,铺天盖地。
齐修远看着沈秋月这副模样,心下的无奈与自嘲越发浓郁起来。
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突然出现在她眼中让她变得茶饭不思,他会心疼到去找他们的麻烦吗?
“秋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齐修远看着沈秋月那双疏离与暴怒:的眼睛,自从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从没有一天是好好相处下来。
他这么多年,为了治好沈秋月这双腿付出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两个孩子,我并不在意你有没有孩子,我只在意你心里有没有我,如今我只不过是警告他们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来烦你,你至于为了他俩动这么大的气吗?”齐修远皱着一双眉,看着沈秋月这张写满了疏离的脸色。
“这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沈秋月攥着一双手,看着面前这个怒意横生的男人,又想起白连云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心底犹如被人生生撕扯开一样。
她是想过,这辈子被打算在和这两个孩子相认,可真正见过面之后,她才知道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纵然这么多年不见,他们始终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白连云从小乖巧的让人心疼,她出门一天回来,不管干什么,都会去倒好一盆洗脚水放在她脚边。
洗完脚之后,她会用自己那双手稚嫩的小手给她捏去一天的疲惫。
她一度以为,只要一直不见他们,这种亲情感就会消失,可看到他们之后,往日的一幕幕都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她本不想主动去打开这个心结,可如果这样下去,她此生将亏欠他们的更多。
“秋月,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三年五年!”
“我有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我为了治好你的腿在鬼门关走过多少次!”
他抓着沈秋月的肩膀,那双带着询问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带着抗拒的眼底。
“今天,我们就来好好的说说,如果在我和那两个孩子中间,你会选择谁?”
齐修远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有信心的。
纵然白连翘和白连云是她的孩子,可她毕竟不在他们身边。
而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是他齐修远!
沈秋月目光缩了一瞬,她突然垂眸,定定的看着地上的两双鞋子。
离开如意岛之后,她再寻找解毒办法的时候,偶然在沙漠里发现了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齐修远。
虽然齐修远比白连云大了几岁,但论起来,也能算同辈。
她知道齐修远对自己的心意,一想到自己有个和齐修远年龄相仿的孩子,她总是有种在和自己儿子谈恋爱的违和感。
但齐修远似乎乐在其中。
看着沈秋月沉默的低头,他原本信心满满,可在她的沉默寡言中,他心底的坚定被她的沉默击败。
他自诩不是沈秋月心头上的人,但他从没想过自己在她心里这么一文不值。
强烈的挫败感让他有种被蒙上了一层塑料袋一样的窒息感。
他颓然的松开了抓着沈秋月的肩膀,目光里的自嘲渐渐消失后,才染上了一抹失落来。
“不怪你,怪我。”他嘴边的话变得轻飘飘的。
“怪我自己,觉得你心里至少有一半的位置是属于我的。”
沈秋月从始至终未抬头,只是一直看着那双脚离开自己的视线。
仅仅听着这双离开的脚步声,她都能察觉出他有多失落,可她真的一时之间选不出来究竟谁重要。
她知道齐修远为了她险些丧命,可她带着对那两个孩子的愧疚,让她更加无法抉择。
同时,大步离开庭院的齐修远直接上了车,车子一路疾驰,直接再次回到了那家最大的赌场内。
带着满身的戾气坐在那个接近于黑暗的真皮座位上,下面喊大喊小的声音几乎让他更加暴躁起来。
两个兔女郎对视一眼,原本想坐上去聊上几句,可察觉出齐修远的凌厉,两人还是默默的叫了程斌斌来。
程斌斌算是齐修远的手下,也算他的朋友。
有些事情不方便他亲自出面时,程斌斌会代替他去。
有时候,赌场内的人在看到程斌斌之后,都会习惯性把他当成齐修远来对待。
程斌斌捏了一把兔女郎丰满的臀部之后,就端着一杯威士忌坐在齐修远对面。
未开口询问,他就知道齐修远这满身的戾气是从何而来了。
“齐老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带你去找乐子?”他诱哄的语调落在齐修远烦闷的思绪里。
半晌,齐修远起身,将车钥匙扔给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