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了。
磊磊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这回和爸爸妈妈一起坐车,小爷在心里可以装块踏实的大石头了。怎么说,妈妈肯定不会像爸爸那样把小爷差点搞丢了。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和单冬祥都是坐的火车。
磊磊在路上和单叔叔下飞行棋,扔骰子。
单冬祥吃惊他这个小朋友这么小年纪已经能下飞行棋了,问:“谁教你的?”
“小姑姑,小四叔。”磊磊答。
家里的小四叔和小姑姑是小爷的两个贴心小老师。平常好的教,“坏坏的”也教。
单冬祥听了这娃的话哈哈大笑,想着是:“以后你弟弟妹妹出生了,你也这样教他们?”
哎,单叔叔怎么知道的,小爷正是这么想的。磊磊望着叔叔表示。
说到弟弟和妹妹,磊磊好奇的小眼珠看着妈妈。弟弟妹妹怎么来到小爷身边的?很多人和小爷说了很多,可是,没有亲眼所见,小爷很难想象。
宁云夕回去以后休整了几天,才去学校上班。其它的交给干姐姐处理,既然干姐姐都那样说了,她当然信任苗心红。
一天一天过去,磊磊发现了,妈妈的肚皮越来越大,像皮球一样大起来。
“里头装着弟弟和妹妹。”小丫头孟晨橙贴在小侄子的小耳朵边解释。
磊磊幻想着弟弟和妹妹在妈妈的肚子里好比孙悟空装在石头里一样,回头问小姑姑:“是像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吗?”
“不不不!”路过听见的孟爷爷急忙打住这娃恐怖的话说,“肚皮破了,要死人的。”
磊磊被太爷爷这声大吼吓得不轻,闭紧自己的小嘴巴不敢乱说话。
这段时间有些人在说了,说宁云夕的肚子大了一些,好像和平常的孕妇不太一样。
那年代吧,b超机没有。孕妇做产检都是最简单的量血压和测体重这些手段,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仪器可以做更具体的产妇检查。对于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人们只能按照古代的猜测来做。一般说的是,肚子圆生的是女的,肚子尖的生的是男的。当然,有地方的传言又与此相反。总之众说纷纭,好像各有各的道理。
没有科学的事儿,宁云夕向来当耳边风。和怀第一胎一样,是男是女,她和自己丈夫从不放在心头上。人家闲言闲语也插手不了她的家里事。唯独要让她挂心的是肚子里孩子的健康。b超机除了可以提前看到胎儿的身份,一个更重要的产捡技术是可以早点看到胎儿的健康发育情况。这对母亲和孩子以及医生而言都非常重要。
在她怀到六个月时,因为萧盈盈比她早怀孕两个月,比她早生产。
萧盈盈因为上次下乡支教与家长闹了矛盾那件事儿,后来被提前叫回城里去了。据说,苗心红其实当时下县里教育局正是为了处理萧盈盈这件事的。
由于萧盈盈是孕妇,和萧盈盈作对的是个孩子,到最后,两方终于在县教育局和派出所的调解下达成了和解,但是萧盈盈赔了孩子的医疗费。这结果让萧盈盈怎么都吞不下去,想她自己不也是被那孩子推了一把差点出事。可是,谁让她是先动嘴动手的那一个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给影响的,好比当初宁云夕对发急的潘琪说的那样,最后的结局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是常有的事情。因而,萧盈盈早产了。
早产出来的孩子据说得了脑水肿,可怜了是个男孩。
潘琪过来和宁云夕报道这个后续情况的时候,一边说,一边表情复杂,不知道是该嘲笑这个老同学或是该同情一把人家母子。
“孩子现在在协和的脑外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治不好可能是个傻子了。你说生了个傻子,萧盈盈能接受吗?不说她自己能不能接受,好像她老公和婆家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这事情,给余艾喜很大的打击。”潘琪说。
怎么牵扯上余艾喜了?原来余艾喜到今天都没有怀上。虽然大家想尽了办法想帮着她早点怀上。可是,现在余艾喜一看,生孩子居然有生傻子的风险,懵掉了。
宁云夕想起那天苗心红说的话,是没错。生孩子的风险多大,可不是单纯的说生而已。生出来孩子怎么样,做父母的都必须承担起来。像她哥她嫂子不就负担不起这个风险丢掉孩子跑了吗?
“你那小侄女遇到你是幸运,病有的治。可傻子听说没法治的。”潘琪说,萧盈盈生的这个比巧巧惨多了。
如果真是什么基因变异疾病造成孩子智力问题,那确实是没办法的。据宁云夕所知,到了未来都没法解决这种问题,只能是仔细做产检。
“你学生在协和?”潘琪冲她说。
“是。”宁云夕估计,自己学生可能比较了解这个情况。不过,人家萧盈盈家的私事她肯定不会去问,免得萧盈盈玻璃心。
磊磊近些天喜欢把自己的小耳朵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说可以听见弟弟和妹妹的声音。
论怎么培养孩子和胎儿之间的感情,宁云夕作为未来人肯定有更加开放和先进的理念。让儿子早点和肚子里的孩子做接触,有助于让儿子和弟弟妹妹建立亲近的感情。
其他人看着她做一般孕妇都不会做的事情。孟爷爷孟奶奶如今不会开口说宁云夕,因为都知道这个孙媳妇是个教育行家,比他们都要懂科学育儿。
磊磊听着听着,有时候好像小爷能听见弟弟妹妹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可妈妈说,那不是弟弟妹妹的心跳声,是弟弟妹妹动来动去,叫做胎动。
为什么弟弟妹妹要动一下,妈妈说,是弟弟妹妹在羊水里快睡醒了,吃太多了,饿了,活动活动,和他磊磊小爷一样。
全家人才知道,宁云夕怀的是双胞胎。
关于怀双胞胎的消息,医院里的医生是最先知道的。医生告诉给宁云夕时,因为宁云夕没有提前用异眼去看所以真不知道。难怪她第二胎这么容易饿,两个孩子抢着要吃饭呢。只是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医生不知,宁云夕没有打开异眼不知。只有磊磊看见了,没错,是小爷在梦里梦到的弟弟和妹妹。
其他人听着这娃子口口声声说肯定是弟弟和妹妹时,只以为这娃子是希望一下子能拥有弟弟和妹妹。但是大人都知道,龙凤胎是很难有的,有的话是福气运气,概率太低。不好打击这娃子,大人们因此对于这娃子说的弟弟妹妹采取先默认的态度。
磊磊除了听妈妈肚子里弟弟妹妹的动静,最大的任务是爸爸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帮爸爸做弟弟妹妹要睡的小床。
孟晨浩按照儿子的话,量了他们夫妇俩大床另一边离墙的距离。
眼看爸爸没有发现磊磊的小阴谋,磊磊偷偷笑得可高兴了。
“你笑什么?”孟晨浩拿来切割好的木板准备装床的时候,发现了儿子的小傻笑,感觉有些诡异,问起儿子。
磊磊立马摇摇自己的小脑袋:没有没有,小爷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
孟晨浩认真地给家里两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安装小床。
宁云夕坐在一边照以前那样,给儿子的小弟弟小妹妹织两顶和儿子一样的毛线小帽子。
磊磊转头对妈妈说:“弟弟和妹妹肯定会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宁云夕对儿子这个笃定的口气感到好笑。因为作为老师,她知道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个体,不可能都一模一样的。
肯定一样,是小爷的弟弟和妹妹,必须和小爷一样。磊磊再次肯定地对妈妈表示着。
现在她在家里是闲下来了,因为临到预产期,无论是她的原单位四中或是她就读的首师大都让她回家休息,怕她出事。
万万没想到的是,大概闲了两三天后,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首师大,单冬祥被叫到了教务处去。
“单冬祥同志,你和宁云夕老师抄了你们徐新明的课题内容吗?”
“什么!”单冬祥震惊,“我们什么时候抄了徐新明老师他们的研究课题?”
“那就奇怪了。学校负责调查你们研究小组研究进度的老师,发现你们两组研究内容有很大的相似性,于是向学校进行了报告。因为你和宁云夕老师是先进的徐老师的研究小组,后来才单独出来。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拿走了徐老师研究小组的研究内容。”
“不可能!”单冬祥大声否认,“绝对不可能!我和宁老师研究的东西,都是我们离开徐老师的课题组后自己研究出来的。据我知道的,徐老师的课题组一直是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他们的研究小组在研究进度上进入了长时间的停滞不前。”
“单冬祥同志。可我们老师所知道的是,徐老师的研究课题已经到快能出论文的地步。反观之,你们研究小组的进度比徐老师的小组慢。”
这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节奏。单冬祥拿下眼镜片使劲儿擦擦:“我可以看看徐老师他们研究的东西吗?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现在在研究什么。因为不同组,我们是恪守原则不会去过问的。所以你们现在说的这些让我一头雾水。”
“我们问过徐老师了,他说,你是问过他有关他们课题组的进度。想到你是他的学生,他对你说了一些。徐老师不可能对我们撒谎吧?”
单冬祥的一张嘴大张着,那一瞬间,他全身仿佛掉入了冰窖里头,整个身体都要打抖了起来。
“如果你都没法解释现在这种问题发生的根源,我们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暂停你们研究小组的工作,同时追究和调查你们研究小组成员发生的问题。当然,这可能会影响到你本人的工作成绩评定,以及宁老师个人的研究生评定。”
这么大的问题,完全是没法瞒得住了。宁云夕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
打给她电话的是苗心红。
“祥子回到家后都不知道怎么通知你。我说我来告诉你,妹妹。毕竟这项研究,对于妹妹你来说更重要,是妹妹你的心血。这事情很显然,应该是从你们在保密工作方面出了纰漏。我对此已经先严肃批评过祥子了。让他好好回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疏忽大意。这样有利于去追究相关责任人。”苗心红一字一句地说着。
干姐姐口气这么严格,宁云夕清楚其实苗心红是想先安定他们两个的军心。苗心红相信他们两个绝对是无辜的,所以这事情更必须重视起来,以必胜的决心去打赢这场斗争。为了他们两个付出的心血,为了他们两个可能关系一辈子的名声。
像这种抄袭行为,一旦是被录入他们的档案,他们在体制内以后肯定是完蛋了。
宁云夕眯一眯眼,道:“姐姐你告诉单老师,不用担心。有些东西,他们想抄也抄不来!”
“对,我也和祥子说了。”苗心红肯定她这个观点,“有本事,让两个研究小组同时在校领导面前呈交自我辩护陈词。看谁证据多,看谁是真正的原创者。真正原创的东西,肯定是抄不来的。”
单冬祥听着她们两人慷慨而言的声音,精神跟着振作了不少。
“我和祥子去你那边一趟,你看看,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明天,你和祥子准备好全部资料上学校去辩论,我也去听!”苗心红说。有她在场盯着,绝对不会让人随意污蔑他们两人。
宁云夕是信心满满的,对苗心红道:“我需要再打个电话联系下一些人,他们可以为我和单老师作证。让单老师放心吧。”
苗心红听着她这话眉毛一扬,就知道她这个聪明绝顶的干妹妹绝对留有后手的防着那些小人。
毕竟研究的大方向是一样的,所以宁云夕离开徐新明的研究小组的时候肯定是要留着一手的,避免今后被人说闲话。
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可以说刚好证实了她有先见之明。
怎么说好呢,她前世是做研究的,自然懂得研究界这些种种乱象。她的经验绝对不是刚读研究生的新手,而是一个老道的研究人员了。因此徐新明想不出的东西她很快可以想出,这是徐新明绝对想不到的。
徐新明大概只会想,她是撞大运,因此不会承认她这种撞大运。
学校,同样是这种想法。谁让在这个世界里,暂时徐新明确实是老资格的前辈而她不是。不然不会第一时间怀疑的是他们抄徐新明,而没有先怀疑徐新明抄的他们。
这事情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徐新明抄了他们的东西。
第二天宁云夕来到学校。单冬祥看到她很愧疚,本来她都在家里待产了,他都没法好好代替她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让她不得不出面。
宁云夕表示没有关系。因为这个工作本就是由她来主持的,有些事情单冬祥不太清楚细节和学校解释不清,是需要她来亲口证实的。
学校很重视这个事。听说徐新明在接到他们要求辩论的通知后,大发了一顿脾气,痛斥单冬祥是没良心的学生,然后当然是欣然前来辩论会,准备要打他们的脸。
可见徐新明同样是有备而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单冬祥,心里头的那种复杂可谓是排山倒海。那是他以前的老师,都这样?
两方人马到达现场后,气氛立马进入凝滞的状态。两边是剑拔弩张,完全不见以前是同事同学甚至是同个研究小组的氛围。
在研究界,处处是硝烟四起,对这点早就深有体会的宁云夕持的是镇定。
对面坐着的徐新明等一行人,见着她如此自若的神态,心里不由一阵暗暗吃惊。
徐新明忽然在心里头打起了鼓:不会吧?不会的,他绝对不可能被对方打败的。
为了避免被安上抄袭的罪名,他是带着自己的研究小组夜以继日地赶进度了,把研究内容完成到了比宁云夕他们快一大段的程度。因此谁来调查,都只能查出宁云夕是抄他们的。
总不可能是一个先进的抄的一个落后的吧?好比不可能一个拿九十分的去抄一个七十分的。
双方把各自的辩护陈词递给了坐在中间评定的校领导。
宁云夕说:“我们的研究内容肯定是和徐新明老师的不一样。准确地来说,徐新明老师所研究的东西,最多只能是我们研究上的一项。”
徐新明组的人一听她这话,有人立马先炸了,跳起来反驳她:“我们研究的幻灯片课件远远甩你们一条街,结果你竟敢说我们的东西是你们的一小点!你当其他人眼睛是瞎的吗?我们知道,你恨徐老师,想报复徐老师和我们。谁让你当时没能力,被徐老师赶出了研究小组自立门户,然后暗地里抄了我们徐老师的东西。”
听着这些话的徐新明暗自垂着头,他心里其实和单冬祥一样挺复杂的。要不是他研究小组的人实在不行,眼看着落后一大截,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看对方的东西。
老师的面子终究是要的。
“徐老师,你怎么想?”校领导发问。
徐新明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看了你们两方递交上来的研究纲要,确实和宁老师说的一样,是不一样。宁老师研究立项的方向是幻灯机的改进。你们做的只是幻灯机的课件。这样看来,好像是有些东西之前做调查的老师没有仔细搞清楚弄错了什么。”
改进幻灯机!!!
徐新明那边一大帮人全体惊愕,一个个瞪大眼珠子不敢想夕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她说她搞幻灯机改进?她能有这个本事吗?”对方的人大声反击着。
相信只要是首师大的老师,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宁云夕说的有些天方夜谭,胡说八道,大言不惭。为什么这样说?宁云夕读的是师范,不是工科。按理说,宁云夕哪来的这个本事去改进幻灯机。
现场所有人沸腾了起来,一群人指责着宁云夕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拿莫须有的东西来为自己开脱。单冬祥站起来,努力抗辩自己和宁云夕绝对没有这么做。
“你们拿出改进幻灯机的证据来!”对方那群人集体叫嚷着。
咚咚咚!
此时,会议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有人进来给校领导报告:“t大的研究人员过来了,说是宁老师和他们有合作项目,他们过来给宁老师作证的。“
室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进来的t大研究人员说:“这个专利是属于宁老师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帮宁老师做这个东西。”
徐新明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一软,直发着抖。
有些东西确实是抄都别想抄来的,尤其是像宁云夕这种人。
在旁一路观察先默不作声的苗心红站了起来,直接向坐在中间的校领导走过去了,在对方耳朵边耳语两句。校领导脸色一变,眯着眼看向徐新明:“听说徐老师你今年有意招录一个叫做伍爱琳的学生?”
徐新明倒抽一口冷气:莫非东窗事发了?
单冬祥听到这个熟耳的名字想起了什么,啊的大叫一声:“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当时抄的我和宁老师的资料是不是?我们当时去到她叔叔工作的县教育局。为了在县里调研,我们给了对方一些资料希望他们理解和配合。”
苗心红当然是暗地里叫人先查了下,得知了徐新明和一个叫做伍爱琳的联系过了。要考研究生的学生,都是要提前和大学心仪的研究生导师先进行接触的。宁云夕是另类,首师大特别招的研究生不说。
所以宁云夕昨天接电话的时候那底气,同样来自于苗心红在电话里自信满满的口吻。苗心红也是给他们准备了一手的。
“徐新明老师,请你到学校办公室来,单独说明你自身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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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