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副悲惨的样子,南岳不禁有些不胜唏嘘的感觉。
这场景何其相似?自己当初从云端跌落到地狱,大概也就是这副样子了。
不过现在看来,杜天豪已经是注定不会再有任何能够翻身的余地了,这场较量,他已经毫无翻身之力。
南岳眸光幽深地把身影藏在了人群中,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了。
几分钟之后,那份U盘里的视频文件就被播放出来了。
白色的墙壁上,被清晰地投放出了杜天豪的影子,那上面的他,正在从怀里拿出一只只有他小手指那么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三分之一的透明液体。
杜天豪悠闲地踱着步子,走到了杜若笙的身边,把瓶子里的不明液体亲手倒进了杜若笙床边的水杯里。
那些液体很快便没入其中,再也看不见了踪影。
杜天豪泰然地拿起那只水杯,扶起了床上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的杜若笙,然后把那杯加了料的水,一口一口地喂进了杜若笙的口中。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了床边,眸光阴冷地亲眼看着杜若笙一点一点地咽了气。
……
张医生的微型摄像头不知道到底被他放在了哪里,总之他们现在竟然能从投影上清晰地看见杜天豪脸上那副冷血的表情。
仿佛他喂给自己亲生父亲的不过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温水,或者是他正在谋杀的根本不是他的至亲,但无论是怎样的情况,杜天豪的那张脸都冷漠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这才是第一段视频的内容,还有第二段。
被杜若笙派去处理杜天凌和记者那件事情的魏启民魏老回来的时候,杜若笙的身体俨然都已经变得冰凉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锁上门扉的声音,他回头,看见杜天豪慢步朝他走了过来。
手里把玩着和刚才他倒进杜若笙的水杯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站在了魏启民的面前。
“魏老,我尊称您一声魏老,我想干什么,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分寸了。”
杜天豪的脸上满是疯狂的表情,他指了指旁边桌子上已经摆好的纸笔,对魏启民说,“现在,我需要一份你亲笔手写的遗书。
至于内容,我要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杜天凌那个肮脏的私生子的身上,然后,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杜天豪把手上小小的玻璃瓶放在了遗书的边上,看见魏启民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你当然可以选择在这封遗书完成之前就喝下这个东西,不过,我还记得,魏老你的小孙子,才不过三岁吧?”
魏老的瞳孔猛地一阵紧缩,最后,他眼睛里那星星点点的光芒都渐渐黯淡了下去。
他认命一般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笔,一笔一划地按照杜天豪的要求写了下去。
……
魏莱看着画面上父亲颤抖的手和那双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死寂的样子,心都痛得要揪在了一起。
一米九的汉子,不顾众人的目光,隐忍地痛哭了起来。
视频里的杜天豪满意地收起了魏老的遗书,从房间里离开之后,魏老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他艰难地拿起杜天豪留下来的那只小小的玻璃瓶,蹒跚着挪动着身体,跪在了杜若笙的身边。
“董事长,大少爷对您的误解太深了,深到竟然会出手杀了您,您以为他就算再如何的心存不满,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您可曾后悔?”
魏老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浑浊的眼泪,他打开了手里那只玻璃瓶的瓶盖,把里面的液体,仰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魏老的身体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不——爸,爸!”
魏莱一直以来都隐忍不发的悲伤在这一刻被尽数释放,杜家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魏莱绝望的嘶吼声。
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想要挣脱禁锢,冲上去把杜天豪给亲口撕成碎片。
杜天豪被魏莱这副模样吓得步步后退,可魏莱还是冲了上来,骑在了杜天豪的身上,挥舞着自己结实的拳头。
拳拳到肉,杜天豪一开始还能发出几声哀嚎,但是后来就渐渐没有了声音。
穆霆骁给程雷使了个眼色,程雷立刻上前把魏莱给拉了回来。
发泄一下就算了,否则把杜天豪打死了不要紧,魏莱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魏莱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被自己打得面目全非的杜天豪,仍然觉得不够解气。
“呵呵呵呵,呵呵呵。”
倒在地上的杜天豪突然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小声,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让杜天豪笑出了眼泪来。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阴翳的目光划过站在他面前的被程雷拦住的魏莱的身上,最后死死地盯住了林芊雪。
“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做?你们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对亲生父亲的去世毫无感觉?”
杜天豪猛地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眼神里染上了淡淡的哀戚。
他指着身后那堵墙上停下来的投影,指着上面躺在冰冷的床上的杜若笙的尸体,声音愤恨难平。
“这都是杜若笙他自找的!杜天凌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凭什么继承杜家?杜家的产业里有一半都是我外公当年的产业,要让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这些都拱手让给杜天凌那个私生子,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杜天豪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愤恨难平,就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有足够的理由和原因的错事而已,而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大少爷,你错了。”
杜家别墅的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刻板严肃的声音。
众人纷纷回头,就看见杜家的门口站着一个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满脸苏木地走了进来。
然后又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你外公的产业,从来都不曾被杜董事长用任何的方式吞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