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脸皮与正义

正常来说,人们在说到别人的事情上,总会‘适当’地加上一些条条框框之类的评价,这些评价往往都比较主观,很难切合实际,但大家谈论起来,依然是相当地起劲,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去评价别人。而在说到自己的时候,同样也会给自己加上一些条条框框的评价,然而这些评价自己的标准却常常要比评价他人的标准低很多。这当然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善于吹嘘自己,指责别人。但大多数人在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时候,确实很不经意地就把天平上的游码向着自己这边拨动了...所谓‘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就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现在骑在我背上的瑞丝恐怕也有这样的习惯...之前我在海滩边上见过她的骑姿,确实很美,但那毕竟只是一种姿态,缺乏一种带有内涵的评价...咳,事实上,骑士的骑术究竟好还是不好,恐怕只有坐骑才有资格评价的。

但是她曾经在我面前高调地说过,因为看见我的‘出色表现’,以至于她重新苦练骑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和我搭档一次...

我不知道她的所谓苦练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买了一个假教材。要是按照我的评价标准来给她的骑术打分的话...勉强及格吧。

雅美多少?一百!

雪妍多少?也是一百!

同样能达到一百分的,还有蕾娜院长,黛西大姐,薇薇尔,月瑶,以及我的奥莉薇亚师姐,还有梨佳...她们能够得到满分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凭借着骑行的姿势和动作,就能够几乎百分之百地调动坐骑的全部肌肉,骨骼,神经...尤其是大脑的反应活动!我说的真的一点儿不夸张,在她们的胯下,常常会有被她们操控出来的‘死也愿意’的想法。她们不仅仅能够让坐骑随着她们的意愿去行动,还不会让坐骑感受到丝毫的不适。这其中,奥莉薇亚和梨佳虽然在骑术上要稍逊于其他人,但是由于她们本身和我一样,也有坐骑的经历,所以反而比其他人更能对坐骑的情况了如指掌。在她们的驾驭之下,坐骑的实力一般都是以远超过常态的水平发挥出来的。

可想而知,这样的骑士,即使在骑士世界以外,也是出类拔萃的领导者。

而像沙希,艾露薇亚等人,还有已经毕业的玛姬学姐,差不多就属于九十分左右的第二阵营了,她们的骑术依然相当杰出,被她们骑着也不难受,但由于过度地重视速度,她们很少去为坐骑考虑情况,所以总是会让人觉得她们的驾驭欠缺了一点味道。当然,要百分之百地发挥坐骑实力,这种等级的骑士也足够了。

至于珍妮那个级别的骑士,就更不好说,骑姿很标准,但仅仅如此而已,新手坐骑也许会对这样的主人很感兴趣,一旦成为训练有素的坐骑之后,就会期望这位主人也能相应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然而,这个主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提高骑术上...比如珍妮,她的理想就是跟着雅美混吃混喝,如果毕业以后没办法跟着雅美继续混,那么我估计她另寻工作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以她标准的骑术,不算太差的武艺,以及菲尼克对她的忠诚,就算去打竞技场得不到太好的成绩,也不难带着菲尼克混碗饭吃,所以,她是有资格拿八十分,并且居于第三阵营的。

至于第四阵营,就是像瑞丝这样的女生了,她们通过了一般骑士学院的考试,能够平稳地骑住一个人,仅此而已。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那对宝贝徒弟琳琳琅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骑术水平。而这其中,瑞丝还是特别差的,因为她常常为了一些看起来特别优美的身段姿势,而弄得我十分地不舒服!这才是真正的受罪!比起这个,那个铁皮面具还真是小儿科!除此之外,她的口令就只有最最简单的“驾”和“吁”,而我对这赛台附近的路况又不太熟,常常不知道她到底想去哪儿,以至于结果跑了不少的冤枉路。

我很想出言提醒她一下的...可是很快又抑制了这个十分天真并且不顾后果的想法:这不是整的我很想长期被她骑下去吗?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瑞丝还算是个相当负责任的人。她这一天骑着我跑前跑后,基本上都是在指挥各个赛台上的工作...看上去她在骑士联盟里的职位还不低,因为居然还指挥得了不少人。除了工作,实际上她还真的很少和我交流...这反而让我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她是真的在拿我当交通工具使用呢...

她本人也很快就承认了这个事实:“哇...你真的很棒,比沙滩摩托还好用呢。”

我有些为之气结,忍不住道:“胡说什么呢?拿我跟车比?”

“呃...是哦,不能比的,摩托到底跑的要比你快一些的。”

“你...”

“而且摩托的耐力也比你强,我骑一整天都可以...”

“一整天?你做梦吧?摩托车不吃油的吗?”

“可是它就算没油了,也还能立在那里,让我骑着的啊。”

“你...你...我...我比摩托环保!”不知不觉中,我居然也和摩托车攀比了起来,“它不吃油就不能跑,我可不一样的。”

“可你吃大龙虾呢,比油还贵...”

“我...”我很生气,但无话可说。

“而且摩托车最多排出点废气,你...还得给你找厕所...”

“我...”我很愤怒,但无话可说。

“而且你也没有摩托车漂亮,那种灿烂的金属光泽,你有吗?你就只有一身疙瘩...”

“我...”我很郁闷,因为真的无话可说。

“所以说嘛,你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还成天得意个什么劲啊?本小姐肯拿你当摩托骑,那是看得起你,是在抬高你的身份,是为了让你的生命能多那么一丁点的意义!还老不知足!”

我现在就想拿脑袋撞地板,这个瑞丝的口才,似乎比雅美还好,雅美最多气的我憋不出话来,她是真能把我气死。

“啊,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她突然开口道,不过虽然口头上说是‘想要问我’,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回答‘能不能问’,而是直接继续道:“你们是不是在追查什么人啊?”

“咦?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们学院有个挺帅的小哥,天天忙着布置这个布置那个的,简直比我还忙,一打听,他好像在找什么人...我就是问问,需要我帮忙吗?”

“咦?你这么好心?”

“切,我本来就很好心的!再说了,我现在手里有在这里比赛的所有人员名单,如果真要找什么人的话,还是比较方便的。”

“咦?你这么厉害?”

“喂!你很喜欢叫别人啊姨的吗?行啊,你要这么喜欢,以后都这么叫我好了,反正我不嫌弃...”

跟脸皮比自己还厚的人斗嘴,是很不明智的。

“说真的,我还是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件事,你最好别参与。”

“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马上就有些气恼了。

“你别误会,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我开始详细地向她介绍了我们和阳树之间的恩怨,“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任谁碰上都是很危险的。”

“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人吗?”瑞丝一时间都有些呆了,“可是,你就不担心么?如果那个阳树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还放心让那个小哥去调查吗?他的功夫应该没你好吧?”

“我哪有让他去调查什么?谁知道他怎么回事,一到了这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对那个阳树比我还热心呢。不过让他这样去闹一闹也好,我想那个阳树应该也会因为这样的动静而不太方便下手害其它人的。这就叫做打草惊蛇!”

“哟,你还知道打草惊蛇呢。”瑞丝故作惊讶地叫了一下...这明摆着是又想要气我,这样的成语我都不懂,难道她懂?“不过那个库珀这样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打草,我看真的惊不到什么蛇呢。”

“哦?”这我倒真的有些好奇了,“那你觉得要怎么打草才能惊得住这条蛇呢?”

“既然按照你说的,这个人可能易了容,还可能改了名,那么光是监视各个赛场,是没什么用的。不过你想啊,那个阳树和你一样,都是亚裔血统,再怎么易容,也很难跳出这个圈子的吧?我们只要提检本地各学院的亚裔学员名单,那不就真的能惊到他了吗?”

“没用的...”我想也不想地回道。

“为什么没用?”瑞丝很好奇地问道,“我们只要以骑联的名义,在明天的第二轮比武以前,发下一个通告,就说要对所有参赛人员的姓名进行重新排序。”

“排序?”

“对啊。不同国家的人,姓名的方式都是不同的,而排序则都是要转为英文字母的...如此一来的话...”

“可是对方可能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字啊。”

“我知道啊,唉,你真笨,是你自己说的打草惊蛇啊,又没真的想捉蛇...”

“还是没用的。”我又摇了摇头。

“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瑞丝又一次恼怒起来了,“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却总是说这也没用那也没用的!那你倒是说个有用的啊!”

“我并不是说你的主意没用...”我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其实这条蛇根本就不用去惊的。”

“你...”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大概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吧...总之,这件事我已经有所安排了,你等着看戏吧...”

“真是搞不懂你...”她唠叨了一句,倒也没有再问起这件事了...这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在我看来,聪明的女人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奇谋妙计,但至少不会缠着男人问这问那。

这一天的比赛明显没有昨天那么长,才进行到晚上七点左右,就差不多已经进入尾声了...毕竟敢来比赛的,大都是各个学院里小有名气的,他们中稍微厉害一点的,都在昨天完成了比赛,剩下的人员自然没有昨天那么多了。只是对于这种情况,观众却有些不肯买账了...这还真不能怪他们,谁让那些坑爹的骑士联盟把这两天的门票都卖出了同样的价钱呢?

然而,更加心焦的却是我...因为瑞丝居然还不肯从我背上下去,这妞,就像那天坐在我肚子上一样,似乎又有些上瘾了!

“喂!该下来了吧?比赛马上要结束了,等会儿要晚餐了,你还不下来!?”

“可是...”这个小妞马上换了一副委屈的口吻道:“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一整天啊...没到十二点,怎么能算一天呢?”

“就算是一整天吧!”我无奈地道,“能不能等到晚餐过后,再继续‘使用’我啊?”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我可亏大了!除非...”

“除非什么?”着急忙慌的我也不想去问她为什么‘亏’大了,反正这妞的道理是一大箩筐的。

“除非你肯答应我,我的损失,以后我想什么时候补回来,你就得让我补回来!”

显然,这确实是个聪明妞,还是个很有心机的妞!然而此时无论她提什么条件,我都得答应不可...因为如果再不脱掉这个铁面具,一会儿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我就再也没机会脱下它了。而现在,我又实在不想直接把她顶翻下来...不管怎么说,那可是违背了坐骑最基础的原则。

“好,没问题,我答应你!”

“真的啊!”瑞丝大喜之下,翻身从我背后跳了下去,然后就“嘻嘻”地笑个不停...

我第一时间扒掉了脸上的铁面具,返过身去一边脱掉鞍具,一边对她道:“好了,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你什么意思啊?”

“是你自己说的啊,要我让你补回损失,对吧?然而你骑了我一整天,所以我不觉得你有什么损失啊,既然没有损失,还有什么好补的?”

“你...你无耻!”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都是出来混的,别以为就你自己的脸皮厚...你也太不把天下英雄的脸皮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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