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会治病!
就算她真的有医术,会治病,难道竟然会比太医院的那些老夫子还要有能耐?她才几岁,才见过几个人?怎么可能会治病?
大夫人把眼睛一转,就道:“我们家的几个女孩子里头,老太太最疼的就是重阳了,否则也不会越过其他孙女,独独要把重阳留在安荣院了。不过既然大伯母这样说了,那我就回去跟老太太说,就让她暂时先留在这里好了。”
大夫人一如既往地大方,温厚,没想到她话音突然一转道:“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怕重阳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耽误了蕤哥儿。”
她表现的再好,都无法蒙蔽崔老夫人了,崔老夫人放下茶盏道:“怎么会耽误,多亏了重阳,蕤哥儿才能从鬼门关全须全尾地回来,她可是我们长房的福星呢。”
大夫人见话头接上了,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这么说,蕤哥儿真的醒了?”
急切又带着几分不愿意相信。
“是的,昨天早上醒的。”崔老夫人盯着大夫人的眼睛道:“不怪你不敢相信,就连我也不敢相信呢。”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
大夫人见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突兀,忙解释道:“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蕤哥儿,就想着他能醒过来就好了,没想到如今真的好了,可真是佛祖保佑,也不枉我跟我们老太太天天念叨着。我去看看蕤哥儿,回去也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高兴是假,气得要死是真吧!
崔老夫人心里冷笑,脸上却一点都不曾表现出来:“蕤哥儿身子还弱,眼下不宜见人,等他好了,我让他亲自去给你们瞧瞧。这么多年,从没有给他婶祖母请过安呢。”
“是,是。”大夫人心里存了事,就有几分心不在焉。
匆匆离了长房,她就开始思索。
要说四丫头会医术,那绝对不可能的。该不会是长房请了有真本事的大夫给顾葳蕤治病,故意拿顾重阳糊弄人吧?
可长房老夫人为什么要瞒着她们呢?
除非……她已经知道顾葳蕤生病的真相!
心里这个念头一起,直吓得大夫人魂飞天外,她也顾不得细想,就朝安荣院飞奔而去。
葛老夫人也被她这个说法给吓蒙了,婆媳两个合计半天,最终决定先控制韦嬷嬷的家人,同时派人去信国公府打探消息。
消息传回来,她们喜忧参半,喜的是信国公老夫人态度跟从前一样,还承诺一定会让顾家重新拿到侯位。忧的是韦嬷嬷家里的人得了瘟病,全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怎么会突然得瘟病?”大夫人慌了手脚:“该不会露出马脚了吧?”
“应该不会的。”送消息的人道:“若是露出马脚了,韦嬷嬷如何还能在长房做事?而且得瘟病的,不是韦嬷嬷一家,跟韦嬷嬷住的近的好几家,都得了病,被长房老夫人发配到底下庄子里去了。”
大夫人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
她们最终觉得长房恐怕真的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给顾葳蕤治病,至于为什么要瞒着众人借顾重阳的名义却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于是大夫人也好,葛老夫人也好,都觉得一个小小的顾重阳不必放在心上。
可四老爷却慌了神。
他心里是怕的,他怕顾重阳把沈氏死的真相告诉长房老夫人,毕竟长房老夫人做事情向来公正严明,他虽然问心无愧,可谁知道长房老夫人会不会受顾重阳的蒙蔽?
可转眼一想又觉得沈氏已经死了,就算长房老夫人知道了,也断断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出头。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捂着,绝对不能有一丁点的风声传出去,否则顾家的名声就会一败涂地。长房老夫人也是顾家的人,她一定会从大局考虑,绝对不会胡来的。
就这样怀着忐忑焦急的心情,四老爷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他觉得无论如何,顾重阳不在他的掌控里,始终是个危险。他要去长房,把顾重阳接回来,让邱嬷嬷好好教训她!等葛氏进了门,再让葛氏亲自教养顾重阳,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113.第 113 章
四老爷思索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他匆匆洗漱了,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地赶到上房。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顾重阳昨天下午就被吕夫人接到吕家去给吕大人看病去了。
四老爷听了,越发觉得心里生气。
她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医术?竟然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忙?一天到晚不沾家,借着给人治病的名义天天在外头胡作非为,简直岂有此理。
丁嬷嬷道:“四老爷找四小姐有什么事情?等四小姐回来了,我一定转告。”
四老爷满肚子的气,也顾不得维护自己谦谦君子的儒雅形象,毫不客气地拒绝道:“那怎么行?我必须要亲自问她。”
话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于僵硬,他忙补救道:“我也数日没见重阳这孩子了,着实惦记她。有些事情,我也要亲自问问她才是,就不劳烦丁嬷嬷了。”
丁嬷嬷好似没有看到他前后态度转变一样,声音平稳,笑容不变:“既然如此,那四老爷先回吧,等四小姐回来了,我立马派人去通知您。”
四老爷气了个仰倒!
那是他的女儿,他要见她一面居然还要别人通知他过来!究竟谁是父亲,谁是女儿?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可长房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他气咻咻地回到荣冬院,见荣冬院里墙壁粉刷一新,院子里原本种的海棠芙蓉牡丹花全被拔光,院子里光秃秃的十分陌生,远不似从前温馨和乐的样子,他的火气就蹭蹭蹭直朝上冒,一脚踢翻了上前来请安的小厮。
青波无端端受了这一脚,趔趔趄趄地爬起来,忍着痛震惊道:“老爷,您为何无故对小人拳脚相向啊?”
四老爷在长房受了气,回到家中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在安荣院要忍,在长房要忍,难道回到他自己的院子还不能舒心随意要受这些奴才的气吗?
四老爷对青波横眉冷对道:“作死的奴才,这院子里种的花木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打我的招呼就把东西都拔了!”
青波赶紧扯开嗓子哭号道:“老爷,冤枉啊,小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花木都拔了,是葛家派来的嬷嬷这样指挥的,并不小人自作主张啊。老爷这样打骂小人,让小人如何能承受得起啊?”
自己不过是踢了他一脚,问了他一句,他就这般鬼哭狼嚎地,还将自己也编排上了,四老爷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你竟然连老爷我也指责上了?葛家派来的人这样指挥,你难道不会去问问我?”
“不是小人不问,小人哪天不问?是老爷您自己说让我诸事都听葛嬷嬷的,务必要葛嬷嬷满意。”
“好啊,好啊!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来对。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知道尊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