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稍稍一用力,她以为他会顺势下来,然后亲吻他,但却没想到他只下来了一点点,他的胳膊撑在她的身侧,距离她的唇仍旧还有一些距离。
绮兰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但仍旧是掐着发腻的嗓音,“琴哥哥….”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眼神里,一切不言而喻。
柳琴的眸色变得幽深,“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让绮兰败兴无比,所有的燥热褪去,理智回来。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今天就是故意打扮成这样来勾引她,想让她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直面两个人的未来。
理智回笼,她当然也不会继续下去,她松开胳膊重新躺回了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要的太多了,她给不了,而且他故意设计她的行为,无疑是在糟践她对他为数不多的喜欢。
“就这种关系啊。”绮兰懒洋洋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柳琴心如刀割,他以为心爱的人同样爱着自己,等待可以换来,爱意与包容可以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他一直执著的想要一个结果,但是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撑着面子一直不肯去直接问她,所以才一直兜兜转转到现在。
可没想到,现实比他想象中的似乎还要不堪。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声音冷静的不像是他的。
绮兰半眯着眼,“我喜欢的人啊。”
“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他执着反复的问道,他受够了她的甜言蜜语还有暧昧不清的态度,他需要她的明确的回答。
面对柳琴的不依不饶,绮兰只觉得厌烦。
她看着那张在烛火下美艳异常的脸,心如止水。
无数决绝的话在脑子打了个转,但是在出口时脑海里又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他会在饿得昏天暗地的情况下分给她唯一的馍馍,也会在深更半夜陪她一起练舞,在她哭的时候擦掉她的眼泪安慰她,就连她的月事带都是他亲手缝的。
在她发高烧快要死掉的时候也是他背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走过十里长街,一家一家求门问药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两个人发生了太多太多,看着那张期盼的脸,那些话都在舌尖滚了几轮,还是没有开口。
她摸摸他的下巴,起身亲了一口,声音真诚无比,“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你要多久?”柳琴的声音微微沙哑。
绮兰又沉默着不说话了。
这长久的沉默像是一场凌迟,剐着他为数不多的自尊,他知道再问下去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这个让步的人从来不是她。
柳琴强忍后头酸涩,“那我等你。”
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没有关系,他会继续等她,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只要她还属于他。
他想继续原来的事情,但是却被绮兰推开。
“我累了。”
绮兰把脸埋在枕被之中,没多久就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给我些时间,也给你些时间来接受物是人非的事实。
第23章
第二日一早,绮兰刚一醒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门口是起早的柳琴,他眼下挂着青黑,一张原本就妖娆的脸看上去别有番滋味,“你昨日边说要同我一起去喝茶,我想着就跟你一起走,免得你到时候又诓我。”
“我怎么会诓你。”绮兰半真半假道。
“那你最好这样。”柳琴注视着她,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昨天最后说的话。
她要好好想想。
绮兰的笑意消散了些,又看向他手上端着的桂花糕,还冒着些许的热气。
柳琴解释道,“大家都赶清早的走了,主办方也没有提供早膳,我就帮你做了些。”
即使去看病不爱吃这种甜腻的糕点,此时也被诱的腹中馋虫大作。
绮兰拿了块塞进嘴里,一边问道,“你不同赵夷翎一起走了吗?”
柳琴摇摇头,“我昨日便同她说了,让她自行回去。”
“可我得跟赵夷简一同回去,我是跟他一起来的。”
“那我便同你一起走。”
三个人坐在一起的场景,绮兰想想就尴尬的头皮发麻。
绮兰:….
半响,委婉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说了同他只是玩玩吗?难道你心虚不成?害怕我去打扰你们?”柳琴声音温柔,但是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绮兰在这目光之下哑了声音。
“那你我二人便随赵夷简一同下山,今日我们去喝茶。”柳琴慢吞吞的给今日的行程做了安排,他看到绮兰嘴角沾了些桂花糕屑,于是伸手替她擦去。
正是此时,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
门未关,二人朝门口望过去,便看到了白砚。
他的目光在她的嘴角还有柳琴的刚刚擦的手指之间徘徊了一圈,而后又平淡收回。
绮兰扫过眼前的柳琴的手,干笑着打招呼,“白先生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自昨日之后,他兴许要躲着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近日他今日竟是主动来找她。
只不过他看起来脸色算不得好,想必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还在生气。
刚刚柳琴帮她擦嘴的场景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
绮兰这么想着,又给了柳琴一个眼神,但是柳琴好像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眼神里的意思。
“赵三病了,赵夷简带着她先下山,他临走前拜托我带你下山。”白砚的声音古井无波。
原来是来接她的,绮兰暗忖,不过也对,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主动前来。
一旁的柳琴又拿起了一块桂花糕,送到了绮兰的嘴角,“还要吗?”
这场景,多少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绮兰推开,“不要了哈,多谢柳公子好意。”
绮兰偷偷挪开了跟柳琴的距离,一番话也变得生份无比。
她下意识看向白砚,对方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依旧表情淡淡。
柳琴放下桂花糕,拍了拍手上的余渍,“那正好,赵夷简先走了,我们可以一起了。”
这个一起,当然是指他跟绮兰一起。
柳琴说的话,白砚自然也能听到,绮兰再次看向他,却发现他只是注视她,像是在等待她这边的回答。
三个人一同下山肯定是不行的,这两个其中一个就很难应付了,两个在一起,她在中间能被夹死。
绮兰清了清嗓子,“是赵夷简拜托先生,先生才来的吗?”
“是。”白砚淡淡,他扫了一眼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还有旁边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
两个人都刺眼的很,他面无表情挪开目光。
若不是赵夷简拜托他,他根本不会前来。
“那真是麻烦白先生了,要劳烦先生送我回去,我是万分不好意思的。”绮兰歉意的笑了笑。
“既然知道麻烦,就烦请不要再浪费时间。”
尤其是浪费时间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白砚的目光掠过柳琴。
视线相对,柳琴露出了另外一个得体的笑。
他再次移开目光。
感受到白砚话里的不耐之意,绮兰猜测他应是不愿前来,只是赵夷简所托,没有办法。
若是没有发生昨天那一遭,绮兰会欣然与他一同下山。
但是经过昨天后,显然他此时心情不太好,想必是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恼怒,绮兰并不想去触霉头。
她想要再次说话,一旁的柳琴却是误会了什么一样,急急低声打断,“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那双狐狸眼里浅浅流露出不安,柳琴很少如此脆弱。
绮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看向白砚,“此番多谢白先生好意,受赵夷简之托照顾我,不过我已经跟柳公子约好一起下山了。”
想了想,为免白砚误会,绮兰又冠冕堂皇补充了一句。
“白先生曾说我在琴道上技巧匮乏,我深知自己的不足,恰好柳公子精于此道,想要借此机会同柳公子好好探讨一番,以求进步。”
话都说的非常圆满,即表明了自己要同柳琴下山的意思,又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是因为他说的话才想要去找柳琴的,她是一个谦虚好学的人。
柳琴那边也算是稳住了。
不愧是她。
话已至此,门外的人应该告辞了。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白砚的辞别之语。
绮兰朝他看去,却听闻他重复的说了一句,“赵夷简嘱托我要护送你安全。”
绮兰:?
他已经说过了,她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