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定定地看着他,想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找出自己熟悉的那个叶轻蕴的影子。她只觉得他很陌生。
叶轻蕴把酒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另取了一个杯子,倒上酒,抬眼看她:“喝一杯吧,否则你等会儿会很难受”
许凉捏着衣襟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神情中带着仓皇。
他踱着一双长腿,到了她面前,握着许凉的侧脸,逼迫她同自己对视,凝声道:“我再问你一遍,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凉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好”,他冷笑了一声,“不记得就算了,不过该完成还是要完成”
许凉脚步已经退到门框上,叶轻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带着肆虐的力道,吻上她的嘴唇。
这个亲吻不像平时的和风细雨,而是一阵滔天巨浪,许凉像一叶小舟在其中沉浮,似乎下一个就要被毁得四分五裂。
她闻到很浓烈的血腥气,自己的最纯白被他咬破了。鲜血充斥在两个人的唇舌间,煽动着不安。
许凉很疼,捶打他的胸口换来的是越来越大的力道。
叶轻蕴后来不耐烦,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许凉以为会将自己的骨头捏碎。
可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不顾许凉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卧室里面走。
“你放开我!”,她大声惊叫,一点也不肯相信,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是自己那个可亲可敬的九哥。
叶轻蕴面无表情,将她的身体扣得很紧。进了房间,他将许凉抛到床上,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笑容,“刚刚那个女人没有进行下去的服务,你替她做完吧”,他抚上许凉惊魂未定的脸颊,语言轻佻,“你想要多少小费,我都答应”
“你疯了!”,许凉眼睛里面凝结着水光,她一把推开他,叶轻蕴很快卷土重来,将她重重按倒在床上。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我他妈是疯了,疯了才会爱上你!”
此刻叶轻蕴的样子实在可怕,眼睛里面布着阴霾,嘴角冷冷地抿出一个叵测的弧度,全身冰寒气质,是许凉从未见识过的暴戾。
她身体微微发抖,往床的另一边缩着身体,本来床上装饰成心形模样的玫瑰花瓣凌乱地散落在四周。像隔了夜一样。
等她快到了床的另一边,叶轻蕴毫无怜惜地握住她的脚踝,一把又将她拎到自己面前。
许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当她看见叶轻蕴解开白色浴袍腰间的带子,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绝望。
她哭着大声冲他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吗!”
回答许凉的,是自己身上这件裙子被撕裂的声音。
她大声地嚎哭起来,既委屈,又害怕,痛不欲生。
叶轻蕴被她哭得头昏脑涨,当听见她叫自己“滚”的时候,更是被刺激得怒火膨胀,轰地一声,理智被烧得一丝不剩。
他重重地毫不留情地将她压在身下。
她只觉得满身的感觉都集中到一点,痛楚在自己眼前形成一道白光。
许凉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天花板,像一只缺水的鱼半张着嘴巴。
她想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呢?明明就这样死去会好过一点。忽地,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两只手抓住床单,指节紧得发白。
叶轻蕴眼睛里含着泪,不敢去看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伸手扯过一个枕头,按在她脸上。
许凉先是感到一阵窒息,不过他似乎还没打算杀了自己,而后枕头被往上拉了一点,至少她可以畅快呼吸。
眼泪无声从她眼角流下来,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很冷,却没力气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忽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许凉开始全身瑟瑟发抖。
她将自己缩得更紧。
等听见有脚步声往自己这边来时,她眼泪越落越急,后来甚至将脸整个地埋进被子里。
最后她感觉到身体有柔软的布料盖在自己身上。
艰涩的声音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想起,“想洗个澡吗?”
许凉经过刚才的尖叫呐喊,还有哭泣,此时嗓子已经破了,她声音沙哑地哀求道:“别碰我,好吗?算我求求你”
一说话,她便闻到自己嘴里一股奇怪的腥味,于是又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她不知道哀求还有没有用,至少刚才自己的哀求他视而不见。
大概是她幻听了,才会觉得床边上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哽咽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一阵换衣服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远了,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许凉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回来,于是攒足了力气,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满地的遭乱,她闭了闭眼睛,才重新睁开。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到衣帽间里,扶着衣柜门找了好一阵衣服,但只有男装。最后她找了一件勉强可以遮住身体的宽大运动服,因为没有可以穿的内衣,她又在外面罩了一件夹克。
一转身,她便看见自己一身不伦不类的着装,赤着脚,惨白着脸站在那儿。
她退了两步,想躲过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镜子里面的人跟着后退,表情同样仓皇。
许凉惊恐异常,顾不得全身疼得像被人活剐了一遍,从四处找坚硬的东西。最终在书房里面找到一个砚台,回到衣帽间,使尽全身力气,往穿衣镜上砸去。
“嘭”地一声巨响,镜面粉碎着哗啦啦往下落,玻璃溅到地上,四处都是细小的渣滓。
许凉气息不稳,后坐力让她退了两步才稳住重心。
玻璃渣嵌进脚底的血肉里,可她丝毫的痛感都感觉不到。
许凉甚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接着往房间门口走去。而她身后,浅色的地毯上,布着她沾了血的脚印。
刚走到门口,她拧着门把,却发现门被反锁了。许凉现在虚弱得头晕眼花,她用力推了几下,可是毫无用处。
正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许凉听见了了输密码,还有刷房卡的声音。
她意识是谁回来了,慌不择路地往里面跑。最后到了浴室里面,将门反锁起来。
“阿凉”,叶轻蕴在唤她,声音不大,似乎怕惊醒一个正在沉睡的人。
许凉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抱着膝盖,全身又开始发抖。
最终她听见脚步声顿在了浴室门口,磨砂玻璃门上映着一个模糊身影。
叶轻蕴语气焦急地问:“阿凉,地毯上怎么会有血?你把门打开——”
许凉将脸埋进膝盖间,一声不吭。
“你不开我就让人来撞门!”,他威胁道。
许凉双手捂着脸,没有哭,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够惨吗,还要请人来参观一遍?
她双脚落地,发现脚底很疼。但顾不上去查看,走过去,把锁打开。门外的人迫不及待推门进来。
许凉看着他,瞳孔猛地一缩,似乎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她下意识双手攥成拳头,头都快垂到胸口。
他语气很轻,怕吓着她似的,“我给你买了换洗衣服,还有一些药”
她语气木然地说:“不需要,我只想离开这儿”
他顿了顿,说:“好,我们这就回家。不过你先让我看看,你脚上是怎么回事”
许凉一双脚像见不得人一般,往后缩了缩,“不用”,她脚底原来站着的位置,立刻暴露在叶轻蕴眼前,那里已经被血水给浸湿了。
他嗓子一下子就哑了,嘴张了张,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罚你自己?”
许凉默不作声。
叶轻蕴一双憔悴的眼睛找不到落脚点,最后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发心,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洗手池上,说:“如果你哪天原谅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他迈着此生最不自信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手刚触到纯金门把上,便有一道冷硬的声音刺过来,“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也不会!”
叶轻蕴无望地闭了闭眼睛,等心里那阵痛楚缓过去,才拉开门离开。
许凉没有动他拿来的东西,打电话给客服,让她帮自己买了一套衣服上来。
等客服拿着东西敲开门,被面前这个穿着乱七八糟,脚上流血,哭得眼睛没了一半的女人吓住了。
许凉没让她进门,拿了钱递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便合上了门。
她进了浴室,把自己全身上下狠狠搓了一遍,皮都快搓掉一层。等洗完澡,全身显得白的地方很白,淤青的地方颜色更暗。
等许凉穿上内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下身一直在流血。这两天不是经期,好像是因为刚刚他的暴行,被伤到了。
她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张卫生巾垫上,才穿好了衣服。
幸好客服帮自己买来的衣服整个身体都能遮住,丝巾也把脖子上的伤痕挡得差不多。
出了酒店,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在外面游荡了半天,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车停在别墅区门口,她忍着脚底的剧痛,像踩在刀刃上一样,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他没有回来,许凉缓缓舒了一口气。找出医药箱,给镊子消了毒,将自己脚底的玻璃碎渣一颗一颗地挑出来。
血滴到地上,凝成绽出暗红的颜色。即使痛彻心扉,她也没力气给出一个疼痛的神态。
面无表情最省力。
给脚上抹好了药,她带着满身药味,回到自己房间里。倒在床上,将自己团在被子底下。一整夜,她体会了一次死一般的睡眠。
早上她竟然睡过头了,脑袋很沉,到了洗手间一看,下面仍然流着血。她洗漱完了之后,准备去一趟医院。
长衣长裤,还有必不可少的丝巾,许凉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门口,挂号大厅人山人海。她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号。成为一位妇科教授在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
快中午的时候,坐在嘈杂的等候大厅的许凉才被叫号。
她进了就诊室,教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位看起来挺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似乎是她的助手。
许凉坐下来,说了一下自己的病情,医生让她脱掉裤子,躺到床上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照做了。
检查之后,医生说:“子宫口中度磨损,伴随着一些炎症”,大概是因为许凉看起来实在不像那些在外鬼混的女孩子,她想了想,语气关怀地问道,“孩子,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许凉忽地因为这句陌生人的温暖话语,感到鼻酸。她有了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好半天,她忍住了不露异色,缓缓摇了摇头。
而医生旁边的那位实习生更直接,看着许凉憔悴的模样,问了一句:“用不用帮你报警?”
许凉被她紧张的语气逗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谢谢,不用了”,她温和地说。
医生也不勉强,给她开了药,因为看她行动不便的样子,特意让护士帮她去取。
许凉心里十分感激,道了谢,坐在走廊上等着。
就诊室还没完全关上的门内传来实习生抱不平的声音,“她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是遇上了流氓混蛋……”
这时候门被关上了,后面的话许凉一句也听不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许凉一连大半个月没有看见叶轻蕴。她没有联系过他,只是每天在基金会和工作室之间打来回。
有时候回家探望一下老人,都说她瘦了,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于是后来也不怎么去了。
倒是李慕依那里成了个不错的去处。
每天与花为伍,店里的小妹教她修剪花枝,或者到咖啡馆去调做咖啡。可不管放多少糖,喝进嘴里都是苦的。
家里既然只有她一个人吃饭,跟严姨说她最近不必过来做饭。许凉每天对着菜谱做一些并不可口的饭菜,但家里从小教养不浪费粮食的缘故,只有能入口,她都不会倒掉。
几天下来,她神奇般得胖了几斤。
她的神情看起来安静不少,熟悉她的人都这样说过。
许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她都无所谓。
这天打开电视,刚好看见一个全球性的商业峰会。镜头晃过一个熟悉疏离的身影,她本想要转台。手却忽地顿住了。
他头发剪短了一些,在一群大肚皱纹的中年男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等到他上台演讲的时候,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他的声音缓缓从电视里面传出来,似乎就响在耳边。
许凉把电视关掉了,刚要上楼,就听见门忽地响了。有人开门进来,照了面,谁都没有说话。
叶轻蕴声音低沉地说:“我回来拿几件衣服”
她“哦”了一没有多说什么。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许凉的脚便不听使唤地往上迈了一阶楼梯。
叶轻蕴发现她眼睛里带着惧怕和警惕,所以不敢往前走了,顿在那儿。
“我先上去睡了”,她垂着眼睛说。
叶轻蕴比她还客套,“对不起,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你休息”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上楼梯的声音。
叶轻蕴这天晚上留在别墅里,并没有离开。多了一个人,许凉睡在自己房间里,反而失眠。
她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换了衣服就去美众工作室。
来得太早了,根本没开门。许凉在写字楼底下等天彻底亮了,到外面吃了个早饭。
等她回来,没想到会在工作室里看见裴意初。
“你怎么回来了?”,许凉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外星人来访。
毕竟周导对进组演员的规范很严格,轻易不能让其出组。请假一向难如登天。
裴意初看起来黑了一些,“铁打的也要喘口气,给了两天假,回来拍广告”
“什么广告?”
“华闻电器”
许凉哑然一会儿,“我怎么没听说?”
裴意初耸了耸肩,“华闻的低调感染了每一个给它拍广告的明星”
许凉才不信,恐怕是因为华闻那边要求保密,所以签约的明星才缄默不言吧?
“两天假来得及吗?”
裴意初苦笑道:“这要看拍摄进度,希望所有人能和华闻一向具备的效率同步吧”
许凉点了点头,“敏川呢?”
“哦,她回公司了。最近我们的拍摄地点在沙漠边缘,紫外线强得出奇。敏川的肤色离她嫁出去的目标又远了一步。所以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儿”,裴意初提醒她道。
许凉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中午吴敏川到的时候,许凉还是惊了一下。她起码晒黑了两个肤色。
“不用掩饰你眼睛里的那份惊讶,我已经过了自欺欺人的年纪”,吴敏川抱着手臂,豁达地说道。
许凉笑着揽住她的肩膀,“不过那边还真挺锻炼人的,瞧你这身子骨,一看就知道久经沙场”
吴敏川一笑,皮肤衬得牙齿更白了,“久经沙场?对,这四个字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因为三位老板都回工作室了,自然热闹非凡。李慕依介绍的几位经纪人都已经入职,工作室也签下了几位新人,和几位实力派演员,底下的人忙着发通稿,同各大媒体接洽,还有各种节目通告得让新人们见缝插针地露面。
工作室俨然一副百废待兴的架势。
既然来齐了,便开了个短会。裴意初对工作室有自己的定位,就是给艺人最大程度的自由,让演戏从始至终都是他们的梦想实现所在,而不仅仅只是把它当成一份职业。
他说完之后,大家都哑了。因为这不可能,娱乐圈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裴意初扫视了一下众人,说:“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但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当纯净的梦想只能被当成笑话,才能被人所接受时,每个人都该回过头去反思。
裴意初什么都没说,但这个工作室的理念却定下了。
如果可以离功利远一点,那么离梦想就会近一点。
他心里保有这样的纯粹,所以才可以这样不怕别人嘲笑地说出来。
吃过午饭后,裴意初的假期便只有四分之三了。
吴敏川开始有些着急,因为周导给的时间很少,如果不能按期回到剧组拍摄,就会拖累整个电影的进度。
其他的都还罢了,关键周导出了名的守时守信用,如果对方不按他的要求去办,势必在他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她打电话给广告公司,那边说他们只负责广告创意和拍摄,人选都是由华闻亲自定下,他们也不好过问。
“华闻的要求也很高,如果错过拍摄时间就算违约。但我们这次能出来,下一次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吴敏川眉毛打结地说道。
许凉想了想,说:“你们还记得公关部的evelyn苏吗?”
“你是说,华闻公关部的女霸王?”,吴敏川眼睛一亮。
许凉点头:“对,就是她”
“上次裴住院,她来慰问过”,吴敏川回忆道。
许凉说:“我们跟她不是太熟,不过可以试着联系一下。虽然她为人精明,但还算好说话”
她当着吴敏川的面拨通了华闻公关部总监的电话。
evelyn苏很忙,打过去正在通话中。但还没等许凉挂断电话,就听见一道成熟伶俐的女声:“喂?”
“你好,我是许凉”
苏总监愣了一下,不过反应很快,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站起身来,躲过因为自己表情惊讶语气引来的一道道目光。趁着会议还没开始,走到门外接听。
许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婉,“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说明了原委,她静静等着那边的回音。
苏总监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但她心里一定是向着许凉。这其中不仅有她自己的意愿,还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公司底层可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但高层都暗地里传遍了,许凉是总裁叶轻蕴的人。
她打了电话给广告拍摄的导演,说本来说因为其他演员缺席的缘故,可以推迟一两天,但现在有了变故,必须在今明两天拍完。
导演一下子惊住了:“今明两天?时间完全不够”
evelyn苏说:“能者多劳。您要是觉得不能胜任,那么我们这边只能另请高明了”
华闻的架子有多大,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导演一点没怀疑她的话,赶忙应承下来,说既然赶时间,那么连夜加班加点都要完成。
广告本身并不复杂,而是要拍摄几则方案最后选出最好的那套。
但现在时间这么紧迫,只能拍一则。并且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要在今天完成。
最让人头疼的是,请求推迟广告的艺人寇青人在外地,现在还得急召他回来……
不过这些烦恼evelyn苏是不会帮着她考虑的。她打了电话给许凉,说事情谈好了,就按裴意初的行程去办。
这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许凉高兴地道谢:“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即使有对策,也来不及施展了”
evelyn苏说没关系,举手之劳。
挂断电话,苏总监满心奇怪。许凉堂堂的华闻总裁夫人,这事直接跟方誉说一声,立竿见影,现在竟绕道打电话给自己。
难道这件事,她不想让总裁知道?
既然如此,evelyn苏去总裁办公室送广告拍摄同意书时,便没有提到许凉给自己打电话的事。
但无奈叶轻蕴记性太好,眼睛埋在文件里,一支金色的万宝龙钢笔将他的手指衬得修长白皙,“不是说拍摄要延后两天么?”
evelyn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管在其他人面前有多精明,在总裁面前也不敢有丝毫含糊,“有个艺人的行程很赶,如果这两天不拍,就得无限期地延后”
叶轻蕴抬起眼睛看过去,“谁?”
evelyn苏被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刺得不敢与之对视,硬着头皮道,“裴意初”
他下颌绷了起来,将文件夹丢到一边去,“求人办事这么没诚意?让她亲自来跟我谈”
evelyn苏不敢问,这个“他”到底是谁。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给许凉打了个电话,把原话转述给她听。
许凉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看了一眼旁边刚刚为此解除警报,脸色轻松的吴敏川,她抿了抿嘴唇,决定去一趟华闻大厦。
她出了工作室,拦了一辆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
只出了一会儿神的时间就到了。许凉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才进了大堂。
去了最顶层,她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请进”
许凉推开门,看见叶轻蕴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好像已经恭候已久。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华闻广告拍摄的事情”,她开口说,语气很谦和。给人很正式的感觉。
叶轻蕴:“难道你不觉得隔着整个办公室说话,很费劲吗?”
的确,她站在门口,离他很远。
许凉这才走近了一些,“本来evelyn苏已经答应下来,为什么又要突然变卦?”
“你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在广告同意书上签字”,他说。
许凉觉得有些荒唐,“什么?”
“你没有听错”
“你想问什么?”
他面上一本正经,问出来的问题却很……无聊——“你是不是个女人?”
“是的”
“你爸是不是叫许若愚?”
“是的”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是的”
……
“你是不是还爱我?”
“是的”
说完她猛然反应过来,一抬头,便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睛。
许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心里梗了一下,转身夺门而去。
叶轻蕴腿比她长,许凉还没走到电梯前,就被他从身后来拦腰抱住。
她挣扎起来,大声叫道:“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整个华闻顶层都被这句“混蛋”给镇住了。都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观望,看是谁这么不要命,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等看见那人是许凉,心里想着,即使是总裁夫人,叶先生也不会由着她当中下自己面子吧?
于是大家都等着叶轻蕴大发雷霆。
可谁知道他们原本高高在上总裁就是抱住人家不放,嘴里还一直念着:“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错了!”
许凉气血翻涌,推搡间,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总裁办从来有条不紊,没有出现过如此兵荒马乱的情况。
叶轻蕴仓皇地抱着许凉下楼,一边大叫着她的名字。
他忽然觉得自己长这么高大是没有用处的,看见她就这样倒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怕得力气都被抽空了。
怀里的人像沉入了一个很深的梦境,如何颠簸,呼唤,对她都毫无作用。
许凉的意思沉进一片黑暗当中。当她醒过来,也是一片黑暗。
所以她感到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一扭头,发现有个身影雕像一样坐在那儿,好像在发呆。一动不动,连自己醒了也没发现。
她抬了一下自己正在打点滴的那只手,黑影一动,忽地活过来一样,关切问道:“你醒了?”
许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她隔着黑暗也能看见,面前这个睿智无比的人脸上带着傻笑。狂喜使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发亮。
叶轻蕴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隔着被子贴到她肚皮的位置,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宝宝,你肚子里”
许凉不敢置信地缩手,捂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嘴唇。
他还在那里说:“阿凉,我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叶轻蕴除了重复那三个字,没有别的词汇了。
许凉心里跳得很急,为人母的喜悦激荡在她内心。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情绪问道:“孩子多大了,我刚刚晕倒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叶轻蕴赶忙安抚道:“它大概有三周半大,前三个月都比较危险,所以我们要静养”
他把“你”说成了“我们”,倒像他和许凉一起怀孕似的。
她被叶轻蕴笨拙的样子逗得发笑,可一想到孩子是他对自己施暴那天得来的,又满心复杂。
见许凉沉默下来,叶轻蕴赔着小心,拉住她的手说:“那次……是我不好。我们结婚四年了,可你没一次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再加上你因为宁嘉谦醒过来,连招呼都没一声就冒雨去看他。我嫉妒地发疯,才会做出那么混蛋的事。我本想着,一辈子那么长,慢慢补偿,你总会原谅我。但现在我们有了孩子,你真忍心给它一个父母不和的家庭么?”
许凉没说话,手放到了他伏到自己肚子旁边的头发上。
她不愿意再想其他,其实自己心里,也好高兴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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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的留言,我也在不断反思自己。可能是自己第一次写这么长篇幅的网文,所以不知道大家目前对剧情和人物的喜好是怎样的。写虐是因为我就是看虐文过来的(暴露年龄了)所以也想写这么一篇,但大家的接受度都不怎么高的样子,那么我会尽早送上一个HAPPYENDING,后面那个反转的剧情,本来我很想写,但不管是因为自己答辩的原因,还是大家的接受程度,我想先搁浅下来吧。说实话,看见大家的评论,我产生了自我怀疑,可能是自己还有不足吧,但绝没有什么拖剧情的想法,每天写这么多字,就是想早日完结,然后全身心投入论文当中去。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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