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相处的时间没多少,慕消消也知道这个人耐心并不好,总是挑着双桃花眼敷衍身边的所有人,脾气甚至比冷皓辰还要差些。
这样的人,其实更令人可怖。
“累就休息会,要吃冰淇淋吗?”温事信不知道从哪拿来三个冰激凌,递过去。
小蓝下意识看向慕消消。
“这是冬天……”慕消消指了指她的围巾。
“我忘了,以为小孩子来游乐场都要吃冰淇淋的。”温事信瑟缩了一下,把冰淇淋全部丢进垃圾桶。
温亭皱眉,不甘心的强调,“整个游乐场的冰点区早就停售了,少爷特意从别的地方找了人来做。”
“温亭,你今天话很多是吗?”温事信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慕小姐未免对我们少爷太过苛刻了。”温亭铁了心要替温事信打抱不平,直接略去他煞人的视线。
慕消消紧攥着手,反驳的话就停在嘴边,但她为了保护依诺只能忍耐。
她想说自己压根就从来没有需要过温事信的任何关心,她不想接受也不屑于接受。
他如果是真的关心,倒不如放她和小蓝走。
因为温亭的几句话,难得和谐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慕消消低头不语,旁边的小蓝下意识抓紧依诺的手,警惕的看周围人。
温事信的兴致也没了大半,抬手让身边的人散开。
“他无心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慕消消垂眼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回家吧,我累了。”
“你在逃避现实,慕消消。”温事信突然抓起她的手,眼神渐渐变了。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慕消消别开脸,背过去捂上小蓝的眼睛。
温事信冷笑,直接扯着她往外面带,“好,不在这里说是吗,回去说,现在立刻回去。”
慕消消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拽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小蓝眼疾手快的扶起她。
“温事信你又发什么疯!”她回身紧紧抱住小蓝和依诺,手腕被他捏的红了一圈。
“我发疯?是你从来没有清醒过。”温事信猩红着眼睛还想去拽她,温亭行色匆匆的从另一边跑过来,伸手拦住他。
“少爷,小姐在家闹呢,您可能要回去看一眼。”
温事信手边一滞,回头皱起眉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冷皓辰又对小姐说了重话。”温亭看了慕消消一眼,在他耳边低声说。
“畜生不如。”温事信冷嗤一声,解开发紧的领带,随意丢在石桌上,摸出钥匙甩给旁边的司机,“送她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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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消消想要逃离温家的想法愈发强烈。
最近几天她极力维持和温事信的关系,也并没有发生争吵,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相信她已经改变了心意,却根本没有预料到温事信因为一句话就马上翻脸。
在他身边这么久,慕消消是有想过温事信为何总是情绪反复无常,还有众所周知的他怕黑。
只要一入夜,他在的地方就必须打开所有的灯,甚至没有人的角落也必须亮着,就像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偏执一样。
送慕消消回家的司机是熟悉的,之前的几次外出都是他负责开车,时间长了他就有些同情这位被温事信过分宠爱的小姐。
其实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温家人才知道她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没半点区别。
依旧她令人疑惑不解的那一双异瞳。
“慕小姐以后说话还是注意分寸吧,少爷的脾气从小就奇怪,发起火来经常六亲不认。”司机趁着车里没有其他人,好心安慰慕消消。
慕消消知道司机是善意的,便弯唇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
“下次如果少爷再这样的话,您不妨试着多说几句软话,一直拼死抵抗的话受伤的还是您和孩子们。”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又朝小蓝笑笑。
“知道了。”慕消消点头,心里因为司机的突然关心渐渐回暖。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平静的跟她讲过话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司机摸摸后脑勺,有些腼腆的问,“慕小姐您的瞳孔颜色为什么是蓝绿色啊。”
慕消消失笑,还以为他一本正经的是想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家族里有外国血统,我算是混血。”她耐心的解释了一句,这个原因她已经很久没对陌生人提起过了。
以前有人问起时她总是敷衍的告诉他们这是天生的。
司机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小蓝也算是混血了吧。”
“他不是,是遗传了我。”慕消消摇头,侧脸摸摸小蓝的脸,打趣道,“我们楚嘉衍的眼睛也好看。”
楚嘉衍……
“孩子以后会改姓吗?”司机小心翼翼的问。
慕消消立刻否认,“当然不会,他和温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啊,那希望慕小姐尽早摆脱这里。”司机放缓了车速,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慕消消意外,对她而言温家人都是一条心,所有人都在理所当然的帮温事信监视着她,也更不会有人替她说一句话的。
看见她疑惑的模样,司机又腼腆的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我在温家工作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我还是能分清楚好坏的,慕小姐住在温家一点也不快乐。”
“谢谢你。”慕消消垂眼自嘲的笑了笑,“但这些话你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被别人知道是要丢了工作的,或许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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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祚言被冷家的司机直接送回了温事信家里,一进门就又哭又闹的要找温事信。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从游乐场赶回来,一进门就差点被温祚言丢过来的花瓶砸到脸。
“少爷小心!”温亭一个箭步拿手挡开花瓶。
血瞬间顺着手心流了一地,温亭也仅是皱了下眉。
“温祚言你看清楚你砸的是谁!”温事信叫来佣人扶走温亭,一把夺走温祚言手里的东西,按着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控制在沙发上。
温祚言看见地上没来得及处理的血迹,霎时清醒了许多,瑟缩着抱紧温事信的胳膊,哑着嗓子叫他,“哥,他要我去医院,他不要我了。”
“言言,你先冷静一下。”温事信头疼的闭了闭眼,才看清温祚言哭红的眼睛和手腕上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