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前辈,恕小子不能久留,今日告辞,请您再忍耐些时日,令徒孙一定会解了十洲三岛之危,迎您重回天门派。”他站起身,施了一礼,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看起来他的法力消耗过剧,只怕呆会儿要装模作样一番才能过关。
但无论如何,他本就应该守护虫虫的,她伤于杨伯里手下,他曾经内疚万分,幸好能帮她修了宝鼎,总算有个交待。
但作为守护者,不止是保护她的安全这么简单,有能力的话,还要顾全她的愿望。他明白虫虫不想让十洲三岛过早陷入混战,而小花这种行为相当挑衅,他必须动用他的筹码,让北山淳暂时忍下这件事。
至于以后如何,就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了。
匆匆赶到凤仪轩,看到华显子正急得团团乱转,阿斗更是乱转团团,一魂一狗见了他,都立即扑过来。
“情况如何?”他问。
“那丫头倒睡得香,可是外面已经打成一锅粥了。阿斗出去看过,那个魔头带了大队人马来攻北山王宫,说是要抢了北山王妃做他的冥王妃。不过那魔头还没出手,双方手下正大战呢。”华显子急道,“这事要快解决,不然其余几道听了消息就会赶来,到时候真成了混战,四野震动,只怕天影穹顶不保,虫丫头的心血也就白废了!”
“小花是在等我把虫虫带出去。”西贝不疾不徐地说,“把虫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和花四海千年的朋友,彼此心意相通,明白小花是不想杀了北山淳让他难做。
但他这样大大闹上一场,也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虫虫的珍爱到可以不惜天下,并不是为了羞辱北山淳而随意抢来。
“三天前就收拾好了。”华显子看了一眼阿斗。
它脖子上挂着一个玉坠,是前世因果镜,外面有什么情况,只要它跑一趟就了解了,而在战场上,没有人会注意一只小狗。
床边有一个竹匣,里面是虫虫全部的东西和毛驴给的药品。而床上的虫虫却还未醒,也正是因为她一直沉睡,所以虽然没人帮她换药,她却还是在缓慢的好转。
“那我们走吧。”西贝望了望整个房间,叹了口气道。
他并不留恋这本该属于他的王宫,他从来只爱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更憎恨北山淳屠杀了北山一族,但是北山淳终究是他的兄长,一奶同胞的兄长,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虽然这兄长曾经为了王位想害死他。
每个人都有软弱,凤凰的软弱是小花,小花的软弱是虫虫,而他的软弱就是北山淳了。
华显子也不多话,哧溜一下钻进了竹匣中。
西贝给虫虫披好外衣,看着她憔悴而清秀的脸,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
外面在激烈打斗,可是他却感觉像送嫁一样,只要把她送到小花手上,她就永远属于那个冷漠霸道的人了。
而他,只能是守护者。
忽然又想起三人初见面,虫虫的那串链子虽然被他以雅仙居换得,却终被小花抢走了。
他不禁有些自嘲,从小到大,他欠了小花数千条命,一直偿还不清,也许他应该以虫虫抵了这笔债。
忽略心头一抹撕裂的痛,西贝苦笑一下,轻轻把虫虫背负在肩头,大步走出了凤仪轩。
此时的北山王宫外,两道对立,杀声震天,大片桃红柳绿的平原已成焦土,散落的尸体和血迹点染其中。
魔道中人法力高强,马小甲指挥下的阵法调度有序,而人道虽然没有异能法术,但武器精良,多年来精心培育的各类招唤兽在空中横行,整个局势上虽然落在下风,却一时未败。
而这,是在魔、鬼两道的王尚未出手的情况下。
他脚踏冰魔刀,在半空中负手而立,仍然是玄衣散发,不着盔甲,但漫天法器及宝光,距他身外一丈便纷纷陨落。
整个战场上,只有他沉默不动,但就连草丛中的一只蝼蚁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那边的北山淳虽然也压在阵后不动,指挥若定,但他神色愤然,目光中有些气急败坏,和花四海一比,高下立分、强弱立辨。
“住手。”西贝清清朗朗喝了一声。
战场上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又是铠甲、又是战马、又是兵器的,唯有他,身着丝缕长袍、身背一名女子、手提一只竹匣、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狗崽,像是带着妻子回娘家的富贵公子,和这充满凶戾之气的地方格格不入。
但尽管如此,当他施施然走进众人视线,也没有高声喝骂、更没有施出厉害法术,双方却都被他潇洒笃定的神色所震慑,居然停了手。
“北山意,放下我的王妃!”北山淳大吃一惊,高声喝道。
对此一战,他完全处于下风,此时自己的弟弟前来搅局,私下里,他倒有几分窃喜。
虽然他派有无数眼线盯着魔道的一举一动,当花四海调兵时他就已经提防,但没有其他几道的帮助,面对实力超群的魔道、鬼道众兵,人道之防形同虚设,根本挡不住,让花四海的兵三天之内就打到了祖洲的北山王宫。
只是他没想到,花四海这样大张旗鼓,不是为了争天下,不是为了报前世之仇,居然是为了抢他的妻子,天门派的姚虫虫。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想像到花四海居然是这样的大情圣,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两道交战,冒上被其他几道围攻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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