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许多东西是你陌生的,非常陌生,你只看得到那些东西的表面,却永远也无法探知它的本质,或者过去。
例如食物,你吃进嘴里美味的鸡肉和牛排,它们究竟是怎么成长为你口中的肉食的?它们平常吃的是什么饲料;它们是否永远都拥挤在小小的饲养棚中,从出生到死亡从来就没有见到过阳光;当然,你肯定不会知道,你吃进口中的小鸡们其实根本就无法走路,它们被饲养了含有激素的饲料,它们脆弱的骨骼无法支撑起虚胖的肉体。它们的毒素通过自己的肉,最终回到了人类的体内。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了肉类公司美好的宣传手册以及超市虚假的标签上。
人类就是如此,总会想方设法的掩盖对自己不利的真相。当然,这个故事并不是揭露人的阴暗面,也不是关于食物。如果非要牵扯的话,主题大概更趋向于旧物。
也就是俗称二手的东西。
被使用过的东西其实很奇怪,仔细想想,在你使用它前,它就有了自己的故事。例如旅馆或者医院的病床。或许在你躺着那张床睡觉的时候,其实那张床已经被成百上千的人躺过了。你如何知道那些躺过的人怎样对待过自己身下的床呢?
他们有的人曾经在你身下的床上做爱,也有人曾在你正躺着的床上梦遗。有人掏了鼻孔后顺手在床头上擦拭着手指上的污秽。更或许有人,复数的人,就死在了那张床上。
有的旧物因为它的旧和其中的故事成为了古董和文物,价值连城。
不过更多的旧物,却带着它身上的故事成为了一道催命符。这些催命符在你的生活中到处都是,当你一旦深入了它们的世界范围,就会成为它们的牺牲品。
所以,旧物虽然便宜,但是却一定不要贪小便宜。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归纳总结过,便宜没好货,好货绝对不便宜。
扯远了,这个事件确实让我的头有些混乱。仔细想想,故事的开头,大概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
黎诺依用手遮盖住有些强烈的阳光,用手机拨打着对面贴在玻璃窗上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是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有四十多岁,英语带着浓烈的德国腔调。
她讲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遗憾。还是没找到出租房,在这个该死的德国小城市里,怎么找房子就可以那么难找?
黎诺依想了想,计算着时间,一整个片区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找到出租的空房子,估计是没有希望了。还是到姐妹淘那里去借助吧,酒店是不想住了,实在不舒服。何况这次来德国,也是想给他个惊喜而已。想到他,诺依不由得笑了起来,脸上绽开的笑容如同香水百合一般清新亮丽。她从钱夹中掏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却又在心里暗暗骂了起来。
侦探社的那个混蛋社长竟然不给自己详细地址和电话,实在太可恶了,害她足足在加拿大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虽然这个叫布鲁的德国小镇确实很小,可是要找一个中国籍男子,无疑还是大海捞针。不过,只是知道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似乎就够了,耐心的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黎诺依笑的傻傻的,洋溢着幸福。她再次拨通手机,听筒里没多久便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孩声音:“你好。”
“亲爱的,是我啦。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她欢快的说。周菡是她很好的姐妹淘,高中时就是最好的朋友。她一毕业就到了德国,正好在这个城市。
“是诺依?”周菡愣了愣,高兴的叫出了声音:“还知道叫我亲爱的,现在才想起我。听说你去加拿大了,怎么今个有空给我电话啊?”
黎诺依撇嘴偷笑:“你再看看我的电话号码。”
周菡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惊讶声几乎要掀破了扬声器:“这号码是德国的号,你到德国了?在哪儿啊?”
“就在你家门口!”黎诺依逗她。
“不可能吧,虽然你个死女人很聪明,老娘很佩服。不过我昨天才搬的家,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住址。”话是这么说,周菡依然心虚的打开门朝外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只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一阵阵‘咯咯’的得意笑声。她郁闷道:“切,又被你耍了。说,究竟在哪里?”
“真的就在布鲁镇上,你们这找房子很难。我都快要流落街头了!”黎诺依诉苦道。
周菡深有同感:“这小城市小是小,名气很大,每年稳定增加的大量留学生都快要把整个城市给塞爆了。要不,你到我这里住吧。老娘运气好,昨天居然租到了一个价廉物美的好房子。有你的房间住。”
“行,算我们合租吧。付你一半房租,我估计要住很长一段时间。”黎诺依暗喜,还没想到如何开口,就有人送房子来了。
“嘿嘿,有人送钱过来,我当然不会拒绝了。快过来,晚上请我吃顿好的。”周菡娇笑着,用简讯将地址发了过去。
黎诺依看了看手机,有些发愣。只见上边写着h?lle街tod大厦18-13。姐妹淘租的地方名字实在很古怪,竟然是地狱街,死亡大厦。而周菡租的房间,赫然是18楼13号。这是什么玩意儿?地狱的十八层?
这小妮子,也实在太会挑房子了吧。不过说起来国外的许多名字也起得确实很莫名其妙,就连死亡大厦都弄出来了。这房子还真有人敢去住?要丢在大陆,如此大的忌讳,恐怕一个人都不会去买吧。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别。
摇了摇头,没有想太多。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tod大厦赶去。
小镇果然很小,从地图上看现在的位置和要去的地方呈对角线,是完全处在布鲁小镇的两侧的,可出租车穿过小镇到达目的地,却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黎诺依付了车款走下车,抬头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