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突然发现,这是个十分能够装得住的男人,在官场上,只要你会装,就成功了一半。也难怪,给翟书记当了好几年秘书,又在政府部门干了快一年,城府,可能是他修炼的最成功的课目。江
帆不打算打扰他的装,场合上,遇到一两个同学和朋友是很正常的,可是对方的雷总不干了,非追着他们问是怎么回事。
孟客这才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汇报呢,我和郭局是高中同学,他毕业后就进了央企,我呢,就在县上当了一名通讯员,所以,我一直都像仰望喜马拉雅山似的仰望他。”
众人哈哈大笑,分宾主落座。
喝酒是自然少不了的内容,如果没事,江帆也喜欢喝一点酒,横竖自己一个人,醺然薄醉后就把自己交给宾馆那张大床,一夜也就过去了。
没事的时候,或许看看书,这就是他全部的业余生活。今天孟客第一天上班,而且对方的雷总又是极其好客,带领全体班子成员参加,不喝就说不过去了。
孟客的酒量也很大,应该不在彭长宜之下,怎奈,他今天沾了初来乍到的光,那一帮人轮番敬他酒。江帆以前也和这些人在一起喝过,除去雷总,别人都不好让江帆喝酒。
今天江帆不能让孟客躺着出去,他主动端杯,要替孟客解围。雷总拉了他一下,说道:“让他们闹去,咱俩说说话。”
江帆跟雷总说道:“不行了,没看都站不住了吗?”说着,起身说道:“让孟市长歇歇,我来敬大家一杯。”雷总也站起来说:“我陪一杯。”说着,喝干了杯中酒。
林岩和孟客的秘书自然也想把火往自己的身上引,怎奈这些人就像是冲着孟客去的,大有不灌趴下一个不罢休的阵势。
林岩出去,只好把两个司机也叫了进来,这两个司机也就充当了酒桶。江帆一看这酒不能这样喝了,及时叫了暂停。
林岩忙着喝酒,这时他的呼机响多好多次了,他却不曾听到。
呼他无数次的是丁一。
丁一出来倒洗脚水,忘了带钥匙,楼道的风就把宿舍的门关上了。
她进不了屋,只好穿着单薄的睡裙,脚穿着拖鞋,悄悄的下楼,她要到办公室来碰运气,因为办公室的抽屉里另有一个宿舍的钥匙,林岩不在。她来到值班室,往里看了一眼,有两三个人在看电视,其中就有副主任曹南。
她想进去打电话,让林岩给自己开门来,但是穿着睡裙,实在有些不雅,她又悄悄的跑上了楼,敲雯雯的房间,这才想起雯雯去参加表姐的婚礼去了。她想了半天,总不能这样在楼道呆一夜吧,只好硬着头皮再次下楼,敲开了值班室的门。
此时,值班室里只有曹南一人在看电视了,这样还好,免得被好多人看到。
曹南一看丁一这身打扮,就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说道:“丁秘书,你这是……”
“曹主任,我要呼林秘书,让他给我开门,办公室有宿舍的钥匙。”说着,径直走到电话机旁,就呼了林岩,并给他留了言。
过了一会,不见林岩回电话,丁一想总不能呆在这里呀,这里是值班室,总会有人进进出出的,就说道:“曹主任,麻烦您多给我呼几次,我这打扮哪儿都去不了。”
曹南看看值班室,实在没有多余的衣服让她披上,就说道:“行。”然后又去呼林岩。
丁一出来后,觉得自己呆在哪里都不合适,她徘徊在宿舍门边,就想起小狗,如果小狗在里面,说不定能给自己开门呢,好像哥哥说小狗受过救主课目的训练。
她似乎听到有人上楼了,就赶紧躲到了另一侧的楼道,就下楼去等林岩,她不敢走大楼梯,因为大楼梯人多,只能走边上的小楼梯,站在二楼楼道的隐蔽处,焦急的等待着。
而此时的林岩,根本就没感觉到呼机的震动,他喝了太多的酒,连司机都过来喝了,还好,他们这一行人,还算很体面的的走出酒楼。
孟客也很有风度的跟东道主告别,坐上他从锦安带来的轿车,回住处去了。
他们几个人中,江帆喝的最少,这种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江帆喝多的。江帆主动坐在驾驶位置上,先将司机送回家,然后送林岩。
林岩刚从车里钻出来就跑到一颗树坑边哇哇大吐,吐出后,感觉好多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呼机的震动,掏出来一看,说道:“市长,我得回去给丁一开门,她进不去宿舍了。”
江帆笑了,说道:“你这个样子就别回去了,赶快上去吧,把钥匙给我。”
林岩就摘下自己腰里的钥匙,递到了江帆手里。江帆看着他晃晃悠悠的上楼了,才快速开车回到了机关。
他迈开长腿,他一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随着楼道里声控灯的亮起,看到了丁一身穿一件淡蓝色有着湖水一样透明窄带睡裙,蹲在门前,裙摆包住了双腿,她双手抱膝,头埋在腿上,柔顺的短发盖住了她半边脸,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卷缩在门边,等待着主人回来,样子十分的可怜。
江帆的心底就有了一种冲动,是那种从心底里潮涌般的冲动,这种涌动,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过了,大多情况下他的心是一片死水。丁一的确是搅动了他心底的这潭死水,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
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慢慢的朝这团淡蓝色走去。
丁一抬起了头,揉揉眼睛,看清楚是市长后,就往他的身后看。
江帆知道她在找林岩,就说道:“林秘书回家了,我们刚看到你的信息,我给你开门。”说着,弯腰向她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
就在她站起来的一霎那,宽松的睡裙里面,两只洁白的小兔子没有任何束缚,随着她的站起,就上下跳动了一下,江帆顿时感到自己有一种血液倒流的感觉,内心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燥动,心就跳到了嗓子眼,他赶紧调开目光,努力不看丁一。
丁一看见了江帆目光中的躲闪,就意识到了什么,脸立刻通红,赶紧一只手捂住了领口,低着头,从江帆手心里拿过钥匙,开开门后,踩着一双红色透明的塑料拖鞋进去,几个可爱的白白的小脚趾露在外面。
她来到自己的桌前,隔着桌子,就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小铁桶,哗的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
就在她扒拉着小盒里的东西时,江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景看。
娇小的身子,裹在宽松的棉质薄裙下,她弯腰拉抽屉的时候,短发下,一大片的脖颈和肩膀更是暴露无遗,许是那里不见日光的原因,是那么洁白、纯净,嫩若凝脂,细腻如膏,泛着青春的光泽。
江帆一阵眩晕,不由得有些气喘,他不停地咳嗽着,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找到了!”
这时,就听丁一轻快的说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关上了抽屉,回过身,冲着他灿烂的一笑,说道:“谢谢市长,我要赶紧上去,太凉了。”她捂着领口处说道。
是啊,尽管已经进入初夏,但是晚上尤其是长时间呆在阴冷的楼道里,肯定会凉的。
他冲他微笑着点点头,就看见丁一像一只轻快的小鹿,灵巧的跑向了门口,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江帆的视野中了,江帆突然说道:“丁一……”
丁一回过头,两只清澈的黑宝石忽闪着看着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羞色。
她太美太可爱了,几次梦里出现的倩影,此时,就在自己身边,只要他伸出手,在向前迈进一步,就会把这只小鹿真实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但是,看见她那一双纯净的眸子时,他克制住了自己,温和地笑了一下,深邃的目光里,有一种隐忍的痛楚,他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你像一只小鹿。”
丁一听了,抿着嘴笑了,一低头,就跑了出去。
江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虚弱的靠在墙上,不由的一阵忧伤袭来,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小鹿,我的小鹿,什么时候你不再跑开……
江帆的确是具有诗人的气质的,大学的时候就是诗社的骨干分子,但是他有个特点,不是为了诗而写诗,而是为了心灵的某种悸动才有写诗的冲动。
带着诗意的忧伤,江帆回到了住处,当他从宾馆大堂经过的时候,服务台里面的两名工作人员和他打招呼,他冲她们点了一下头,就朝电梯走去。这时听见背后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来:
“江市长?”
江帆回过头,就看见总台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姣好的面容,柔美的身材,而且说话的声音字正腔圆。他想起来了,是彭长宜原来的同事,姚静,那天跟姚斌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
他站住了,姚静款款走来,脸上荡漾着酒后特有的红晕,显得是那么的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