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等秀才

这个提示来得十分不是时候。

至少现在,胡谦还是想要先考试再说的。

然而提示出来没过多久,又有一个考生被抬了出去。

这一下,考生们可都有些慌了,功名虽是要紧,但小命更重要。

要说往年,考场上死人的事情也属平常。

毕竟说是考场,其实和茅厕也差不多了。

上百个考生,一人一间号房。

每个号房又小的可怜,答卷、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夏天汽热熏蒸,冬天又冷得要命,热死冻死那是常有的事情。

更难受的是,号房里没有床,只有两块木板,白天答题时当成桌子,晚上拆下来拼成床板。

而且腿还伸不直,只能蜷缩着睡。

胡谦这时已经感觉有些不对,不过这里既然没有鬼怪,想必是人作祟。

现在又禁止外出,天塌下来也得等考试结束。

所以他只能尽快答题。

还好院试只有两场,要不然这真是要了命了。

终于,傍晚的时候,考试结束了。

学子们接受检查之后,匆匆离开。

然而胡谦却是没来由地心头一动,往后看去,只见这些考生一个个失魂落魄,与其说是往外走,倒不如说是往外挪。

再看学政考官,亦是双眼发愣,行动犹如僵尸一般,要不然就是被谁抽去了魂魄。

他看得直皱眉头,才出门口,忽有一个学子大笑一声,接着直接倒在地上。

等胡谦上前看时,却发现此人竟然又是满脸舒爽,下身缓缓被一股脓腥的液体浸透。

他眯着眼睛扫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

看这样子,难道是吃了延时小药丸?

正想着,许振虎忽地从他身后过去,一起的还有那日酒楼的几位公子。

几人说说笑笑,神采奕奕,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胡谦。

胡谦摇摇头,叫上胡九,匆匆到许府,准备向许远方辞行。

碍于父亲和许远方的关系,胡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那日见到的奇怪妇人的事情和许远方说说。

然而许远方听完之后微微一笑,“振虎这孩子以前的确有些荒唐,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他如今懂事很多,而且我了解他,他应该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胡谦点点头,俗话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得太多,反惹人生厌。

而且就在两人说话之时,许振虎从外面进来了,见了胡谦,拱手道:“贤弟来得好快,在说什么呢?”

言语之间满是热情,好似之前冷言冷语的人不是他一般。

许远方笑道:“没说什么,说说考试的事情。”

徐振虎道:“说起考试,贤弟这些日子勤奋苦读,取中秀才应该是不难,说不定还能夺得案首。”

胡谦也不多说,笑道:“大哥取笑了,小弟怎么敢和大哥相比。”

许振虎道:“贤弟客气了,愚兄天资愚钝,又不如你上进,如何敢想秀才之事。”

他越是这样说,许远方越是高兴,只觉自己的儿子谦逊有礼。

相比之下,胡谦背后告状,倒是有失君子之风。

胡谦再不提之前的事情,又随口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回到家,他先向爹娘报了平安,然后回到后院。

沈玉珍正和小环杏儿两人在树荫下乘凉,见了胡谦,立即欣喜地走了过来。

“相公……”

她正要说,胡谦却是一把抱住她的蛮腰,微一用力,将她抱到怀里转了一圈。

“娘子,你想我吗?”

沈玉珍羞得满脸通红,瞥了一眼小环和杏儿,随即将头贴在胡谦胸口。

“妾身……”

小环凑过来,笑道:“少爷,你不在的时候,小姐把枕头塞到你的衣服里,每夜都抱着它睡觉呢。”

沈玉珍嘤咛一声,“小环,谁让你说的。”说着直往胡谦怀里钻。

胡谦哈哈一笑,顷刻间把考场的怪事抛之脑后,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相公想我吗?”

胡谦并未说话,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回应着她。

她立即感受到,不由又惊又喜,心头狂跳,吐气如兰,身体软在了胡谦身上。

胡谦嘿嘿一笑,拦腰将她抱起,直接往卧房而去。

安稳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衙门外忽地响起鞭炮声。

胡不同本来正在断案,听到声音,立即想到了什么,喜得赶紧跑了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公服的差役,躬身道:“小的给老爷报喜了,胡公子取中秀才了!”

胡不同大喜过望,想要回去跟胡谦说,又想着自己还没审完的案子,又想让人给拿赏钱。

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竟然原地转了两转。

“我儿名次如何?”

“回老爷,公子是禀生。”

虽同是秀才,也分三等。

第一等是禀生,由国家按月供给粮食。

第二等是增生,不供粮食。

第三等是附生,是才入学的附学生。

胡谦既取中秀才,又是第一等的禀生,胡不同心头大喜,喊道:“来人,赏!十两银子!”

那差役喜得眉开眼笑,暗道自己快马加鞭给知县老爷的公子送喜报,果然是值得的。

待接过银子,差役接连道谢,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胡不同。

“大人,这里还有山南府知府大人的信件。”

胡不同一愣,自己儿子中秀才,怎么知府大人会知道?

然而打开一看,立即惊得面色一变。

后院之中,胡不同、赵氏、胡谦和沈玉珍分座两旁。

取中禀生虽让几人欣喜若狂,但后面的事情却让众人心生担忧。

沈玉珍面露忧虑之色,看了看胡谦,忍不住道:“这件事和相公没有关系,他们为什么会让相公去呢?”

赵氏道:“既然是让谦儿去帮忙,为何还说那种话,谦儿又没做错什么。”

胡不同叹气道:“以前谦儿是白身,现在是秀才,有了功名在身,上面让你去做,难道还能抗命不成?那以后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胡谦道:“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没想到会连山南府都惊动了。”

“能不惊动吗?一下子死了四十七个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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