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有心人传播,迅速传遍了天界,一时间天界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的说陛下太不厚道了,竟然想在长子大婚之前,纳了未来儿媳的侍女为妃;也有的说陛下后宫空虚,正是填补空缺的时候;还有的在笑叶昙要是和天妃她同时生下了孩子,那就是叔侄关系了。总之就是看热闹的人多,关心体贴的人少。
这一切,洛湘府里的人是不知道的。
因为自从她把润玉赶出去之后,洛湘府又开始了谢绝客人来访。所以外面即使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也不知道。
洛霖还有些担心,但是叶昙说完全不必,因为最后妥协的一定是陛下。到时他们在后宫有了元香,天后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了。
她早就说过,要是天后闲得无聊拿他们开涮,那她就只能找些事给天后做了。元香是自己撞上门来的,她毫不客气地养着她,就是为了这一天。
晚上她照例巡查结界,听见‘哐当’一声撞在了结界上。
来人似乎没想到洛湘府竟然有这么巨大的结界,找了半天没找到缝隙进去。
那肯定不是润玉,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且晚上他要值夜,不会想□□进洛湘府来。
“谁!爹爹你快来,我听见破结界的声音了!”她故意大声喊着。
其实洛霖早就回房休息去了,离她这个院子也挺远的,根本就听不到,所以她才敢这样说。
来人听到她的声音,借着月色迅速逃离了洛湘府。
这让她更加肯定,来的人一定是天帝。
嘁,有本事就白天来,她倒要看看天帝舍不舍得下这一层面子。
“少主,”元香听到她的声音,赶过来问,“谁在破结界?”
叶昙摆摆手,“没什么,一只不敢见人的大老鼠。”
元香听懂了她的意思,“竟是天帝吗?”
她感叹道,“天界有一个这样的天帝没有倒,魔界还不敢来犯真是没天理。”
“诶诶诶,注意点说话。”叶昙提醒她,“你现在可是天界的人,还和天帝纠缠不清。别说露了嘴,这我可保不了你。”
元香轻轻点头,“知道了。”
一连几个晚上过去了,叶昙每晚都和大老鼠玩捉迷藏游戏。
她深深地感叹,天后开了个大,将后宫的妃子赶的赶、杀的杀。现在好了,天帝晚上没地方去,天天跑到洛湘府来骚扰她们,烦都烦死了。
这天晚上,她领着元香在经常蹲守的地方,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那里。
当然了,她一个人坐着,元香听话地站在她身后给她揉着肩膀。
没多久,大老鼠终于来了。
太微照常来到洛湘府轻轻地敲着结界,想不到结界忽然散开了一个洞,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就看人愿不愿意往里面钻。
他咬咬牙,伸脚钻了进去,站到地面上,他才发现这里是洛湘府的后院。
面前的这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师椅上,元香正在给她敲打着手臂,她懒洋洋地连眼睛都没睁开,更不用说拱手行礼了。
“琼华,本座来了,为何不行礼?”
叶昙耷拉着眼皮看向他。
“陛下深夜闯入琼华的住所,又是想做什么?这传出去,琼华要如何是好。只怕是要和元香跳了临渊台,才能洗清一身冤屈呢。”
临渊台!
提起临渊台,他马上看向元香,见她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像是在劝他不要冲动一般,这才平息怒火问道。
“你这是想做什么?”
叶昙‘噌’地一声坐起,“琼华倒是想问陛下,陛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不等太微说话,便像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连续几个晚上骚扰重臣的住所,闯入未来儿媳的庭院,对赶出去的长子不闻不问,却和一个低微的仙侍纠缠不清。这一件件事,陛下你想给琼华、给天后娘娘乃至整个天界什么说法?”
“何必给他们一个交代,本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需要人置喙。”他看向元香,伸出手来,“元香过来,你不用怕她,本座会保护好你的。”
元香看着他伸出的手,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跪倒在叶昙脚下。
“陛下盛情,元香感恩不尽。但是元香是公主所救,救命之恩尚未报答,怎能背弃而去。”
叶昙摸摸她的小脸,“陛下你也看见了,是她不愿意离开洛湘府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琼华劝陛下趁早离开此处,免得我爹爹来找我,却看见了陛下在此,琼华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太微好不容易才进到这洛湘府,怎么能够空手而归。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来换元香?”
叶昙摇摇头,“陛下你还没听清楚,是她不愿意离开我,不是我不想放她走。”
“你若不愿意和本座好好说话,明日就等着违背圣旨下牢狱!在牢里想好了再来找本座吧。”
他挥袖而去,元香赶紧起身扯住他的衣袖,“陛下不要这样。公主的救命之恩未报,若元香害公主下了牢狱,哪里有脸面活在世上。陛下不要啊!”她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笑脸说道,“陛下千万不要。”
“好。”他怜惜地扶起元香,将她护在身后,“琼华,趁本座心情还算好,你提出什么要求,本座都会应允。”
叶昙坐在太师椅上,脚蹬在地上,也不回答他的话,“回来。”
元香僵直着身子,从太微身后绕过,一步一回头地站到叶昙身后。
“陛下,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因为我没有把元香给你。”
太微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叶昙抚上元香的手臂,“我将她带回天界是可怜她身世凄苦。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爹爹身后,像个疯子一样到处乱跑。可是元香呢,她在魔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被迫笑脸迎人。她出洗凡池的时候,旭凤就在现场,他说这只蝴蝶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没有咽下了。为什么?因为她想要报答我,报答我救命之恩。”
他怜惜地看向元香,此时元香早已泣不成声了,“公主,不要说了。”
“这么好的孩子,我留在身边养着还来不及,怎么能让陛下送了她的命?”
太微一惊,“你乱说什么?本座怎会杀她?!”
“陛下不会,但是陛下身边的人会。”叶昙定定地看着他,“陛下后宫里只有天后娘娘一人,这恐怕不是因为陛下独宠天后娘娘吧。”
她又接着说,“琼华知道,天后娘娘不是一个容得下别人的贤惠夫人。不说别的,就几千年前祁珧天妃是怎么死的,陛下还记得清吗?应该记不清了吧,就让琼华来告诉陛下。因为有人污蔑祁珧天妃与外男有染,她不甘被辱跳了临渊台。至于这个人是谁,就算琼华不说陛下心里也应该有数。我洛湘府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地,但一个侍女还是养得起的,陛下若真心怜惜她,就放了她吧。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太微没想到叶昙会用这招来堵他,但事实确实如此,当初荼姚做局诬陷了祁珧他是知道的,毕竟只是一个妃子而已,有没有真的无所谓。但是元香不同,他是真的喜欢元香,想要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若我把她给了陛下,陛下真能保证,能将元香护得滴水不漏?就算陛下能,这样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陛下只要一个不小心,等待元香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下场。她的身份特殊,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是魔界派来的奸细,陛下能护吗?再若是牵扯到了洛湘府,说我们与魔界勾结意图以女色迷惑陛下,这样的罪名我们如何能够承担。爹爹和娘亲一心效忠天界,最后被莫须有的罪名打下牢狱,又让琼华如何面对他们?”
叶昙深吸一口气,摸上了元香的头顶。
“我虽然怜爱她,但是若牵连到洛湘府和爹娘,琼华宁愿亲手将她打死,也不愿让她承受被人辱骂的罪名、还搭上了洛湘府和爹娘的名声。”
元香眼含着泪珠说道,“公主救命之恩,元香无以为报。若是让公主难为,元香宁愿自诀在此,以谢公主恩情。”
“好孩子,我们今世缘分太浅,待来世你再来找我,报恩抱怨我都认了。”
元香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谢公主。”
说完她右手握爪,打向自己的天灵盖。
太微及时将她抢了过来,心疼地说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我要你活着,绝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
他看向叶昙,发现她正在偷偷抹眼泪,心下一软说道,“琼华,你的心意本座明白了。此事本座会好好考虑,给你、给洛湘府一个交代的。”
他给元香擦去了眼泪,“好好听话,本座过几日就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本座的天妃。”
元香颤抖着点了点头。
“夜已深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本座走了。”
“元香恭送陛下。”
太微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叶昙,想起了窝在他泽华宫里的长子。
“这件事和润玉无关,明天他要回洛湘府,你不能拦着不让他进门。”
叶昙转了转眼珠,当做没有听到。
“你这……”话没说完就被元香打断了,“陛下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好!”他笑着和元香说话,对着叶昙换了一副脸孔,“记住本座的话。”
送走了大老鼠,叶昙瘫坐在太师椅上,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对着润玉怎么耍无赖都行,但是天帝可不比别人容易糊弄,一不小心就会穿帮露馅,幸好元香什么都接的上,不然她一个人演独角戏,天帝肯定不会上钩。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啊。难怪你总是说杜佳胆子小,她在你眼里怕算不上什么厉害的。”
元香一改楚楚可怜的模样,笑得肆意。
“杜佳就比我出身好了一点儿,其余的地方我真看不上她。少主何必留着她,有我一个就行了。”
一只杜鹃鸟穿过结界飞了进来,站在元香的肩膀上使劲地啄了几口。
“嘿,一说你没本事,你就来了。”她打掉肩膀上的小鸟,“看到姐姐我是怎么把天帝玩弄在手掌心的了?”
杜鹃鸟变成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少主,你看她就喜欢占我便宜,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还总说是我姐姐。”
“好了,”叶昙适时劝架,“杜佳,有什么消息吗?”
“少主,”杜佳趁机坐到她身边,“天后最近急得不行呢!”
“是为了元香的事儿吧。”
“就是她!”杜佳狠狠剜了一眼元香,“天后气得不得了呢。特别是火神和她说了元香的来历,她气得两天没吃饭,天天说洛湘府心怀不轨,勾结魔界送来了一个魔女,将陛下迷得七荤八素的,她一定要找个机会铲除这个祸根。”
她对元香说道,“你呀最好小心一点,别好好的就死了,这里没人同情你的。”
说完又向叶昙甜甜一笑,“我估计她那个专门为她杀人灭口的高手就要出动了。”
叶昙点点头,“是要小心一点。要是能像穗禾那事一样,当场抓住那个高手,逼他说出是天后指使,那就好玩了。天帝正愁找不到天后的把柄,这件事送到他手里,他一定会很开心。”
提起了穗禾,杜佳遗憾地说道,“少主不在天界,不知道天后给天帝上了多少眼药,说了多少穗禾的好话,但是天帝每次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天后觉得是我们为了削弱她的势力,先拿穗禾开刀贬她下狱,再送了个人迷惑陛下,慢慢地蚕食她的权利。”
“其实她想得没多大错,我就是要把她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一把拉下来再也无法翻身。”叶昙拍拍杜佳的肩膀,“你以后少来这里,天后肯定会加强洛湘府的监视,要是把你暴露了,你真的会很危险。”
杜佳乖巧地应了一声,“那我怎么向少主传递消息呢?”
叶昙一指元香,“你可以有事没事去找元香玩儿呀,天后不但不会反对,还会更加喜欢你呢。”
她转头看了看元香,不情愿地答应了,“那好吧。”
元香趾高气昂地说道,“记得向我这个天妃行礼问好,乖孩子。”
“哼!”杜佳化为原形飞出了结界。
这个小孩子脾气真让她有点担心呢,不过正因为这样,天后也不会对她多加怀疑吧。
“在外面演戏的时候没什么,私底下不要这样挑衅她。杜佳涉世未深,你身为姐姐要保护好她。”
元香低下头恭敬地回道,“是,少主。元香记住了。”
夜色已然十分深沉,这幕戏也该换场了。
“明日天帝就会传消息来了。你猜猜,他会给你换个什么身份?”
“元香不知。”
叶昙点点下巴,“你虽身为蝴蝶,但是有天后在,鸟族是不可能让你进了。经过今天晚上我这一闹,天帝也不会让你和水族扯上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狐族了。他那个亲弟弟当了多年的摆设,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天帝应该很是欣慰了。”
“元香但凭少主吩咐。”
“如果月下仙人带你去青丘住上几天,你闲来无事可以到处走走逛逛,顺便探听一下青丘对天帝和天后的看法。若是能够策反他们就最好不过了,不能的话也不要做得太多让他们起疑,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
元香悄然跪下,“遵命,少主。”
“起来吧,”叶昙将她扶起,“夜已深了,快去睡吧。”
“是。”
翌日。
朝会后,丹朱打着呵欠,跟在洛霖身后说是很久没看见琼华了,想和她叙叙旧,谈论一下婚事。
洛霖知道他是太微派来的,但打着叶昙的幌子自己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只能让他一起进了洛湘府。
丹朱面上笑着,心里烦得要死。
昨晚上他二哥深夜造访,将他从被窝里翻出来,逼他听了一大堆话。无外乎是二哥看上了叶昙的侍女,但是那侍女身份特殊,不能下一道圣旨封妃,需要他带她出去走一遭换个身份回来。
所以呢,二哥想封妃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带人走一趟?即使他百般不情愿,他这只狐狸也悍不过金龙,只得勉强答应了,他才厚着脸皮追在洛霖身后要见叶昙。
进了洛湘府的大厅,临秀和叶昙正在喝茶闲聊。
丹朱一眼瞟过去,差点被叶昙惊吓到了。
“叶……琼华?”他指着叶昙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真是琼华?”
叶昙白了他一眼,“自是琼华,还能有谁?”
蠢狐狸是吃错药了吧,连人都看不清了。
丹朱围着她转了几圈,“我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长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叶昙皮笑肉不笑了一声。
“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我变得更漂亮有什么稀奇的?难道仙人不希望我长得更漂亮吗?”
这句话他不好接,但是叶昙的变化他看在眼里确实是很大的,“倒也不是,总感觉你变得更……”
他搜刮了肚里不多的存货,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更妩媚了?”
“谢谢夸奖。”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除了这个词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了。
这个词貌似包含了许多层意思,丹朱指的是哪一种呢?她绝不能先问出来,不然就暴露了。
临秀问道,“月下仙人此次来府上是有何事?”
说到正题,丹朱不在乎地笑着说,“自是为了琼华的事。”
一是来问问她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再就是她那个侍女的事情,无论哪一项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叶昙指了一个仙侍让她去找元香来。
丹朱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哥心仪之人叫做元香,听起来是个好名字,长的应该也不错,不然怎么能在叶昙身边被二哥发现。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叶昙,没错,她就是有了一些变化,但是具体怎么说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没多久元香就到了。
洛霖面上有些挂不住,招了临秀离开大厅内,留叶昙他们在这里说话。
丹朱仔细瞧了瞧元香,感叹道她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很漂亮,难怪二哥会念念不忘。
他对叶昙说,“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带她去一趟青丘,换一个身份回天界,这样就和洛湘府没有关系了。”
叶昙点点头回道,“我听懂了,你们走吧。”
丹朱等着叶昙说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却怎么也等不来下文,只看见她甚至喝完了手里的茶,看着他们还不走的不耐烦模样。
他疑惑地说,“没了?”
“没了。”
“就这样?”
“还能怎样?你想怎样?我该怎样?”
一连三个怎样让他蒙圈了,“不是这样的吧。话本上……”
话本上不是该上演一场生死离别、姐妹情深的大戏吗?叶昙怎么这么冷淡??
“话本上的戏文也能当真吗?”叶昙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出了洛湘府,她今后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若是看在往日的情分能帮上一二,洛湘府感激不尽。若是相自此见不相识,各自安好也罢。”
丹朱被她的话震惊了,这应该是一刀两断的意思吧,难道洛湘府出了一个天妃他们还不高兴吗?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他们倒弃之如敝屐。
叶昙敲敲桌面,引起丹朱的注意。
“仙人为何如此吃惊,难道你没有听出来陛下是什么意思吗?”
二哥说了什么,哦对了,和洛湘府没有关系……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他呵呵一笑,“老夫当然知道,只是想不到琼华你这么通透。我这就带着元香走了。”
元香向她深深一拜,“公主救命之恩,元香日后再报。就此拜别!”
“走吧。”
叶昙也不看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了。
丹朱大着胆子扶起她,“我们赶时间,早点走吧。”
待他们走了之后,叶昙独自坐在大厅里,等仙侍禀报了此事,她爹娘就回来了。
“小昙,你和天帝说了什么?他为何让丹朱带走了元香?”
叶昙给他斟了一杯茶。
“爹爹,陛下想要什么,谁能阻拦得了?就算我们暂时不把元香交出去,他生气了反说我们忤逆他的旨意,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
临秀也面有忧色,“你马上就要和润玉大婚了,难道天帝连两个月都等不了吗?封妃一事,竟能比你们的婚事更重要?”
“天帝是个什么德行,你我难道不知?”洛霖无奈地摇摇头,“不用再说了。人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我们也不必管她。”
叶昙倒没有他们悲观,“天帝想要元香,我们已经给了。从此她就是青丘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自有青丘担着,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临秀又问道,“她是何人?我们从未在洛湘府里见过她,是你带回来的吗?”
“是啊,”叶昙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还是从魔界带回来的。”
魔界?!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带了魔界的人回来?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叶昙点点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天帝、天后、润玉、旭凤,还有我们。”
“天帝也知道了?他还想要元香??”
洛霖觉得这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小昙一个人胡闹也就算了,旭凤身为战神难道就不说些什么吗?
“火神没和你说,不准带魔界的任何东西回天界吗?”
“爹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叶昙赶紧给他顺顺气,“不止是元香,我还带了五只犬妖回来了。旭凤也没说不准带,只要过了洗凡池还能出来就可以了。那五只犬妖还在他的校场呢,我上次就是去看它们才会遇袭的。”
洛霖脑袋生疼。
他知道润玉是管不住小昙的,没想到连旭凤也偏向她,还帮着她带了魔界之人回天界。
这一带,给他带出个天妃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何感想。
“等润玉回来,我要好好和他谈一谈。”洛霖深深吸一口气,“你再如此胡闹,真没人治得了你了。”
???
和润玉有什么关系?难道爹爹认为润玉真能管得了她吗?
看上去他受了不小的刺激,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叶昙挑挑眉,非常配合地没有说话。
不多时,仙侍来报夜神到了,是否允许进来。
洛霖大手一挥,“让他到这里来。”
他看了一眼叶昙,这个孩子心里专门想着怎么去闯祸捣蛋,不提前和润玉知会一声,到时真惹出乱子来,谁都收不了场。
润玉跟着仙侍进了大厅,“见过二位神上。”
见叶昙低头没有说话,那心虚的样子定是挨了骂,怕是水神要和他通个气儿了。
“润玉你来的正好,跟我到书房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是。”
他们离开了这里,叶昙马上向她娘亲告状,“娘,你看爹是怎么说我的?”
“好了,”临秀摸摸她的脑袋,“你爹是关心你,不是故意骂你的。再说魔界的事不比别的,天界和魔界一直水火不容,要是被有心人一说,你们每一个都要受罚。”
叶昙闷闷地答应了不再闯祸。
是不再闯祸,已经闯了的祸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临秀拉着她起身到自己房里,“娘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拿起一件缥绿色的外衫让她试穿。
“嗯,娘做的当然合身了。”
临秀嗔笑道,“就会哄娘开心。”她打量着叶昙的身体,摸了摸她的腰,“小昙,你好像又瘦了。”
瘦了?
“我没有瘦啊,”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抱了抱胸口,“还是和以前一样。”
临秀无奈地说道,“腰围细了,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吃了,”叶昙摇摇头,“每一顿都没少。”
“那一定是消耗得太多,吃进去的都用光了。”
叶昙一愣,然后脸上忽然红了。她下不了床,算得上是消耗吗?
为了转移话题,她故意指着另一套男装问道,“这是给爹做的吗?”
临秀一看摇了摇头,“你爹用不着,是娘给润玉做的。”
“给润玉做的?”她傻傻地重复道,“润玉有衣服穿啊。”
“娘看他总是穿着同一套衣服,怕他没有换洗的,就给他也做了一套。”她牵起叶昙的手放在手心,“以后就是你给润玉做衣服了。不管有多少绣娘给他做衣服,都比不上你给他做的穿得舒服。”
“嗯。”
“这套衣服你拿去给润玉试试,要是他穿得不合身,你再拿来给娘修改。”临秀将衣服交给叶昙,“记住了吗?”
“记住了。做衣服,改衣服。”
叶昙穿着新外衫,抱着她娘给润玉做的衣服路过书房,正好赶上她爹和润玉说完话出来。
“我的话一定要听进去,千万不要惯着她了。”
呃,说话这么大声她也听到了好吗。就算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具体说了什么,猜的猜得到是在说她的坏话。
“叶儿,”润玉见她手里的衣服,赶紧接了过来,“这是谁的衣服?”
她一口答道,“我娘给你做的。”
“风神神上?”润玉看着这套衣服,不由得笑出来,“有劳神上了。”
洛霖轻拍他的肩膀,“你和小昙成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临秀给你做件衣服也没什么,她不知给小昙做了多少衣服,屋子里放都放不下了。”
“谢神上。”
洛霖又对叶昙说,“我交代过润玉了,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不许闯祸了。”
叶昙瘪了瘪嘴,“爹,你说得好像我只知道闯祸似的。”
“难道不是吗?”洛霖正色道,“你看看这几个月发生了多少事?”
“哼!爹爹就喜欢骂我,最讨厌爹爹了。”
她气得跑出了院子。
洛霖摇摇头,“你看这孩子,我说的没错吧。不看着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跟上去看看。”
“是。”
润玉追着她到了她的小院里,此时她正拿着把白面竹扇,靠在石桌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娘子,你怎能这样和神上说话呢?”
叶昙惊得回头一看,发现只有他一个才放下心来。
“我就是这样,你爱来不来。”
得,真的生气了。
他将衣服放在石桌上,好声好气地说道,“为夫就是喜欢娘子这个脾气,自然是跟着娘子后面走了。”
叶昙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娘子换了一件外衫,更加明艳动人了。为夫一定要紧紧跟在娘子身边,免得被旁人惦记上了。”
叶昙侧身揪住他的脸皮,“贫嘴,你贫嘴知道吗?”
“好娘子,饶命。”润玉包住她的手贴在脸边,温柔地说,“为夫几日没见到娘子,就像是过了几十年。”
叶昙受不住这波攻势,忍不住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润玉紧紧抓住。
她迅速转移方向,“我爹是不是和你说了我的坏话?”
“没有,”润玉诚实地回答,“神上只说了一些实话。”
!!!
气死人了,连润玉都站在爹爹那一边来说她的不是。
叶昙气得举起粉拳捶打他的胸口,“你也要来骂我吗?”
润玉连忙将她抱进怀里安抚,“不是,为夫如何舍得说你半句不好。”
叶昙在润玉身上出了气,终于安静下来。
“神上说你虽然很聪明,但是玩心太重,若是能够更稳重一些,他就不用那么担心你了。”
“真的吗?”叶昙半信半疑,“我还是不相信。我爹说要你不能再惯着我了,这句话怎么解释”
润玉蹭了蹭她的发顶,“神上怕你玩得太过火,要我在你身边守着你,如此你就不会有闯祸的机会了。”
哦,说来说去还是怕她会闯祸。
“润玉,我真的闯了很多祸吗?有爹爹说的那样严重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说她没有,但确实她身边发生了很多事。说有吧,也不是她故意想要去闯祸,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会主动来到她面前。
“不能怪你,是天界不好。你看我们在凡界不就挺好的吗?游山玩水、无拘无束。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些平静的生活。好吗?”
“好。”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把闯祸这个锅甩给了天界。
余光看到了新衣服,她又让润玉赶紧换上。
“有很久没有人给我做新衣服了。我没等来娘子的衣服,倒是娘子的娘亲先给我做了衣服。”
叶昙白了他一眼,“穿衣服就穿衣服,不要这么多话。”
等润玉穿好之后,她发现了问题,“外衫没什么问题,就是里衣和对襟会不会太松了点儿。”
“没关系,能够穿。”
“这怎么可以,大了就是大了,脱下来我给你改小。”
她转身进了屋里找来了剪刀和针线,把两件衣服都拆开了。
润玉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心里是一片柔情,“叶儿,你是怎么学会做衣服的?”
“自学成才。”她抖抖衣上的碎布再缝合起来,“蛇山上你看见了绣娘吗?没有。那我不自己动手就没有衣服穿了。旭凤生辰那会儿,我不也是连着两个晚上做了两套衣服吗。说起来,也不见你说我衣服做的好看。真是个小气鬼!”
“哪有,我说了好看的。”
“就是没有,我可都记着呢。”
他说了吗?好像没有印象了,就当他没有说过吧。
叶昙缝好了里衣,放在石桌上,顺手拿起对襟,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我缝得不好看吗。里衣没关系的,对襟我注意一点就行了。”
“娘子,”润玉的眼睛专注得看着她,“娘子对我真好。”
忽然说这个做什么,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我对你好,以后就不能给爹爹打小报告了。”
她还是念念不忘这个,怕润玉当了叛徒。
润玉忍俊不禁,“娘子在我心里什么都好,为夫不会出卖娘子的。”
“要是让我知道了,哼哼。”
“不会的,娘子要相信为夫才是。”
安静地缝好了对襟,叶昙要润玉再试试衣服,这样就刚刚好了。
“大功告成!”她把针线剪子都收回房里,又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想起了润玉这几个晚上没地方睡,忍不住问道,“我把你赶出洛湘府后,你晚上睡哪里?”
润玉坐在她身边回答,“父帝看着你把我赶了出来,就让我到他的泽华宫睡了几晚上。”
“泽华宫,泽华宫。”她念叨着这个名字,“你们这些神仙住的地方好像来头不小。你住在璇玑宫,是因为你司夜,璇玑谓北极星也。旭凤住在栖梧宫,因为他是凤凰,凤栖于梧。那陛下这个泽华宫是什么意思?”
“向来是父帝愿泽深恩重、悃愊无华,才取了这个名字。”
叶昙嗤笑道,“也就是你想的那么好。我问你,莲花有什么别称和雅称?”
润玉思忖一会儿道,“花经上说,莲花别称芙蕖、菡萏、泽芝、水华……”
听到那两个字他愣住了,“泽芝、水华,收尾就是泽华。父帝取这个名字不是想要泽被天界、至诚无华,而是为了、为了……”
她接着说道,“是想要纪念先花神。当初他为了权势娶了天后,先花神自然是被他伤透了心,不愿再和他在一起。但是陛下可没忘了她,你看元香被他当做替身都能封为天妃。被你父帝惦念上,也不知先花神是福是祸。”
“叶儿,”他压着声音说,“你说过我的生母就是因为有几分神似先花神,才会被父帝临幸对吗?”
怎么问到了这件事?
“好像是……的。”
“你见过我的生母,你觉得她们相像吗?”
“这个嘛,”叶昙摸摸后颈,“是有点像的。”
润玉神色黯然,他无助地抱住了叶昙,脑袋可怜兮兮地靠在她的肩头。
“娘子,我有些伤心。”
叶昙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很开心不是吗?上一辈的事我们没办法改变,但是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叶儿,润玉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热闹之后,我才知道以前我的生活是如此孤寂清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傻子,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为何要离开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走的。”
安抚好了这条心灵脆弱的龙之后,没多久仙侍来通报,说是太巳仙人来访,请他们到大厅里去一趟。
挥退了仙侍,叶昙对太巳仙人的到来有一点疑惑。
大婚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对,难道是为了邝露值夜之事来的吗?
“润玉,邝露和你一起值夜,情况怎么样?”
他毫不客气地赞扬道,“邝露虽为太巳掌珠,但是没有半分大小姐的脾气,一直勤学好问,口诀背得很熟练,就算单独布星也没什么问题。”
“哦,她这么厉害。”随即话锋一转,犀利地问道,“怎么不见你当初表扬表扬我呀?”
润玉从容笑道,“叶儿一直很优秀,不需要为夫单独指点便能融会贯通。但是邝露不比娘子聪慧,需费点时间才能完成,这份上进心才是为夫赞扬她的缘由。”
哼,勉强过关了。
叶昙转身脸上笑开了花,“就喜欢说些好听的,怕是刚才吃了蜜糖。”
他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叶昙,知道这几句话已经哄了她开心,蹭了蹭她的额发。
“娘子,为夫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你可要好好心疼心疼为夫。”
“吃什么苦?你不是在泽华宫住得好好的吗,想来陛下的宫殿应该不比洛湘府差才是。”
润玉摇摇头,“泽华宫再好,没有娘子陪着我,也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洛湘府即使没有泽华宫奢华,只要在娘子身边,比哪里都要温暖。”
叶昙不敌这波攻势败下阵来,“你这耍无赖又开始撒娇了。”
她转身抚上了润玉的脸颊,打量着他的脸庞,“好像瘦了点,没关系晚上吃点好的补一补。”
他趁势摸上叶昙的手说道,“我在泽华宫晚上冷得睡不着觉,娘子要陪我好好睡一觉才行。”
呃,叶昙光速地抽回了手,逃也似的丢下一句“我去看太巳仙人了”就跑了。
润玉但笑不语。
他都已经住到洛湘府来了,叶儿不管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时间问题而已。
叶儿要想清楚才行啊,猫抓老鼠虽然好玩,但是很容易就受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