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会不时渴望着,往掌上吐上唾沫,升起黑旗,割破他人的喉咙。
——h.l.曼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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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年,海上生意因为海兽的变异越发不好做,凶名赫赫的德老爷也很长时间都没出现,所以当梁小夏穿着一身黑袍从天而降时,没有一个人去怀疑她的身份。
唯有熟悉德老爷的刀疤和黄油感觉出了不对劲,按照往常,若是被德老爷发现他底下的海盗吃独食,肯定是要血溅三尺的。
现在却只是将蘑菇远远丢进海里……虽然从高空坠海,蘑菇的肩膀脑袋脊背一定都会像砸在钢板一样疼……总算还是没弄死他。
德老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梁小夏的一手空中飞人,还是吓唬住了在场大部分人,士兵们的侵略进攻阵型在她出现后,立刻缩为凌乱防御阵型,又名“挤在一起发抖”阵型。
“德…德约科维奇.加西亚…”
被士兵抵挡在前的军官乍见德老爷的“真身”,一激动,嘴巴一秃噜,直接把通缉令上的名字给念出来了。
念完以后,脊背后的汗水“刷”一下就降下来了。
“哟,胆子不小,是觉得你穿着一身官皮,就可以和我对抗?你知不知道,这么喊我名字的,都已经死了。“
伴着黑袍似笑不笑的声音一起飞来的,是一根笔直对准军官的脑袋丢出来的长柄三叉戟。
蓝色头的三叉戟破空尖啸,毫无误差地穿过在军官前面抵挡的士兵,卡住军官的脖子,带着他一起飞出去钉在了身后的礁石上。
万幸…居然没有被三叉戟戳破脑袋,只是卡在三叉戟的缝隙之间了。
军官庆幸地想着,连脖子被勒得都出血也觉得微不足道了。
离军官最近的泡泡则没有那么好运,三叉戟最旁边的倒刺正擦过泡泡的脸颊,带起的风刃直接将泡泡的脑袋削掉了一半,噗通一声向后仰倒在地,血流一地。
连带着一起被削平的,还有另一边长着的一棵枯树,粗如大腿的树干上切口平整光滑,断得齐齐整整的。
那三叉戟可是从两米开外飞过去的,连树皮都没碰到!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两股战战。
一身怪力的德老爷,真是太尼玛凶残了,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海兽……连枯树都不放过!
救命啊,谁来阻止他!
试着第一次投出三叉戟,梁小夏对准头和力度都不满意,用力太大,准头偏差,她本来是想直接擒贼擒王,宰掉对面脑满肠肥的军官,却没想到只是卡住脖子,被军官侥幸逃了过去,还打坏了一棵死树。
碰巧的没打中,使得黑袍的德老爷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德老爷向前跨了一步……
啊啊啊啊啊!他要屠岛了!
士兵们都是一副死神来了的脸,彻底不管什么赏金什么阵型了,乱喊乱叫着把武器一丢,开始慌不择路地逃难。
一直被压着打的海盗们突然有了撑腰的对象,满身疲劳伤势陡然一轻,重新捡起掉落的武器,被血污染黑的脸庞挂上狞笑招牌,像看一群柔弱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对着士兵们呲牙,比出抹脖子的动作。
之前被无辜屠杀的搬运工和船员也蠢蠢欲动,各自找到手边的武器,用手抹掉身上的血迹,对准逃跑的士兵冲杀过去。
连比较娇生惯养的第达勒斯小少爷都拿起了短匕首,将匕刃深深刺入一个倒地士兵的喉咙中,溅了一身鲜血,畅快地仰头如狼一般咆哮起来——连续两天的大起大落,又差点被士兵杀死,彻底激发出了第达勒斯小少爷血脉内属于北方人的好勇斗狠。
没什么比复仇的滋味更美妙了,尤其是不过隔日,就能割开敌人喉咙,饱饮鲜血的时候。
士兵们逃得更厉害了,跑得最慢的几个瞬间被砍翻在地,向后面的灌木丛中撤离。
“喂,你们这群混蛋,等等我!我是你们的长官!我命令你们停下!”
被三叉戟固住的军官大呼小叫着,眼看失控的海盗和暴民离他越来越近,终于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恐惧压力,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一群胆小鬼……”
梁小夏摇摇头,又向前走了两步,捡起沙地上的一柄铁剑,看了看收入怀中,转而走向第二把被士兵丢掉的武器。这些武器都还好好的,扔掉太可惜了。
刀疤眼看着黑袍像散步一样在沙滩上走着捡兵器,旁边大群士兵跟猴子一样,一边乱叫唤一边连蹦带滚全体后撤,转眼就跑了个干净。
连十五银币一柄的破铁剑都要捡,那黑袍绝对就是德老爷没跑了!
吝啬…残暴…杀人不讲理的德老爷…刀疤觉得自己的末日真的来了。
空间装备满了,梁小夏抱了一怀抱铁剑后手就满了,这时她口袋里滑出一枚圆滚滚的金币,金币在沙滩上还未逃出太远,就被梁小夏用脚踩住。
“下来收拾残局。”
梁小夏对船舷上呆傻的刀疤吩咐一声,将铁剑向地上一撂,捡起金币,在附近的礁石上坐下来。
“聪明的精灵,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签订契约吗?和我签契约后,你想要什么样的财富都会有,我能让你变得比德老爷更加富有。”
金币被梁小夏手指用力捏住,声音局促。
“然后被你吃了灵魂?……话题回归,你刚刚是想逃跑吧,可爱的小金币?“
梁小夏讽刺地笑着,嘴唇再次张开时,针对灵魂的死亡之语缓缓流出,一滴一滴鲜血从金币表面析出,落在礁石上。
金币中的恶魔最开始还能高声痛苦呐喊,随着被抽出的灵魂越来越多,它的声音也逐渐熄弱。
“你尽可以耍小花招,不过在说出口话之前,先掂量一下你的愚蠢言行会造成的后果…现在,小金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梁小夏的声音还是笑意盈盈的,恶魔却觉得自己灵魂被盖上了精灵满满的恶意。
甚至还有一丝龙族威压。
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恶魔迷惑了。
“我是梵尼斯克,你也可以叫我贪婪……“
自我介绍的时候,小金币又难免得意起来,说着说着声音又弱了。
“贪婪大君?“
“是……“
“我不记得九狱大君中,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梁小夏一脸怀疑。
“我是疯狂大君的接替者。”
“这样……那现在的你,是贪婪大君的第几分身?”
“第一个。”
也是贪婪大君最后一个分身,不过梵尼斯克不敢说。
地狱的情况很不乐观,他接掌疯狂大君的位置不到十年,椅子还未捂热,血腥大君就被连着干掉两个分身,因加穆尼的大越狱后,血腥更是被企图上位的恶魔联合干掉了。
之后,大变样的历史割裂者狂暴回归地狱,直接插手干掉了血腥的本体,以废弃的因加穆尼为大本营,建立起一股新势力。
血腥的彻底死亡,开了个坏头,恶魔们开始认识到,他们一直敬畏的九狱大君并不是无法抵抗,恶魔们也开始失去对九狱大君的尊敬,虎视眈眈地将第二波矛头对准了九狱大君中看起来最弱小的他。
在自相残杀、踩高捧低、争相上位为主流思想的地狱,指望着恶魔们有同情怜悯的情绪,实在不现实。
稚嫩的贪婪大君从此悲剧了。
镜月很忠实地转述了贪婪未吐露的辛酸史,梁小夏指尖对着金币弹了弹,想到已经失去掌控的加林魔约尔,想到害怕恶魔的小树…以及她回归之后可能遇到的一些突发情况……
“我缺一个仆人,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仆人,但是我不习惯奴役自己的同族和我的朋友为我端茶倒水,奔前跑后…小金币,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这…这我不知道…也许您可以在人类中找找?”
金币上析出一滴汗水,心中不停大骂梁小夏狡猾卑鄙。
针尖大的一丝白火苗从梁小夏手指上升起,她周身空气陡然狂暴,热度瞬间蒸干了脚下的潮湿沙地。
“‘不知道’,这不太像是我期待的答案呀,小金币,你已经笨到这种程度了么?”
贪婪大君欲哭无泪,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回首过去,他简直就是一张自主餐桌,放满了全套刀叉杯盘。
可惜,这年头仆人的工作也不是好当的。
刀疤和黄油收拾完残局,扛着还在吐海水的蘑菇一起以必死的心情面对德老爷,却未想惊吓在看到兜帽下的少年面庞后,全变成了惊喜。
得知真相的海盗眼泪掉下来,激动得恨不得将梁小夏放在神坛上供起来日日膜拜。
端茶倒水,做饭打杂,陪聊天陪笑脸…仆人一职就此被那三个大汉全包揽了,直到晨光女神号与海盗们最终分开,又一个贵族小子像膏药一样贴出来,天天“大人”前“大人”后地叫着,除了睡觉,日日跟在梁小夏身边寸步不离。
名存实亡的贪婪大君被挤出来,每每看着处在船员包围中的梁小夏,想起了老恶魔教导他的话“不多掌握几项技能和其他恶魔竞争,以后吃屎都接不上热的”,不由得深深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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