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饭点, 岑森让周佳恒定了附近一家餐厅。
季明舒本来不太想去, 她每次和岑森在外面吃饭胃口都特别不好。
岑森吃东西不爱讲话, 而且看着慢条斯理, 但实际进食速度很快。
吃完就那么坐在对面看着你, 还时不时看看手表,就像读书那会监考老师站你面前说“随便写写得了快点交卷还剩五分钟还剩三分钟还有最后一分钟”,这谁顶得住。
可是刚刚闹完乌龙,又收了手链的贿赂, 她不好驳这便宜老公的面子,只好假装出一副欣然同意的模样。
岑森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做完, 季明舒也难得大方地表示理解,“你做,没关系, 我可以自己在这层转一下。”
岑森:“那让周佳恒带你, 有什么事, 都可以找他。”
季明舒比了个“ok”的手势,又越过岑森看了眼办公桌。
那份从他脑袋上砸下去的离婚协议书正静静躺在桌面。
她先一步溜达到桌前,若无其事地将其抽走藏在身后,然后轻轻快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得亏她摔下去那会儿岑森连个眼神都没落在这纸上,她没学过法律都能看出这份网上下载的离婚协议书到底有多不正式又有多么苍白,要是被岑森看到,还指不定拿捏着怎么嘲讽。
岑森办公室对面是总助办, 总助办两面靠墙, 另两面做了环形玻璃围绕的通透设计, 里头所有工位都面朝总裁办公室。
季明舒一出来,总助办的几位助理就第一时间注意到她,很有默契地齐齐起身,朝她点头招呼。
季明舒稍稍一顿,也轻轻点头回以招呼,紧接着又转头问周佳恒:“这些都是岑总的助理?”
她默数了下,一共九个,那加上周佳恒就有十个,他一个人要用这么多助理?是生活不能自理吗?
“是的。”周佳恒点头。
他引着季明舒往里,一一介绍道:“这两位是岑总的翻译助理,罗助精通四国语言,王助以前在翻译院工作;李助主要负责岑总与集团海外部门的对接,黄助现在是负责岑总与集团内部还有岑氏的对接这一块……”
“……”
“分工真细致。”
季明舒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也不是特别懂他说的那些具体职能,差点被绕晕,听完故作了然地点评了一句“细致”,又说:“你们忙,不用管我,大家……工作辛苦了。”
助理们又齐齐一鞠躬。
季明舒差点以为他们要集体喊上一句“为总裁服务”,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说起来,她这总裁夫人没少光临旗下酒店,但总部还真是第一回踏足。
溜达到饭点,她和岑森恩恩爱爱地挽着手,在员工们的注视中离开了集团大楼。
与此同时,八卦也在集团内部扩散开来。
“总裁夫人有点好看。”
“有点???我不同意你这个量词!”
“细心的我已经发现,总裁夫人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串钻石手链,嘻嘻。”
“?姐妹你可真是个狼人。”
“姐妹你这么细致入微要不要来我们保洁擦擦灰?”
“夫妻恩爱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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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季明舒和岑森塑料夫妻和好如初,另一边张宝姝却因曝光之事惹了身大麻烦。
“请您相信我,这真的只是个误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
张麒不耐打断,“装你妈还搁我这儿装,你他妈自个儿几斤几两重掂量不清?还敢玩儿我!我告你你他妈再敢在我面前晃悠一回老子不弄死你!”
“我……”
张宝姝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张麒就直接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唇色苍白,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其实最初不过是她一念之差,想利用自己和张麒的关系炒炒男友条件优越的低调白富美人设。
心想外面新闻这么多,再加上露水情分,张麒也不至于为一条似是而非的通稿找她麻烦。
哪成想初识那夜应酬,刚好有记者得到会所的内部消息,过去蹲原本赴约的另外一位女星的新闻,结果那位女星连人影儿都没蹲到,倒是顺手拍下了她和岑森的照片。
她心念一动,干脆让记者将通稿中的照片换成岑森,文字内容和视频不换。
这样后续可以再找人自行炒作,开扒皮贴深扒爆料中的照片不是张麒,而是身家更为雄厚的岑氏少东家。
她想的是即便岑森那边过来找麻烦,她也可以装不知情撇清自己,只说是记者搞错了,她是和张麒有那层关系。
可没想到,岑森根本就懒得找她,直接找了张麒的麻烦中断了两家合作,这便直接导致了张麒来找她的不痛快。
她大脑一片空白,既迷茫,也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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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金融中心附近的法式餐厅顾客很少,空气中有温柔音符跃动,侍者无声地来回穿梭。
今天主菜是法式烤小牛排还有炒蘑菇,等侍应离开,季明舒又继续重复问了遍刚刚的问题,“那你为什么对她笑?”
之前在办公室她一下子被糊弄过去也忘了细节,等到餐厅,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照片里岑森那少见的笑。
也是奇了,他在自己老婆面前就一脸冷漠连床事结束也不见露个温存笑容,在那三百八十线面前笑得还挺欢。
一想到这,季明舒就胃口尽失,左想右想,还是问了出来。
岑森晃了下红酒杯,深深地睇了她一眼,“我不是对着她笑。”
那是对着阿飘笑吗?
这狗男人说话说半句,又自顾自吃起了东西,没有再继续解释的意思。季明舒一头雾水,实在没忍住,又找回偷拍的图片看了看。
笑得那张图,岑森的视线好像是往下垂。
她暗自比划,顺着他视线,落到了张宝姝的包包上。
这个包……
连岑森这种对女生穿着打扮不甚在意的人都能一眼认出,季明舒又岂会不如他敏锐。
她立马就想起了他们第一夜,自己拿包套住他脑袋一顿暴打并且放话说要弄死他这个死变态的一系列丰功伟绩。
沉默片刻,她放下手机,又拿起刀叉,无事发生般说道:“这家法餐还挺正宗,牛排不错。”
岑森淡淡地瞥她一眼,没接话。
如往常般,这次用餐又是一次监考老师坐在面前催交试卷的煎熬体验。
正当季明舒受不了想让岑森自挖双眼别再盯着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岑森忽然问:“过两天江彻赵洋他们回平城,会在和雍会聚一下,你去不去。”
季明舒抬头,“我去干什么。”
岑森:“随你。”
“……”
“你这是邀请人的态度吗?不想让我去就不要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那我还非要去。”
季明舒还有点小脾气了。
岑森揉了揉眉骨,再次感觉到了和这位脑子被钻石闪到短路的太太存在严重的交流困难。
他不再多话,只说:“到时候我派人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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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赵洋舒扬他们几个和岑森是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岑森回到南桥西巷后,几人便慢慢玩在一起,后来又一起上学,算是有着十几二十年交情的发小。
季明舒自然也认识他们,只不过她从小带着小伙伴孤立岑森,对和他玩在一起的小团体也没多少好感,学校遇见通通都是冷哼白眼和吹破口香糖泡泡的待遇。
当然,这只是来自季明舒单方面的不顺眼,他们几个男生都比她大,看她也就和看娇纵的小妹妹似的,没事儿还会和她逗逗趣儿。
倒是当初季明舒和岑森冷不丁地传出婚讯,这群发小惊得开了眼,直佩服兄弟胆子大不怕死财大气粗什么小姑娘都敢娶,甚至还隐隐有些同情。
和雍会的“南柯一梦”包间,一盏暖黄方灯斜斜照在半遮半掩的屏风后面,江彻点了支烟,猩红火光只细细一线,明明灭灭。
他点完,将烟盒推至岑森面前,岑森没接。
赵洋现在在当医生,平日也不抽这玩意儿。
倒是舒扬朝新交的小女友扬扬下巴,示意她去帮自己拿。
赵洋和舒扬这两人一向是比较能闹腾的,尤其是舒扬,平日在外还要叫上几个公主热闹热闹,今天还是听说季明舒要来,才不敢叫不三不四的女人,不然季大小姐估计又得泼他一身酒骂他拉低自己档次还要骂他不配和自己共用一个“舒”字了。
岑森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闹腾的事情参与不来,通常和江彻的交流要多一些。
而且两人有共同投资的项目,凑在一起,多是聊工作。
这会儿几人也是坐在四方桌前,边玩扑克边说话,岑森和江彻一开口就是金融词汇,舒扬就很不耐烦听。
舒扬:“我说你们俩,好不容易出来聚聚能不能不要再说你们那些七七八八的项目了?”
“尤其是你啊森哥,你说你挣再多钱不都给季明舒那女人花了吗?我跟你讲她就是你有多少她能花多少绝对不嫌多,你难道还指望她给你勤俭持家帮你省钱多富上几代?我劝你可别这么拼了,人生在世对自己好一点,好吧。”
赵洋看了眼时间,顺势也问岑森:“森哥,你老婆怎么还没来?”
没等岑森接话,舒扬就直接帮他说了,“这还用问,季大小姐没三五个时辰梳洗打扮能出门?”
赵洋和江彻都忽地轻笑,对他的回答表示无声赞同。
舒扬喝了点小酒有点上头,又继续发表他的高谈阔论,“森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就叫挣最多的钱,养最贵的金丝雀!”
“我就比较经济实惠了,钱也不用多挣,这什么小鸟花瓶不是养是吧,普普通通就好,我能一天换一个,几年不带重样儿!”
他越说还越骄傲,嘚吧嘚吧地一张嘴停不下来。
岑森手里握着扑克,不经意间瞥见屏风后的闪闪高跟,抬头睇了舒扬一眼。
江彻也掸了掸烟灰,轻咳一声,端起桌上的加冰威士忌。
可舒扬没能体会他俩的提醒,还要把埋在地底下的地雷一个个地踩个欢实,“欸对了,森哥,李文音那书念完了,这段时间怕是就要回国,你知不知道?”
江彻刚刚是假咳,这下可真是被呛到了。
赵洋也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要我说李文音也挺漂亮的,而且那股子文艺气息还真有点儿特别,而且人家搞文艺工作的,不奢侈!”
他说着说着,很奇怪,终于感觉出有点不对,这点不对源自于他背上的寒毛竟然自个儿就直直地竖了起来。
大概停顿了那么两秒,他声调忽地提高,“但是!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就像森哥,我就特别羡慕森哥,有懂花钱的女人帮他花钱啊!”
“小舒那么好的品味那么好的身材长得那么漂亮,你们说说满平城还能不能找出第二个?平城独一份儿!带出来真是倍儿有面子!这不就是男人存在的价值吗?你们说说森哥怎么就这么好的福分能娶到这种仙女儿似的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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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丝雀宝宝:暗中观察.jpg
舒扬:求生欲使我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