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话引得众人看向她。
他们甚少听说过这位前任魔尊的事,但是她既然都当过魔尊,那实力应当时不弱才敢说此诳语。
在裁判的吹哨声中,赛场上数箭齐发,有的落在了箭靶外,有的勉强沾了个边,叶昙的那个自然是正中红心了的。
和她一样的箭靶只有寥寥几个,其余的人都已经输了。
“再来!”
她令人拔了箭矢,将箭靶推后十米,与剩下的三人一同比试。
不出意外,她的箭靶又正中红心,这三人只有一人再中。
“再来!”
箭靶又被推后二十米,赛场上只剩下她与一个蒙面的人一起比试。
这轮过后,他们一同射中了红心。
“这下糟糕了,”焱城王在看台上流下了汗,“这样僵持着下去,岂不是要比百步穿杨了吗?”
固城王也不心急,“怕什么?若是殿下输了,此人理应为她的侍卫;若是殿下赢了,让其余人继续下一场比赛便是。”
裁判看着被连连推后的箭靶也是有点心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两个人,不管多远都能正中靶心。
胶着之际,蒙面之人叹口气说道,“殿下箭术高强,是在下输了。”
叶昙冷眼看向他,“比赛尚未结束,何必言败?”
他向叶昙下跪,“我与殿下一同射箭五次,殿下每次都射中了同一个位置,在下不及殿下技艺,甘愿服输。”
裁判听完立刻让人把箭靶推回来,果然看见叶昙的那个箭靶上只有一个箭孔,而这个蒙面人的箭靶上却有五个箭孔,怎么看也是叶昙赢了。
“多事。”
叶昙扔下一句话就走向看台,焱城王早已起身迎接她。
“姑姑风采依旧,赤焱大开眼界。”
得,别拍马屁了,又不是给她拍的。
“继续吧。”
下一场是近身战。
这场比赛更加残酷,集体厮杀直到最后站着的最后一人。
虽然有些恶心,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恶心了,简直就是惨烈。
刚才她下场小试了一下身手,让这些人看清了将要服侍的人究竟是谁。
那样美丽、那样强悍、那样高贵的殿下才是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为之粉身碎骨的主人。为了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就需要杀光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
杀!杀!杀!
她心里有些恶心。
当初和酒仙药仙一同观看五毒互相厮杀之时,她没什么感觉,而这场比赛已经远超那天的情形。
她终于知道了,杜佳当时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和他们呆在结界里了。
终于等到最后二人了,他们一个蒙面的执剑,一个矮小的握斧。
斧头在这样的群战中很有优势啊,一圈扫过去不死也残了,基本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
叶昙干看着也无聊,她又飞身下了擂台,唤出手里的雷鞭。
她笑着说,“不如今天,我们三个好好比试比试。你们若是连我都打不过,就不要想着当我的侍卫了。”
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仅要像陶宁的语气,还要若有如无地给焱城王一点猜测,让他始终怀着不安定的想法。
她也想得很清楚,今天这出八成是焱城王故意为之,说得好听给她安排个侍卫,其实就是来监视她的。
如此她更不可能让焱城王的诡计得逞。
所以这场比赛她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要让焱城王知道就算她这个伪‘陶宁’战力下降了,还是有本事能够吊打众人,这样他才会有危机感。这种明明大权在握却朝不保夕的感觉,才会让他做出最自保的决定。
杀红了眼的二人见没有人制止,纷纷向她攻来,只要把她打倒,剩下的那个人就不足为惧了!
叶昙甩着鞭子,迎了上去。
固城王好奇地问道,“殿下也会使鞭子吗?”
“会的,”焱城王感叹地说着,“姑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鞭子也不在话下。听说这琼华也擅长使鞭子,这一点倒是遂了姑姑的心意。我估摸着,姑姑今后会一直用着了。”
擂台上,三人互相攻击,叶昙和蒙面的看着机会,将那个使斧头的踢下了擂台。他摔折了腿再也起不来身,只能含恨认输。
于是二人继续对峙着。
叶昙觉得他很眼熟,身形很眼熟,用剑的招式也很眼熟,她难道见过这个人吗?这人蒙着面难道是怕她认出来?
“殿下,刚才射箭上是小人输了,现在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叶昙挥了挥鞭子,“哈哈哈,你最好别让,好输个心服口服!”
几番打斗下来,叶昙看出他的漏洞,甩着鞭子缠住了他的剑,蒙面人动弹不得被一脚踢到擂台边缘。
观站的人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叶昙握着他的剑向他走去。
这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剑,简直就像是随便捡来应付比试的。
她一脚踩上他的身体,用剑调开了蒙面人的面纱。
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人了,一般都长得不怎么样,以为蒙了个面就可以天下无敌了,真是可笑。
当他的脸暴露于人前的时候,叶昙的嘴角僵了,她拿着剑的手颤抖着,最终恨恨地扔过去,擦过他的脸颊直入地板数寸。
“赤焰,你看你做的好事!”
焱城王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见到叶昙一脚踢飞了蒙面人,知道胜负已定了,不由感叹道,“姑姑风采不减当年啊。”
却又听到她的怒吼,连忙上前一看。
这个人,这不是……!
旭凤擦掉脸颊的血迹,摸着胸口勉强站起身来。
他看见焱城王铁青的脸色,和叶昙翻给他的大白眼,哈哈大笑道,“听闻焱城王正在为陶宁殿下选拔侍卫,旭凤一时兴起混入其中,就是想与魔界诸强比个尽兴。没想到功亏一篑,败在了殿下的手里,旭凤拜服!”
焱城王脸色还不铁青吗。
旭凤是天界战神,战功赫赫,魔界不知多少精兵强将死于他手中。
如今他混入侍卫候补之中居心叵测,要不是叶昙兴起之下加入战局,难道要让他成为叶昙的侍卫不成?魔界的颜面何在?
观战的人有的认出了他,知道他是天界战神,喝彩道,“殿下武艺超群,连天界战神都是殿下手下败将,我等愿誓死效忠殿下!”
说完便跪倒了一片人。
叶昙深深地看着旭凤,亏他们两个想得出来,用旭凤这个战□□号来给她起势。
魔界的人再不知道陶宁,有了旭凤这个战神作为参考,也大概知道了陶宁的战力。虽然比试略显粗糙,但也能说明一些事情。
她扔下手里的剑,也不管焱城王是什么表情,径直走了回去。
有了旭凤搅局,今天的这场比试,算是彻底泡汤了。
焱城王指着旭凤生气地说道,“火神殿下,我敬你收服穷奇的勇气,但是不代表我能无下限的容忍你在魔界胡作非为。请你不要再参与我魔界的任何事情了,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罢挥手离去。
但是旭凤不会听他的,他脱了身上的斗篷,跟着焱城王到了大厅。
除了道歉之外,他还说明了要将穷奇带回天界一事。
焱城王没给他好脸色看,叶昙顺势拿出陨魔杵,送他们早日回天界。
于是旭凤和叶昙二人来到了御魂殿,屏退了守卫和魔侍,低头就看到了地上拖拽御魂鼎的痕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穷奇挣脱而造成的痕迹,而是有人故意放出了穷奇。
“卞城王说的没错,的确是魔界的某个位高权重的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放走了穷奇。”
叶昙开口问道,“润玉呢?他没来吗?”
旭凤回答,“我没说这件事,你要好好听我说话。”
她瞪了一眼旭凤,“你说的话有意义吗?你查到了是谁、为了什么目的放了穷奇吗?”
他一噎,摸了摸鼻子,“还没有。”
“那不就是了。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而不回答你知道的问题呢?我再问你一遍,润玉呢?”
旭凤无奈回答,“我怕会露馅,就没让大哥来。”
“露什么馅?润玉你还不放心吗。”
他扶额答道,“我相信大哥,我是怕你会露馅。大哥要是在这里,你还能维持那副死鱼脸吗?”
呃,你说的也对,笑都来不及了,怎么板着副脸呢……但是为什么她是死鱼脸?!
“你信不信我收了你啊,”叶昙亮出手上的陨魔杵,“快点开始吧!”
然后旭凤将御魂鼎变作一手可握大小,又让叶昙用着陨魔杵将穷奇放入了御魂鼎中,这下算是解决了穷奇这件事。
“说说你们的计划,还要我出场吗?”
叶昙颠了颠陨魔杵,这家伙还是不肯离开她,估计焱城王从没用过它,它还记着前任主人陶宁呢,不会真被它缠上了吧。
旭凤收了御魂鼎,和她详细地说出了计划。
“我今天这一露面,魔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你了。要是他们向你效忠,你就说你已经不再是魔尊了,他们就会有想法,快的话焱城王下午就会有所表示。到时候我再让大哥出场,劝说焱城王放了你这个假陶宁。”
嗯,听着没问题,应该能行。
她亮出手里的陨魔杵,“那这个怎么办?我总不能带回天界吧。”
旭凤也无奈说道,“现下没时间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干脆做个假的,先瞒骗过焱城王再说,反正他就当这个是摆设,不会轻易使用的。”
然后他们变出一根假的陨魔杵放在了锦盒里,等着叶昙交还给焱城王。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昙拍拍旭凤的肩膀。
“小伙子,以后练功勤奋点,说不定能打过我。”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今天是我故意放水的,不然你以为你会赢吗?”
她又点点头,“少犟嘴多努力,有生之年我等你来战!”
说完她就扔下旭凤走了出去。
呸,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战神就天下无敌了,她现在可是有赤睛魔蟒心头血的花,手上的雷鞭可不是吃素的,以后看她怎么还旭凤几分颜色。
出了御魂殿的门,焱城王在外面焦急地等候,看见叶昙出来忙不迭跟上。
“姑姑,魔界有许多人想见您呢,你看是见还是不见?”
“你是魔尊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他们找我也没有什么用。还有,陨魔杵你收好了,别让外人随意触碰,丢了谁都赔不起的。”
叶昙将锦盒交给了焱城王,他看也不看直接让魔侍回去收好,转身却发现叶昙早已走出了御魂殿。
大厅里聚集了好几位魔将,他们正着急着要见叶昙。
虽然听说过前任魔尊回来的消息,但现任魔尊到底还是焱城王,就算前任的回来了,凭她没几个支持的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可是今日一见简直惊为天人,没想到前任魔尊进了天界公主的身体,还能有如此出色的战力,能够力压天界战神。
他们可是听说过的,当初这战神旭凤曾经打伤过琼华公主,足以证明琼华公主不是战神的对手,但她今日却只用一根雷鞭就将战神踢翻在地,那完全就是凭借自己的武艺胜出的。
所以他们现在急于向叶昙效忠,抢得一个先机,以后能混个脸熟。
但是他们注定会失望而归了,焱城王说她今日不方便见客,请诸位先回去等待消息。
他们脸上笑嘻嘻地应承了,背地里却将焱城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叫做不方便见客?
刚才她还意气风发打败了战神旭凤,转眼间的工夫就不方便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怀疑,怕不是这焱城王不肯放他们去见叶昙,才会说这样的话。
一定是他怕殿下势力太大,影响了他这个魔尊的威严,才故意将他们打发走,一定是这样!
这种想法正是润玉和旭凤要促成的,一方面他们激起魔将们的好奇心,一方面又不让叶昙去见他们,让他们误会焱城王这个中间传话人。
很快地,在这群魔将回去后,都城里顿时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有的说焱城王的魔尊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是当初捡了陶宁失踪这个大便宜才得来的;
有的说焱城王这些年将魔界弄得乌烟瘴气,如今已经比不上天界了;
还有的直接说明了,当初陶宁失踪焱城王也是参与其中的,不然陶宁怎么会在焱城王府里现身……
这些消息来源不可考究,而陶宁的过去也不可考究了。
什么消息都不明确之下,谣言混杂着事实越传越多,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甚至有魔将联名上书,请求现任魔尊焱城王彻查前任魔尊陶宁十万年前失踪一事。
而现在,这请命书已经摆在了焱城王的书桌上。
焱城王看着这请命书,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十万年来日夜担惊受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初他知道了那些将领偷偷带回了昏睡的陶宁,便劝他们将她锁在了密室里,不就是想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不如成全了他这个侄子。
于是后来他顺利地坐上了魔尊的宝座。
可是慢慢地,在享受了魔尊万人之上的权力之后,他变的贪婪起来。
他想要魔界的人,永远都不再记起陶宁这个人的任何事,那就永远没了这个后顾之忧。
他冷眼看着那些和陶宁出生入死的魔将,一个个自决的自决、卸任的卸任,最后只有几个人还留在都城。
没关系,他亲手将他们的羽翼慢慢地分裂、瓦解,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得他们,从此只有他这一个魔尊就够了。
可是偏偏有人放出了穷奇,引来了夜神、火神和琼华,更是让陶宁逃出了密室。
他心里的那些害怕,不敢向任何一个人说起。
要是姑姑知道了当初他做的那些事情,他还有活路吗?姑姑那样争强好胜的人,会咽得下这一口气,有可能会放过他?
他认为姑姑做不到,不将他凌迟处死已经是看在亲人的面子上了,还会给他一条生路?想都不要!
所以他不能让这件事发展下去,不能让姑姑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那些人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他作证,为他解释从前那些真相了。
此时有魔侍通报上来,“启禀魔尊,夜神殿下求见。”
夜神?这个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
上午本来好好的比试被火神搅混了,现在轮到夜神来骚扰他了吗?
“不见。”
“夜神殿下还说,他是来为魔尊解决烦心事的,请您务必见他一面。”
焱城王这才抬起头思考夜神的话。
他来解决烦心事,他有什么本事来解决自己的烦心事?他自己的事情能解决的了吗?
等等,姑姑占据的是琼华的身体,那可是夜神的未婚妻,他不可能放着琼华在魔界,一定会想着怎么带她回去,那样的话……说不定真能解决他的烦心事。
半晌他终于说话了,“让他进来吧。”
润玉在魔侍的引领下,在书房见到了焱城王,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也是,都城里各种消息传得满天飞,他这个魔尊不可能不知道的。
“参见魔尊。”
这句简单的问候刺得焱城王心里出血。
魔尊,这个位子他还不知道能坐几时,说不定明日他就会坐到牢里去了。
“夜神殿下,”他扯出一丝笑容,“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润玉笑道,“润玉此番是为见陶宁殿下一面。”
焱城王将案台上的请命书盖上,叹气说道,“殿下所言让本王越发糊涂了。”
润玉径直坐到客座上,才看向焱城王。
“琼华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回到天界之后便会大婚。”
“这样啊,”焱城王走下主座,坐到润玉的对面,“本王不知,原来殿下与公主的婚期如此近了。”
他叹道,“是啊。本来我就不同意她来魔界,但是拗不过她只能陪她一起来了。没想到会遇上这等大事,真是杀的我措手不及。”
“殿下与公主情深义重,我等皆看在眼里。但是事情已经如此,殿下不妨看开些。”
润玉起身拱手道,“请魔尊恕润玉欺瞒之罪。润玉若不这样说,您定不会见我一面。我们不日便要启程返回天界,如今只求魔尊能给润玉一个机会,看看能否将琼华的魂魄引出她的身体,这样润玉也能有个交代。”
这席话让魔尊震惊了,“你说要将公主的魂魄拿出来?”
“是的,”润玉颔首,“我有一宝物名为上牝珠,可以将魂魄引出身体暂时保管,待我为琼华寻得一个合适的身体,再将她的魂魄放进去,如此她便可以复生了。”
说完他便拿出了一颗明珠。
“这等厉害的宝物,为何我等并未听说?”
润玉一笑,“此乃水族至宝,乃是水神赐予琼华。她拿着无趣便给了润玉,不料今日派上了用场。”
焱城王看着他手里流光溢彩的宝珠,心里一动。
“夜神殿下如此深情,本王着实佩服。但是毕竟是我魔界之人占据了琼华公主的身体,怎可鸠占鹊巢让公主离去?”
他眼睛一亮,“如此说,魔尊愿意将琼华还给润玉了?”
焱城王笑道,“世人皆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怎可当棒打鸳鸯之人?你在此处等候,我这就带姑姑来。”
润玉看着焱城王出了门,手里把玩着那颗珠子。
想不到区区一颗夜明珠就将焱城王的底细探出来了,他们想的不错,焱城王是不会让陶宁这个人活在世上的。
亲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只要有用随时能捡起,一旦没用转身就能丢掉。
不多时,焱城王就带着叶昙到了书房。
她看见润玉在这里,为了不露馅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他。
“赤焰,又有什么事呀?非得让我过来。还有这个天界的人,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她面露不满。
焱城王陪着笑容说道,“夜神殿下说想要回他那未婚妻的魂魄,从此就不再纠缠姑姑,是以赤焱才将姑姑请了过来。”
叶昙疑惑地指着润玉,“这话漏洞百出你也信?要是他没有收走未婚妻的魂魄,反而将我的魂魄收走,你又怎么办?”
焱城王指天发誓道,“赤焱发誓,绝不会让姑姑被夜神所伤。再说,夜神他若是伤了姑姑,赤焱也绝不会让他活着出门。如此,姑姑便可放心了。”
她暗忖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想将我的魂魄收走,好带着这副身体回去。天界的人都这样狡诈,你也别被骗了。”
她起身欲走,却被焱城王压住了肩膀,“姑姑稍等,若是姑姑不放心,就由赤焱代为操办。姑姑与赤焱是血亲,应该信得过赤焱吧。”
这句话真绝了,谁还能说个不字?
叶昙皱着眉头答应了,“好吧,你们快点。刚才有魔侍通报我说,有一些魔将要见我,别耽误了他们的时辰。”
于是润玉便告诉了焱城王几句口诀,以及上牝珠的用法。
焱城王拿着上牝珠,对着叶昙念念有词,叶昙立刻昏了过去,空中显出一白一黑两道魂魄的影子。
“白色的就是琼华的魂魄,黑色的是陶宁殿下的魂魄,请魔尊将陶宁殿下的魂魄收回。”
焱城王手指着那道黑色的魂魄,它便晃晃悠悠地进了上牝珠。
润玉立即走到叶昙面前,推推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脸颊,“叶儿,叶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叶昙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
“润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焱城王将手背在身后,佯装关心的样子问道,“琼华公主,可认得本王?”
她努力地张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
“你是……魔尊焱城王?我这是怎么了?”她靠在润玉的怀里,“我的头好晕,是怎么回事?”
润玉眼里泛起泪光。
“你误喝了焱城王府里的陈酒,连醉了好几日才醒,我们马上要回天界了。回天界我们就大婚,好不好?”
叶昙一急脸红了,“你怎么……当着焱城王的面说这话?”
焱城王看她和以前那个琼华公主一样,会娇气地靠在夜神怀里,会因为夜神说了婚事而脸红,这根本不是姑姑会做出来的。
他放下了心,看来那上牝珠里确实是姑姑的魂魄。
“二位殿下,近日魔界出了些小事不甚太平,请几位尽快离开魔界吧。”
叶昙还在纠缠着,“什么小事?是不是穷奇还没有收复呀。”
焱城王笑道,“非也,是族内之事,公主安心离去即可。”
润玉扶起叶昙,向焱城王拱手道,“烦请魔尊给我们几件斗篷,让我们出了魔界。”
“小事一桩。”
没多久,焱城王府后门悄悄地溜了两个人出去。
润玉带着叶昙赶回客栈和旭凤会面,随即几人向渡口出发,趁着魔界起了乱子赶紧离开这里。
上了渡船,叶昙看着这摆渡人有些面生,想起了那个老船夫,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那个老大爷?”
新的摆渡人不甚熟练地摇着桨,回答道,“他说他等到了那个人,再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听说他要去游历四方。”
“嗯,”她随口回答,忽然想起了她的五个小弟,刚才没看见他们,不会不知道她要离开魔界吧。
“旭凤,我那几只犬妖呢?你和他们说了我们要走吗。”
旭凤听完神秘一笑,“我就知道你会问,”他抖抖衣袖,“他们都在这里呢。”
叶昙刚要放下心来,却听见他说,“别忘了还有个云萝呢,她可是要死要活地跟着你,我没法只能把她也带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旭凤看她这样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先说明,他们要进天界必须先过洗凡池,洗去一切妖气魔气。若是扛不住,轻则废掉一身修为,重则当场灰飞烟灭,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故意报复你。”
“我都知道的,”叶昙摆摆手,“他们若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过不了你这道关,就先多谢了。”
旭凤得意地笑了,润玉看他们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忍不住用老父亲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叶昙看着越来越远的魔界,心里一阵感慨,真不敢相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只过了短短几日。
他们为抓捕穷奇而来,却被卷进了陶宁这件事里。
她当时有多绝望,才会抛下一切走上最后一程,但愿她以后会投生到一个幸福宁静的家庭里,从此远离这些俗世纷扰。
一路赶回去,看到了南天门,叶昙才感觉是真正回了家。
看见他们回来了,南天门的守卫纷纷拱手行礼,“见过夜神殿下,火神殿下,琼华公主。”
旭凤回头对叶昙说道,“我们先去面见父帝,再讨论衣袖里的事情。”
九霄云殿。
天帝坐于帝座之上,见他们三个平安无事返回天界,欣慰地对旭凤说道,“旭凤此次封印穷奇居功甚伟……”
不料旭凤听见这些话后,打断了他的话,“父帝容禀,此次封印穷奇,系夜神、琼华合力乃成,儿臣分身乏术、力有不逮,独揽此功受之不安。”
润玉拉着叶昙跪下,“天佑我天界,儿臣与琼华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哈哈哈,”太微一笑,“好了,你们不用再推辞,看到你们兄弟同心,为父甚是慰藉。赐你们万年火人参、千年天山雪莲好生将养,三日后在九霄云殿论功行赏。”
润玉拜下,叶昙也跟着准备弯腰,却被旭凤拦住了,“父帝,还有一事旭凤要向父帝禀明。”
“但说无妨。”
他认真地回道,“当日穷奇骚扰天界,是琼华拉开了大羿射日弓射伤了穷奇,儿臣和夜神才有机会击退穷奇。但是她一直瞒着此事未报,让儿臣和夜神揽了她的功劳,儿臣想请父帝好好嘉奖琼华。”
叶昙侧头疑惑地看向旭凤,她都没说过那件事,旭凤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润玉告诉他的吗,应该不是,她要润玉先瞒着不说,润玉不会悄悄告诉他的。
太微惊讶地问道,“难道那日不是你二人……”
他痛心地看向叶昙,“本座只知琼华挥得一手好鞭,没想到她竟能百米之外射伤穷奇,琼华你为何不说出此事呢?难道怕我们不相信你吗?”
你这戏也演得太好了吧,又不是不知道那事儿。
叶昙拱手回道,“琼华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况且就算没有那一箭,火神与夜神也能击退穷奇。琼华不敢居功、邀功才隐瞒了此事,请陛下恕罪。”
“父帝容禀,”润玉开口说道,“琼华一路奔波费心费力,父帝若是降罚,润玉愿一力承担。”
太微挥挥手,“看你们说的,本来是一件好事,被你们说成了我赏罚不分、是非不明了。琼华射伤穷奇在前,收服穷奇在后,本座当然要好好的奖励她。你们先退下,我要好好问她的看法。”
“儿臣告退。”
润玉和旭凤对视了一眼,先后出了九霄云殿。
他抬手示意,“琼华起来回话。”
叶昙听命而起。
“说说看你在魔界都打听到了什么?”
叶昙拱手回道,“琼华已经探得魔界三王手下各有十万魔兵,另外还有二十万将士在都城之外日以继夜地训练,只要魔尊振臂一呼,随时能够与天界开战。”
“哼,本座就知道魔界都是些不守信的人,固城王说是从忘川退兵却从未裁军散部,原来他们还贼心不死,妄想反攻天界。”他转身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琼华与二位殿下离开魔界之时,魔界到处在传前任魔尊与现任魔尊的纠葛,似乎内部就要开始大清洗了。”
太微闭眼沉思道,“前任魔尊啊……好像是一位女魔尊?”
他慢慢走回帝座,叶昙看到他的座旁挂着一幅画像,画上的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她心里一惊,那人怎么长得有点像簌离?可是又比簌离长得漂亮多了。
画上还提了一句诗“江南有梓木,灼灼孕芳华。”
“……琼华?琼华!你在看什么!”
天帝的呼声让她回过神来。
糟了光看着画像去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先认罪再说吧。
她低头拱手说道,“请陛下恕罪,琼华从未见过如此绝世美艳之人,一不留神竟看痴了,还请陛下宽恕。”
太微将画卷收了,不经意地问道,“你在洛湘府没看过这样的画像吗?”
“未曾见过。”叶昙埋着头回答。
好好的为什么扯上了洛湘府?难道洛湘府就要有这样美人画像吗?
他见叶昙说话言之确凿,放下心来。
“你先下去吧,本座还需好好想想魔界的事。上次答应你的事本座不会忘了的,你且回洛湘府等消息吧。”
“是,琼华告退。”
这画像上的女子究竟是谁,能够让天帝念念不忘,不是天后不是簌离,又会是谁?
竟能让天帝这样的人念念不忘,难道是什么秘密情人?
她长得那样好看,为什么没在天界见过她、听说她的事情呢?
殿外,润玉和旭凤等着叶昙出来。
旭凤说道,“大哥,你和她一起这么久了,真的不知道是她拉开了大羿射日弓吗?”
“我从未听叶儿提起,”润玉两心纠结之下,选择了最稳妥的的说辞,“如是我知道她身负有伤,绝不会让她去魔界的。”
这话既向旭凤表明了立场,还帮叶昙隐瞒了那件事,简直滴水不漏。
“殿下!”远处传来了穗禾的声音,“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此等大事为何不告知穗禾,穗禾即使有伤在身,也愿与殿下去魔界降服穷奇。”
“真是不知羞,穷奇都抓回来了,你还在这里马后炮。”
叶昙抱着双手慢慢踱步到他们跟前,开口就将穗禾气得不轻。
润玉适时劝架,他知道穗禾是天后的人,不能落了她的面子。
“穗禾公主安好。”
穗禾在人前还得维持着那副友善的面孔,只能向润玉一福身,“大殿万安。”
却再也不愿看叶昙一眼。
呵呵,叶昙心里冷笑道,敢无视我,我偏要凑到你面前。
她朝着穗禾走了几步,逼着穗禾连连后退气急喝道,“九霄云殿大庭广众,你这是做什么?”
叶昙扬起下巴笑道,“我怕穗禾你看不见我,特意走到你面前,只等着你向我问安呢。”
穗禾冷笑道,“我的姨母是天后娘娘,我是鸟族族长,为什么要向你请安?”
“是吗?”比身份谁不会啊,叶昙嗤笑道,“我的爹娘是水神和风神,我是陛下亲封的公主,陛下还说我位同二位殿下。你既然向润玉和旭凤问安了,为什么不向我问安?莫非是看不起我吗。”
她又委屈地抽抽噎噎道,“鸟族又怎样,我这就向陛下告状去,看陛下到底帮谁!”
旭凤一把拦住叶昙,头疼地说道,“这点小事,你就别去叨扰父帝了。”
叶昙挥手甩开他,“谁说这是小事了,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儿呢?要不是看在你旭凤的面上,我还不想理呢。”
她气愤地说,“我们几个倒算了,要是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穗禾的不是。目无尊长、没大没小还是好的,要是有人居心不良,说她仗着自己是鸟族族长,不把我爹娘还有陛下放在眼里,到时候吃亏的会是谁?也罢,反正丢的是你栖梧宫的脸,管我什么事儿呀。以后我就任人在背地里说,再也不解释一句了。这样你满意了?”
她拉着润玉就要走,旭凤只能认输。
“穗禾,她好歹是父帝封的公主,还有封号在身,你问个安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别闹大了。”
穗禾不可置信地说道,“表哥,你要我向她问安?她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
“穗禾!”旭凤及时打断她的话,“她是父帝亲口承认的水神之女、琼华公主,你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搬出了天帝这座大山,穗禾再也无力应对。
在叶昙得意洋洋的表情中,她咬着牙含恨开口,“穗禾见过琼华公主,公主安好。”
早点屈服不就行了吗,非要把自己弄的这样狼狈,还不是要乖乖地问好。
“还是免了吧,不情不愿的也没意思。”
她拉着润玉往洛湘府走,“爹和娘知道我们平安回来了,一定很开心的。”
润玉回头看了一眼穗禾,她眼里满是怨恨和无可奈何,看来以后不会善罢甘休了。
“叶儿,你不必与穗禾置气的,她性子急躁,惹火了她实非善举。”
叶昙冷笑道,“我和她早就撕破脸了,若我不在风头正盛的时候挫挫她的锐气,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润玉只能摇头。
算了,以后想办法不让她们见面,这样总不会起冲突了。
回到了洛湘府,叶昙一冲进去大喊了一声“爹爹!娘亲!”
听到了她的声音,临秀疾步走向大门,见她和润玉平安无事回来了,紧紧抱着叶昙哽咽着说道,“小昙,你终于回来了!娘每日都在等你回来。”
洛霖没她的脚步快,迟到了一步,安慰这两母女说道,“别呆在大门口了,进来说话吧。”
见润玉神色从容,又补上一句,“夜神也一起来吧。”
润玉笑道,“谢神上!”
便和他们一起进了门。
一直到了晚上,他们才意犹未尽地说完,准备各自回房睡觉。
叶昙送润玉到了门口,润玉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便在门口笑着目送润玉远去。
不一会儿,却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