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说许久未见,想找我出来喝喝酒,而我,也恰好没有拒绝的理由,有些不方便跟王雨萱说的事情,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还有杜城说。
张瑶的决绝所带给我的伤害,绝对没有我表面上的这样轻松,不然,我就不会在梦中臆想我们的未来了,可,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生活中......自己所见到的那一幕,就是我在北京这座城市里,为之奋斗的方向。
然而,时至今日,我的方向没了,被张瑶亲手摧毁的。
我恨她,但我不会去怪她,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都会为了爱而疯狂,当理性重新回归,疯狂褪去之后,做出的选择跟一开始相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只会怨恨自己,没有在她失去理智的时候用心对待,亦或一直保持理智,克制住心里的情感,那样一来,我们所面对的局面,绝对会比今天要强上不少。
我长吁一口气,终于给了孟阳答案:“成,说个地儿吧,哥们找你去。”
“烧烤店旁边的那家爆肚儿,咋样?”
闻声,我笑了笑,“好啊,就那家了,挺长时间没吃,还挺想着那一口呢。”
“嗨,兄弟也是这样,我这边再给阿杜打个电话,你丫收拾收拾出门吧。”
“好嘞。”
应了一声,我主动结束了通话。
......
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之后,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卧室那边看去,发现那道木门还在关着,想来王雨萱是困坏了,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
我想了想,终是没有叫醒她。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卫生间,脱了衣服之后,没有打开热水开关,直接冲了一个冷水澡。
从花洒流出清凉的水,刺痛我皮肤的同时,也让我瞬间清醒......任由冷水从头上淋下,我忍不住想起了张瑶,这个女人现在会做什么?
是在博瑞坚持办公,还是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我走后,她一定没有再去睡觉,接触这么久以来,我还算了解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她不弱于我,都是那么的倔强。
我们有很多地方都相同,比方说:所有心事都会积压在心里,不是烦闷到一定程度产生争吵,肯定不会跟对方说出来。
这也是我们有那么多的误解,进而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主要问题之一。
摇了摇头,我暗自嘲笑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她,我们已经结束了,在这偌大的四九城中,我们几乎不会再有交集,太过想念她,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抹下脸上的水珠,就像抹掉深夜时脸颊上挂着的眼泪那样轻松,我看向了镜子,那里面的我,面色如此苍白,任谁见到都会觉得我是个失意者。
怪不得王雨萱不信我说过的话,再怎么轻松,配上这样一幅面孔,都会让人发现问题的吧?
黑眼圈,是彻夜未眠的证据,白天这几个小时的睡眠,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刮掉不久的胡茬又冒出了头,眼眶微红,不知道是由于夜里的眼泪,还是不满六小时的睡眠所造成的。
这个样子,让那俩哥们儿见到之后,少不了一番揶揄。
......
擦干身体,刮掉胡子,随意的套上了一身衣服之后,我出门而去。
没叫醒王雨萱,但我给她留了一张便条,并且也发了一条微信,二者内容相同,“丫头,孟阳给我打电话,让我出门喝酒了,这次不是谎言。”
为了防止王雨萱不信,我将通话记录截图,一并发给了她。
今天的午后,比昨天还要燥热。
北方城市的盛夏,总会让人忍不住烦躁,干热的风吹在脸上,就像苍老而枯萎的手轻轻抚摸,偏偏你还没法逃避......我懒得去挤地铁,加上那家爆肚店跟老小区不远,打车也不会超过三十块。所以我很果断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才发现,这短暂的几分钟里,t恤后背已经湿了。
“这天,要命啊。”
“嘿,您是说到点子上了。”司机憨憨一笑道:“明天就好了,天气预报说了,明儿北京有大雨。”
“得嘞,他们的话能信么?”
“最好相信,不然一点盼头都没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应和道:“是这么个理儿,考验四九城排水系统的时刻又到了。”
“哪次不发点水?”
司机说罢,我们一起笑了。
如果非要罗列出北京不完善的地方,那么首当其冲的,一定会是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了。
时间不长,司机就将我送到了目的地。
东北烧烤店旁边的那家爆肚餐馆,还是很小的店面,门口依旧停着各类自行车,以及一些低档轿车,我们第一次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变,人也跟着在改变,幸好,还有这样一家馆子没有变。
带着些许复杂,我走了进去,四下看去,我很容易就在靠窗子的地方见到了孟阳与杜城。
“嚯,这小子来的比我还快?”我看向了杜城,对孟阳问道。
“人听说有酒,马上就来找我了,哪像你啊。”孟阳启开了一瓶冰镇啤酒,递到我面前,“迟到了,怎么着也得自罚一个吧?”
“是这个理儿。”阿杜也是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成,我喝。”
从孟阳手里接过,见到老友的激动与欣喜加上凌晨时的伤心欲绝,两种情绪都很需要酒精来帮助我镇压,很快,我就喝光了一瓶。
凉爽的啤酒,灌进胃里之后,我很满足的打了个酒嗝,浑身通透。
我很自觉的坐到了孟阳的对面,打量起了他,发现他真的变了不少。
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手腕上还戴着浪琴的一款机械表,看的出来,他现在的生活很滋润,至少在博瑞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
我忍不住开口说道:“阳子,混的不错啊。”
“不错什么啊,瞎混呗,这家律所还不如老王那里呢。”
闻声,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怎么,现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