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光低头冷冷地看着徐锦耀:“你招惹任清崇了?”
“任清崇?谁?”徐锦耀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歪着脑袋,“哦”了一声,“任家的大儿子,和你抢台长位置的那个?没有啊,我都没见过他,怎么招惹。”
那沈玉的视频为什么会出现在任清崇的手机里?
徐锦耀很依赖他的身份,没必要在这里撒谎。徐锦光皱着眉思索着,脑子里闪过任清崇手里上沈玉的脸,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那个小演员,你不要再去找他了。”徐锦光说,“也不要去找他的麻烦。”说着,低头见徐锦耀竟然打着浅鼾即将睡去,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脚,“听见没有!”
徐锦耀被一脚从梦里踹出来,一脸的不耐烦:“那我这一拳白挨了?”
想到在包房里,沈玉那勾人的眼神冷冷地望着自己,像一支带刺的玫瑰,自己碰一下却扎了手的下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哥,你管他干嘛?一个十八线小网红,抬手就能将他捏死在娱乐圈,我看你怎么像怕他似的。”
徐锦耀:“我不是怕他,我是担心任清崇。”
他将自己在任家老宅见到的事告诉了徐锦耀,奈何这位祖宗听完,非但不担心,反而当即嗤笑了一声:“哥,你不混圈,不知道任清崇在我们圈里是什么人设。在做演员的时候,他对粉丝亲近,对工作人员温柔,社交媒体上通篇都在称赞他人好心善。实际上,没人比他更高傲,他怎么可能看上沈玉?”
徐锦光:“怎么不可能?”
徐锦耀摇摇头,笑起来时,脸上的讥讽溢出来:“因为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病。”
徐锦光一愣,正想问是什么病,徐锦耀话音又是一转:“再说了哥,您和他不是有竞争关系,按你说的,他看上沈玉,却被我抢先一步睡了,岂不是也帮你打了他的脸?”
“你既是台长的备选,就不该这么畏手畏脚,否则怎么和任清崇争?”徐锦耀站起来,拍了兄长的肩膀,“人有时候还是得狠得下心才行。”
他意有所指,引得徐锦光惊疑不定地瞥过来,试图从徐锦耀的目光中窥探到什么,最终却一无所获。
徐锦耀出院的消息传到tg传媒后,一部分在忧心沈玉的下场,一部分在幸灾乐祸。
这世上不缺天生恶种,以看别人的笑话为乐,张意泽就是这样的人。
平时沈玉不常来公司,他们也就碰不上几面。姜晓是tg传媒里最有能力的经纪人,前东家是任清崇还是演员时所在的经纪公司,后来任清崇不再演戏,姜晓辗转了好多年,沉沉浮浮,最后才一直走下坡路。
在圈里,人脉才是最宝贵的自愿。当初张意泽想去姜晓手下,谁知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理由是要安心带沈玉。
沈玉——
张意泽靠在墙上,看着沈玉与姜晓在会议室里争论,隔着隔音玻璃,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层层百叶窗内,姜晓愤怒的表情清晰可见。
张意泽心想,被看重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罢了。
会议室里,姜晓实在是想不通沈玉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他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却硬是说不明白。
“你既然知道王冲让你去慈善晚宴,是想把你当个商品一样送出去,你为什么非要去?你当初扬言大不了去卖煎饼果子的豪言壮志去哪了?”
沈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无动于衷:“那你给我一个不去还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姜晓哑然熄火。
“王冲是个商人,而且是个不择手段的商人,你我都知道。徐锦耀给他压力,他就把压力和风险转移到我身上,这是他的做法。”
“你这几天不是被他停工了?”沈玉低着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有点长,遮住了他过长的睫毛,“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姜哥,这是你告诉我的。”
“这一系列的事其实都是我那一拳打出来的,就应该让我自己去解决。”
姜晓:“你解决个屁!你一个大学辍学,半点背景都没有的小孩,怎么去和那些人斗!早告诉过你,做决定前要三思,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听见这话,沈玉抬起头来。
没有了发梢阴影的覆盖,他的眼终于暴露在光亮之下,瞳色在环境色之下,显现出一种极其清隽的色彩。
他说:“我只后悔没把徐锦耀另一只眼睛也打了。”
姜晓知道,沈玉曾经有过一段很缺钱的时候,那也是他签进tg传媒的契机。
大学生在上学的空隙赚外快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沈玉是刚上大一,就开始四处奔波赚钱,大一,沈玉才十七岁,还没成年,靠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在某杂志刊里当模特。
tg传媒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他的。
姜晓对沈玉的隐私知道得并不多,他并没有刻意去打听,只是在公司调研艺人背景的时候看过几眼。
沈玉父亲失踪,母亲因为患癌,也在前些年刚去世。姜晓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但至少在自己带他的这几年里,姜晓从来没见过沈玉有什么亲戚来探望他。
他是真真正正的毫无依靠。
他现在也才十九岁。
姜晓长长吸了口气,又缓慢地吐出来,忽而笑骂:“我是说你应该后悔签在王冲这个傻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