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阴森的惨叫打断老婆子的话,吴小四猛地张开双眼,阴森森的盯着汪凤,“把符拿走把符拿走。”

放符的口袋,只瞬间兹兹的冒起股青烟。

吴小四痛苦挣扎,汪凤被突然的一幕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吴小四挣扎的时候,她没抱住他,将人摔了出去。

“啊……”

“还我身体还我身体,我要报仇啊。”

一家三个,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黑雾从吴小四的胸口燃起来,吴小四骤然如发羊疯癫般抖动。

“小四……”

老两口和汪凤吓傻了。

**

要回后背村,李巧红还得去请几天假。

给吴家的狍子肉,拾卫东送去了,家里剩下的狍子肉她没打算留,用袋子装了五份,拿去做人情的。

拾小妹还没放假,按照李巧红以前的脾气,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拾小妹请假的。成绩本来就差,还想请假?落下的功课就更难跟上了。

但现在她没这么想。

“没缺这几天课,就她这成绩也考不上高中。缺的课等回来多问问同学和老师,补得回来就补,补不回来,我还能把她的脑子拧下来,换她爹的上?她不乐意学,说再多的话,都没用。”

王春梅还惊讶,就一个晚上,她嫂子怎么想通了?

李巧红无奈,“参儿说牛不喝水,我不能强按头。不然这丫头,指定跟我唱反调。我可不受她的气。”

拾小妹乐得都要翘尾巴了。

“妈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李巧红冷笑,“呵!”她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罐子,里面装了糖果、红糖和奶粉,还有两块翠花布,递给王春梅,“这翠花布给你做两身衣服。红糖你留着,糖果和奶粉给小妹奶送去。”

王春梅乐呵呵的将翠花布摊开,在自己身上比划,让拾参看看,“娘穿着好看吧?”

拾参夸赞,“好看。”

拾小妹也跟着夸她。

王春梅凑到拾参面前,略显羞涩,“参儿,你什么时候让你爹上来看咱们?我还等着和他在梦里给你生弟弟呢。”

咳。

拾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无奈,“娘。”

王春梅,“行行行,等咱们回家后再让你爹来,在他大哥家不礼貌,娘知道。”

拾参,“……”

拾小妹,“……”

“侄子,侄子,救救小四,侄子。”

汪凤跌跌撞撞的从院门外跑进来,披头散发,衣服又湿又脏,还有股臭味。

李巧红惊了,忙放下手里迭的衣服,迎上去,“咋了?咋弄成这个样子?弟妹,快把餐桌下挂着的毛巾拿出来。”

汪凤推开她,看到拾参,张大的瞳孔颤了颤,朝他跪了过去,“侄子,侄子你救救我小四,救救我小四,婶子给你磕头了……”

拾参微抬手,用灵气将人托起来。

“婶子,别着急。”

“小四,小四没了,小四没了。”

没了?

拾参掐指一算,眼眸微冷。

之前他给汪凤一道赦令恶鬼符,以为能帮吴小四安然度过十年生死劫数,没想到还有邪祟作恶。

李巧红,“阿凤?”她看着汪凤癫狂的样子,又看向拾参,咯噔一下,“阿凤你先起来。”

王春梅拿了毛巾出来,毛巾是洗过的,李巧红赶紧接过,给汪凤擦脸。

听到动静,院子里有人从家里出来。

李巧红压低声音说,“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

汪凤被李巧红攥着手腕,又看到拾参,理智回来了些,她点头,哑声道,“好,进屋说,我们进屋说。”

汪凤是在来拾家的路上,自行车骑得太快又因为太心急,恍惚了神连人带自行车栽到了臭水沟里。

李巧红又气又心疼。

“栽哪了?哪里疼?流血没有?”

汪凤根本不在意自己,她只盯着拾参,求他救她的儿子。

拾参给她定心丸,“婶儿先换身干净的衣服,有我在,我保小四能平平安安的。”

汪凤是见识过拾参给的符的厉害的,心里自然是信他的。焦灼的心也稳了稳,“婶子不换衣服,侄子,咱们快走吧,小四还等着你。走走走。”

拾参无奈,“婶儿,你的肋骨断了一根,腿肚子还在流血,你都不疼吗?”

汪凤愣了下,摇头,她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疼。

李巧红和王春梅赶紧帮她把裤腿卷起来,腿肚子上估计是被玻璃片划了个手指头长的口子,血流得满脚都是,也因为她的裤脚沾了淤泥还是湿透的,血粘在裤脚上,拾参不说,她还没看出来。

腿肚子是这样,肋骨她都不敢碰。

李巧红气的骂她,“你儿子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命了?和我去诊所,你闭嘴,小四有参儿呢。”

汪凤攥住她的手,不让她拉着自己走。

“巧红你松手,我不能去诊所,小四还在等着我。”

“你放屁。不想跟我走是吧,我和弟妹两个总能把你扛走。”

王春梅帮腔,“我力气大。”

汪凤眼泪直掉,“我的小四……”

拾参直接将人砍晕,“行了,扛走吧。”

王春梅朝他竖拇指,“还是我儿子有办法。”

**

吴小四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属四阴之人,八字及阴。

从生下来开始,一只脚就踩在鬼门关里,甚至他只要摔个觔斗,都可能把生魂摔出来,被孤魂野鬼占为己有。

他能有惊无险的活到十岁,还是吴家人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看着的。

这次会被盯上,一来是快到他十岁生辰,四阴之人,十年都有生死劫数;二来,他被邪祟盯上了。

四阴之人,对于邪祟来说,是大补之物。

而四阴的童男童女更是大补中的大补。

汪凤的婆婆咬牙切齿,“是哪个黑心肝烂肠的东西,要来害我的孙儿。合该劈下一道雷,将他给活活劈死。”

她男人抽着烟沉默不已。

早就破四旧了,他婆娘还是偷偷的烧香拜佛,他都忍了,但他从没信过神鬼。这次他是亲眼看见小孙子身上冒青烟和黑雾的,那黑雾逃走后,他直接跌在地上,手脚都是凉的。

现在听到拾参说这番话,他心里慌,只想拉着老婆子去烧香求心安。

汪凤婆婆,“她侄子,你救我孙儿,能把那坏东西捉到吗?这种黑心肝的东西,害我的孙儿不成,指定还会在盯着。”

“可。”

吴小四的生魂还未归

拾参抬手,从吴小四的头上拔了根头发,往纸鹤上吹了口气,纸鹤扑闪着翅膀,衔着吴小四的头发飞了出去。

老两口看呆了。

等纸鹤看不见后,两口子盯着拾参咽口水。

汪凤的婆婆虽信奉神佛,但这辈子,她也没见过只要在纸鹤上吹口气,纸鹤就飞走了的。

拾参眼眸冷。

吴小四的生魂被拘了。

这个邪祟还有些本事,如果遇到的不是自己,只怕一般的叫魂和搜魂,吴小四是回不来的,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

“我在床上画了个白圈,小四得在圈里待着。我没回来之前,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让小四离开,清楚吗?”

两口子下意识的点头,“清、清楚。”

下一秒,拾参在他们的眼前凭空就消失了。

老两口只差没吓出心脏病来。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声,许久后,两人才敢开口。

“老、老婆子,我没眼花?”

“我眼花。”

**

淮土乡镇的地质介于山地和平原之间,它的西北部多高山少村落,后背村就是在西北部山地。

此时,纸鹤在西北部山林里绕着一棵槐树打转。

下一瞬。

拾参出现在槐树面前。

纸鹤从槐树上飞回来,落到拾参手上,抖了抖翅膀,变成一只普通的纸鹤。

拾参看向因他出现,哗哗作响的槐树,冷喝,“原来是颗成了精的树精。”

抬手一掌扇了过去,强大的灵力将槐树撕扯到变形。

此时,有他两个大的槐树,纹理清晰的树皮上”兹兹兹”的冒出阵阵黑烟,冒黑烟的地方露出一个个丑陋不堪的疙瘩,疙瘩由拳头大小蹭蹭蹭的暴涨,涨到人头大小,变成一张张森森白骨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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