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洪清远的是少年一口咬在他胳肢窝的软肉上。
“嘶!你属狗的,怎么又咬人?”洪清远捏着徐多水的鼻子,逼着少年松口。
徐多水又在洪清远的软肉上磨了磨牙才松口。
少年毕竟是受了重伤,没多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土炕上除了席子就只有一层薄被,洪清远把少年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仔细地把那薄被盖在两人的身上。
徐多水这货清醒和睡着了之后简直判若两人。
睡着了之后的少年小奶狗一般地使劲往青年的怀里拱,也不知道是在寻求温暖,还是在寻找一份安心。
此刻的徐多水完全没有清醒时小狼狗的摸样。
又奶又软的少年让洪清远的心尖不自觉地颤了颤,他怜惜地轻轻亲了亲少年的发顶。
洪清远有时候连自己都理解不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就利益得失来说,他应该杀了怀里的少年。
带着杀神徐多水的人头回洪国,他洪清远就会是洪国的英雄,连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都不能否定他的功绩。
这对洪清远的政治野心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可是,每每当他把手放在少年的脆弱的脖子上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使不上劲一般。
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二皇子什么时候连一个人都舍不得杀了。虽然洪清远在心底嘲笑自己,可事实就是,他真的没办法对徐多水下手。
他不但对这少年下不了手,还把自己唯二的保命丹药都用在这少年的身上了。
每每在徐多水命在旦夕的时刻,洪清远脑子里想的不是利益得失,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想也不能让这少年死去。
这个唯一对他毫无所求地好的少年。
在阴谋迫害下顽强地生存下来的洪清远不想亲手扼杀这份唯一不求回报的好。
他不但不会扼杀这份好,还要把这份好拢在手心里护着,爱着。哪怕这份好变得扎手了,他也不愿意放开。
“多水,千万别死了好吗?”洪清远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年柔声说道。
回答他的是,徐多水哼唧着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洪清远也坠入梦乡。
少年人的身体总是恢复的很快,徐多水也不例外,尤其是不想死了之后。
洪清远说的对,徐家军是他们徐家的,他要替爹爹,替大哥守着,不能交给其他人手里。如果将来二哥的伤好了,他并不贪恋元帅的头衔。
但是,现在,徐家就只有他可以挂帅,所以,他徐多水还不能死。
喝着难以下咽的菜糊糊,穿着让自己皮肤泛红的粗布衣服,徐多水身上的伤愈合的速度不慢。才几天少年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洪清远真是全才,这人文能准确分析朝堂局势,武能砍柴挖草药。
徐多水之所以能好的这么快,跟洪清远在山里挖到对症的草药脱不开干系。
每天晚上洪清远都会亲自煮草药汤给徐多水喝。每每喝的少年呲牙咧嘴的,不知道洪清远是从哪弄来了些黑硬的粗糖。
说实话,这糖若是放在从前,徐多水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果掉在地上,少年说不定还会踩上一脚。
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在这不知名的穷困小村庄,这种黑乎乎的粗糖已经是紧俏货了。
“阿清这个哥哥可真疼弟弟!
我听说你用打的野味特意去给弟弟换糖吃呢!
弟弟你可要快点好起来,瞧瞧你哥为了你都累瘦了。”刘老太端着一盆洗好的李子进屋说道。
徐多水正在因为吃药发脾气,虽然洪清远每天都在他喝了药汤之后喂给他一块粗糖,但是,这并不能平息少年的怨气。
尤其是超级无敌讨厌喝药汤的小侯爷,此刻正是他脾气爆表的时刻。
“什么破糖难吃死了,跟药汤子差不多!小爷我根本不用吃药!”徐多水扔下药碗叫道。
化音一落,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徐多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应该是个哑巴。
老太太一脸惊讶地看着徐多水,“你是个梁人!”
“我。。。”徐多水大张着嘴,看着洪清远手起剑落,紧接着刘老太再也发不出任何动静,喉咙格勒格勒地响了两声之后,就倒地不起了。
洪清远把手里的粗糖塞进少年的嘴里后,就提着还在滴血的袖里短剑出了屋子。
那把袖里短剑还是徐多水的,曾经徐多水用它指着洪清远的脖子,此刻它已经成了青年手里的凶器。
院子里传来一个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整个院子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这还是徐多水第一次看到洪清远动手杀人。毫不拖泥带水的剑法,一剑毙命的狠绝,这还是那个温润青年吗?
洪清远再回到房间时,他已经收起了袖里剑,青年把刘老太的尸体搬了出去。
徐多水懊恼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他不知道洪清远要如何处理这两具尸体,但是,他们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等到洪清远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满脸委屈兮兮的少年。
“多水!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洪清远把少年抱在怀里。
“他们是洪人。”少年窝在洪清远的怀里闷声说道。
“洪人怎么了?梁人又如何?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洪人,梁人。只有,你徐多水和其他人。
任何对你不利的人,我都会为你铲除的,无所谓洪人还是梁人。”洪清远轻轻拍了拍徐多水的后背说道。
回答他的是,徐多水伸手紧紧地抱住洪清远,少年把自己头深深埋在洪清远的怀里,“可,可是他们对咱们挺好的。。。”
“我的傻多水!
我现在只是杀了他们两个,如果他们把你是梁人的事喊出去,我可能就要屠村了。
他们确实是好人,可是好人又如何?
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任何人。”洪清远沉声说道。
“这里咱们是不能待了,我们连夜就走,我找人送你渡江。
多水,你要好好的,听到吗?”洪清远从自己怀里把徐多水挖了出来。
少年眼圈有点发红,洪清远又何尝不想在这平凡的农家小院里多消磨几天。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虽然杀了刘家老夫妇,但纸里包不住火,他必须要立刻把徐多水送回到梁国军队才行。
两人来到江边,此刻洪清远和徐多水依旧是一身粗布短打的装扮。
赤江已经封了,两边的渔船都不许来往。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洪清远拿出了他落水时戴的金冠。
一个渔夫接了他的委托。
“多水,我就不陪你过江了。
渡江之后直接杀了那渔夫,把尸体扔进江里。然后就回军队去。
最近江边必有战事,你要多加小心。”洪清远在徐多水的耳边轻声说道。
徐多水自然知道,那渔夫既然能收了他们的钱财,今后必定能收取他人钱财助人渡江。而且,他自己还有伤在身,他也不敢冒着暴露自己行踪的险。
“渔夫大哥,你可一定要把我弟弟安全送到对面。
呐,这只金冠就是渡资。”洪清远把自己的金冠递到渔夫的手里。
渔夫接过金冠后放在嘴里咬了咬,这金冠最起码五两重。这可不是五两黄金这么简单,这金冠做的如此精细,必定价值不菲。
渔夫喜滋滋地把金冠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他没有看到那俊美的青年把一柄短剑塞进脸色苍白的少年衣袖中。
临上船之前,洪清远猛地把徐多水紧紧抱在怀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
徐多水也没有说话,任由洪清远死死地抱着他。
“走吧,把事办完了,早日回家。”洪清远塞了一个小布袋子在徐多水的手心后,就把少年推上了船。
那渔夫老道的很,轻点手中篙竿,小小的渔船就窜了出去。
站在船头的徐多水摊开手掌,一块干净的白布里包着几块黑乎乎的粗糖。
渡过赤江,徐多水没有犹豫,一剑了解了那渔夫的性命。那渔夫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一辈子在赤江上讨生活的他,最终的结局是沉尸江底。
看着小船走远的洪清远并没有往洪国驻军的方向走,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他们住了几日的小村庄。
那村子不大,统共也就十几户人家。
后半夜,小村庄里偶尔响起了几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漫天火光。等到第二天早晨,这个小小的村落已经消失在洪国的版图上了。
回到洪国军队的洪清远对外只是宣称自己去打探敌情了。他身旁的侍卫更多了,武将军想要再动手对付他也没那么容易了。
雪飞早就收到了洪清远留下的暗号,所以,洪清远的人这几日虽然群龙无首,但是大家各司其职,并没有什么慌乱。
这让武将军更打定了主意要除掉这个二皇子。
曾经大皇子在,没人主意这个无权无势的二皇子。可是,这次出征,武将军对这二皇子的能力感到深深的忌惮。
文韬武略不说,就单说这二皇子御下的本事,他那皇子外甥就比不得。
洪清远失踪的这几天,他的人没有一个乱起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派出去的刺客回来报告,亲眼看到那少年疯了一般地砍杀洪清远,武将军都要以为这落水是洪清远事先安排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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