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来的突如其来,谁都不会想到云昭竟然会死的如此容易。
云昭死亡当天,秘而不宣,云修寒模仿云昭笔迹,写了传位的诏书,并且口谕三天休朝。
朝野上下为之震惊,因为即便云昭卧病在床的时候也会将自己的心腹手下招进宫里去,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人们才会紧张,才会觉得事有蹊跷,但整个馨和宫都被重兵把守着,不要说人了,就连鸟儿飞进去了都什么也看不到。
以相爷为首的人,共有三十名,直挺挺的跪在了馨和宫的外面,风吹日晒,不曾退却,只为了得见天颜。
云晟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神色肃然,那双瞳子里也没有丝毫的轻松跟笑意。
“世子,已经在等您了。”
宫门口的侍卫恭声说道。
“等等,为什么他可以进去?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为什么他可以进去老夫不可以?”
“这是上面的命令,如果谁有意见,大可以了死谏,主子说,我大晋最不缺的便是人才,若是大人狠不下心,属下不介意帮您一把。”腰间的弯刀被推出了三指。
那人瑟缩了一下,一言不发。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光明正大的威胁朝廷命官,晋王爷这是要造反吗?”相爷面色肃然,声音铿锵有力,他站直了身体,双目炯炯有神,“本官要进去,你们谁敢拦!”
他往前踏出了一步。
“主子吩咐,未有传唤而擅入者,杀!”
五人齐步上前,低沉的喝声带着肃杀的味道。
相爷眼皮微微一跳,他捏紧了拳头,胸口怒气升腾,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或者说云晋是真的敢做这样事情。
云晟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与相爷完全相反,他的心中豪气翻腾,从见到小叔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个男人是人中之龙,他也一直都想跟小叔学习,但可惜,不要说内在了,就连形似他都没有。
小叔曾经说过,你只需要做一个混世魔王就好了,但自己的心中却要知道自己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晟一直都记着这句话,也一直都在这样做,因为他想要活下去,因为小叔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平安喜乐的活下去。
宫门外面,一阵寂静,穿着轻甲的禁卫军跟跪在地上的文人大臣分列两旁,一道线,谁都不会轻易的逾越。
云晟往后看了一眼,“小叔……是认真的吗?”
“世子不必担忧,主子自然有主子的道理。”
带路的人轻声说道,他只将人领到了屋门口,然后便行礼离开了。
云晟看着敞开的门,从里面好似还有香料的味道飘出。
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整理着衣领,然后便是腰间的玉佩,抚平了不存在褶皱的衣袖,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室内一片平静,只有在案几前的人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来了。”云修寒头也不太的从旁边取出了一道明黄的圣旨,“自己看看,有意见么?”
“小叔。”
云晟行礼,然后方才将那道圣旨接了过来,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双腿一软,先写跌坐在地上。
“小,小叔,你,你不,不是在开,开玩笑吧?”云晟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做摄政王。”云修寒道,“最多给你两年的时间,收服内外,能做到吗?”
“小叔你是在玩儿我吧?”云晟苦笑一声,“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
“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学生,难道你是什么模样我会不知道吗?”云修寒放下了笔,“要做么?”
“可是应该不容易吧?朝廷上的那些人……”云晟蹙起了眉头,“还有魏王。”
“既然能让你登上这个位置,我自然会替你扫清那些障碍,云凌无你完全不要担心,你只需要知道等稳定之后如何强国富民平天下便好了。“云修寒说的云淡风轻,但却让云晟心头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能将这种事情说的如此轻易的,他想在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云修寒一个人了。
“小叔……”云晟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足了勇气问道,“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呢?”
“我嫌烦。”云修寒说的理所当然,而这个理由也完全让人无法反驳。
云晟哑然,然后失声笑了,他想云昭跟云凌无真的是多虑了,云修寒不是不去争皇位,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于那个位置,只是可惜那两个人都被自己的多疑给害了,“那魏王呢?”
“云凌无啊,我会跟他谈的,你不用担心。”云修寒道,他垂下了眸子,狐狸眼中光芒闪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我父亲……”
“你想如何?”云修寒反问了一句。
云晟沉默,他坐在了云修寒的对面,迟迟都不说话。
云修寒也不着急,从旁边拿了一张新的纸,继续在上面写东西,半个时辰后,云晟方才抬起了头,“我听小叔的。”
因为他相信小叔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父亲。
“明日即位。”云修寒满意的颔首,他知道,云晟会同意的,因为虽然皇帝受限制很多,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有皇帝才敢做任何的事情。
云晟喜欢白珑,而白家人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附的,他想要给白珑最好的,也想让自己变成最好的与白珑在一起,同样也想让白功同意。
若只是一个世子,白功不见得能点头,尽管皇帝这两个字也不太够,但至少他有了抗争的本事。
“两年?”
“大概吧。”云修寒含糊不清,“若是同意,今日你就住下,外面的事情跟混乱你什么都不用管,你要做的便是能在种种的质疑声中站住脚跟,能做到吗?”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就不配成为小叔的弟子了。”云昭咧嘴一笑,自信满满,“论起嚣张跋扈跟不讲道理,我可是头一份儿的,毕竟济安城痞少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
“你好像很自豪啊。”云修寒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晟儿……”
“嗯?”云晟心中一动,这个称呼,好像已经有很久都不曾听到了,“小叔,您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