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咬牙,知道他说到做到,但是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她真的是一点心情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怎么会吃的下东西。
不想做无谓的纠缠,所以最后,她还是扶起筷子,将面前的食物往自己嘴里塞,大概是神经迟钝了,所以连味蕾都分辨不出来她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当然,这也不重要。
风绝抬眸就看到她低着头扒白饭的模样,心底的痛又是一阵一阵的碾过,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只是自己不断的去给她夹菜,苏颜也不会拒绝,多半他夹给她,她都会一句话不说就把它吃完。
跟先前的质问比起来,她现在的模样,像是不吵不闹,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声息。
他最先吃完,原本他就是心不在焉,几乎只是一心只顾着对面的苏颜有没有认真的吃,其他的,自己反倒只匆匆的吃了几口。
等着苏颜放下筷子,他也就不说话,沉默的收碗,她没有看他,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一片黑暗。
风绝收拾完之后,她还是坐在那张凳子上,风绝从一边抱着她,低声道,“颜颜,现在太冷了,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她收回视线,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
说了那么多,他都不肯放她走,那么,她的好不奥,其实一点都是不重要的,偏偏每一次,他都要问上这样一句话。
回到卧室,她很安静自觉的道柜子里拿出睡衣走进浴室,洗澡,做好睡觉的准备。
说真的,她并不恨风绝,她父母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她虽然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是也还是分得清楚,当年的风绝大概比子翊差不多大,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这么囚禁,那也实在是她了解的他的个性会做的事情,她只是觉得无奈,她似乎一直在被囚禁,以至于她很久都没有尝到自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这样狗血低概率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洗完澡,连头发也一起洗了,她用毛巾仔仔细细的擦干了才出来,可能是因为不想跟他同处一室,也有可能是知道如果她的头发没有干他会亲自动手帮她吹干的。
她真的心如明镜,他是很好的情人,只是血仇是跨不过去的坎。
就算是他不肯放人,慕慕联系不到她,也会派人来找她的,很多次都说要离开他,但是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想来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真的要离开吗?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还在擦毛巾的手突然就顿住了,如果真的离开,那么他们就是……再也不见了吧。
那种灭顶之灾一样的难过跟心痛再一次如潮水一般的袭上她的心头,她咬着唇,慢慢的蹲了下来。
快要窒息的感觉。
苏颜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风绝在外面几乎以为她要出事,她才安静的走了出来。
他的视线始终落到她的身上,苏颜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一般,走到床上,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很快的闭上眼睛。
全程没有任何的交流,风绝的眼神逐渐的黯然,到最后成了无边的落寞,是不是,她以后都准备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他?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甜甜的笑容,和软软蠕蠕的声音,包括傍晚的时候他在夕阳的光线掠夺她的身体时,她脸上的妩媚和愤恨,还有当时没有注意到,现在却全部都想起来的娇柔婉转的柔软的眼神。
他做出一桌子的菜时,她脸上小女人一般的崇拜和甜蜜,其实他很清楚,那样的崇拜是给他看到的,他也没有告诉过她,每次看到她那样的眼神,他心底都是无边的自得跟骄傲。
他会做饭,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在遇到艾柯司令之前,他妈妈为了锻炼他,几乎是让他自生自灭,他说,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生存下来的男人,才有资格跟叶门匹敌。
没有下厨,超过十年了,因为她的手伤了,才重新开始。
他一直,都在笨拙的学习着如何去对她好,想知道怎么才会让她开心一点。
就算是叶门,他也愿意做退步,只要宫深拓肯对当年的事情做出交代,那么,有她陪着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不幸,他都觉得无关紧要,因为觉得以后都会是温暖的。
只是答应了母亲,所以才会迟迟的犹豫。
他是男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说话要算话,承诺这种东西,是不可以作废的,所以他也听了她的话,重新自己着手调查。
不是不相信,只是想要满足她的心愿,没有说,只是想先等结果下来。
但是没想到,结果没出来,却等到了另一段血仇。
苏颜躺在被子里,但是根本就没有睡意,她之前就睡了几个小时,这个时候心里早就乱成一团麻,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她知道是他在洗澡,那哗哗的声音不肯断绝的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更加的心烦。
明天会怎样,她一点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直到水声停了下来,过了几分钟,她听到脚步声,然后被子被掀开,一个还带着湿气和沐浴露香味的身体进了被子里。
苏颜下意识的就将身体缩得更紧了,不能爱,也不能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
突然,一阵温暖袭来,她再次被抱进他的怀里。
是他惯有的喜欢的拥抱的姿势,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都圈在自己的怀抱,在以前的日子里,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
“风绝,”苏颜皱眉,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道,“你不要太过分。”
风绝的身体顿了一下,淡淡的道,“抱一下都算过分的话,那之前的那些算什么?”
她咬牙,“之前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现在不是了,所以你不要碰我。”
“你睡我的床,吃我的东西,穿我的衣服,现在说我什么都不是了,连抱着都不可以,苏颜,这不是什么便宜都被你赚了吗?”
她转过身,“是你不肯放我走。”
是,就是他不肯放她走,就是这样,他现在还好意思所她用的都是他的东西?
苏颜怒,不愿意跟他说话。
索性转过身子,背对着她,风绝执意要将她抱在怀里,她置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他抱着。
苏颜贴着她的背,身体更加靠了过来,隔着薄薄的布料,这样的距离更显亲密,过了一会儿,连头也凑了过来。
“颜颜,”他在她的耳边说话,灼热的气息,低低的声音,在这样黑色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容易让人心动和脆弱。
苏颜闭上眼睛,知道挣扎无力,努力的想要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这样的感觉太难熬了,她很痛苦,绝对不比他要少上一分。
“我们真的不能好好在一起吗?”她不肯转过身来,他就直接翻身覆上她的身体,逼迫她面对面的看着他,“苏颜,你准备一辈子都这样吗?”
真是霸道到死的男人啊,她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但还是疲倦的看着他,“绝爷,你可以跟叶门冰释前嫌吗?”
“你看,你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以要求我来做呢?是不是?”
虽然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的月光,但是在这完全的黑暗里,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脸上是无边的痛苦。
她不想这么折磨他的,真的不想,但是不是这样,她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出路了。
“风绝,我也求你别这么残忍。”
“颜颜,”他的声音似慌乱又似抓到了一丝的希望,“你给我时间,让我去把这两件事请查清楚,然后再说怎么办好不好?”
怎么查,都改变不了当初是牧野樱下手害死了她爹地妈咪的事实,那是叶门查不来的结局,不会出错的。
更何况,牧野樱敢用那样的姿态站在她的面洽,就已经足够说明,她非但没有对这件事有任何的愧疚,甚至把它当做赶走她的理由。
有这样一个母亲,风绝又不可以站在她的对面,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好,”但是她还是低低的应了,“等你查清楚,就不要再拦住我。”
风绝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答应,他不能答应,到时候能不能答应,他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脸,颜颜,恐怕也是不可以的。
放掉她,对他来说,就等于剃掉一块骨头,他做不到。
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至少这样,他们还会有一段和谐相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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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慕站在门口,应该说,这是她很熟悉的地方。
唇角掠过一抹柔软的笑意,伸手,正准备叩门,才发现门只是轻轻的带上,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显示出它并没有被关上。
“教父,您今天已经喝了好几杯咖啡了,这种东西喝多了不好,需不需要我替您准备一杯牛奶?”利落却温柔的女声,那声音里的担忧和关心,同为女人的神慕轻易的就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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