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任时茂便带着林氏和昏迷不醒的任瑶玉启程回燕州。
李氏已经按照任时敏的吩咐将任家在云阳城里的别院收拾好了,只等五老爷一家回来住就可以了。
因为不放心让任益健一个人住到别院里去,在任时茂将任益健送回来的时候,李氏就将人接到宝瓶胡同这边来了,让任益健和任益鸿住一起住在了偏院。
任时茂回来的时候任时敏和李氏送任益健过去,顺便也带上了儿女们一起去看林氏和任瑶玉。
好在任瑶玉这一路颠簸并没有让病情加重,她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解了,就是因为损耗太大一直醒不过来,大夫也说这种情形是有些危险的,如果任瑶玉一年之内还是醒不过来的话,即便是能吃喝拉撒最后也还是会因为身体衰竭而死。
李氏带着任瑶期和任瑶华进去看任瑶玉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任瑶玉的模样了。
任瑶玉原本是有些婴儿肥,身材与任家别的姐妹相比要圆润一些,可是现在的任瑶玉却是整个儿的缩了水一般,除了身上的肉都少了之外,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头发更是枯黄失去光泽。
林氏这会儿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却是布满了星星散散的血痂,一眼看过去实在是有些慎人,加上她也瘦的脸都凹了进去,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五太太那种风流妩媚的神韵?此刻是林氏就是一个一眼看上去有些丑陋的普通中年妇人。
另李氏和任瑶期姐妹感到惊奇的是,林氏看到她们态度竟然十分亲切,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和,让李氏和任瑶期姐妹两人受宠若惊之余都有些不敢置信。
若不是因为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她们简直要怀疑这个林氏是不是被人给假冒的了。
任瑶期仔细观察了林氏一会儿,发现林氏真的变了不少,面对她们的亲切友好面貌虽然还有些不太自然,但是也能看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与她们修补一下关系。
李氏是个大度的人,林氏对她态度好,她只有更好的,完全忘记了以前林氏仗着自己受宠欺负她的那时候。
任瑶期虽然有些惊讶林氏的转变,但是她对林氏也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双方真能冰释前嫌她也能接受。毕竟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任瑶华倒是对林氏的态度有些保留,谁知道林氏以后会不会再变回去再次对她们横眉竖目啊!
倒是林氏面对任瑶华不冷不热的态度的时候并对她不理不睬,反而一直的温言相对,不由得令人刮目相看。
那边,任三老爷和任五老爷兄弟二人也到一边去说话了。
任时茂首先就朝着任时敏弯腰作了一揖:“三哥,大恩不言谢!”
任时敏拖住了他的手肘扶了他起身:“自家兄弟,说这些就生分了,能帮到你们就好。”
任时茂感激道:“这次真的多亏了你那一封信去的及时,不然惠君和玉儿怕是……”每次一想起妻女当时奄奄一息的模样,任时茂都会说不出话来。
任时敏叹了一口气,问道:“下毒的事情你调查了没有?知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听任时敏说起这个,任时茂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这些日子我只顾着担心惠君和玉儿的病情,还没有来得及细查。不过被做过手脚的是在花想容买的那几盒珍珠桃花粉,我已经让人将有机会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都严加看管了起来。若是被我找出来是何人下的毒手,我……我一定要……”
因为心里恨极,任时茂反而找不出合适的词。
任时敏点了点头,理解地拍了拍任时茂的肩膀:“若是能找出罪魁祸首,自然不能轻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任时茂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患难见真情,三哥,真的谢谢你。”任时茂想起来自己之前向家中求助的时候,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的反应,不由得心下黯然。
任家倒是也给他们送了药材找了大夫,任老太太更是派了人去想要将他和任益健先接回云阳城来安置,但是他们因为担心林氏和任瑶玉是染了时疫,而拒绝让她们回家,放任她们死在异乡的事情还是让任时茂伤了心。
他理智上能理解父母想要自保的想法,情感上却是无法接受。
任时敏有些明白任时茂心中所想,不过他也是为人子女,实在是不能说什么的,只得又回到下毒之事上头:“你心里可是有怀疑之人?”
任时茂也被拉回了思绪,不过任时敏的话却是让他犹豫了一下。
任时敏皱眉:“还是说你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任时茂叹了一口气,认真看向任时敏道:“三哥,以后若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你包涵兄弟一次。”
任时敏有些莫名其妙,任时茂能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
任时茂知道他这位三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性情,与他说话拐弯很多时候都只能自讨苦吃,于是他坦诚道:“我确实是怀疑一个人,但是并没有证据。”
“哦?什么人?”
任时敏顿了顿,然后才到:“方氏!”
任时敏闻言一愣,随即又皱眉想了想:“方氏?她不是一直在任家没有出来么?她要下毒的话要怎么做到?”
任时敏到没有因为任时茂怀疑了他的妾室而生气,他只是就事论事地觉得方姨娘即便是有动机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将毒下到林氏的脂粉里。
任时茂道:“惠君在云阳城的花想容胭脂铺里买了六盒珍珠桃花粉,我之后找人查验了那六盒粉,发现除了惠君和玉儿在用的那两盒之外,其余的四盒也都是有毒的。这说明下毒的人是在惠君和玉儿用了那两盒粉之前下的毒,以为下毒之人不知道她们会用哪一盒,便每一盒里都做了手脚。”
任时敏闻言沉吟道:“所以毒是在你们离开白鹤镇之前下的?”
任时茂点了点头:“惠君说,那几盒妆粉是在她离开白鹤镇之前两日买的,她买回去之后第二日就和玉儿用了,大夫说那种毒药发作的时候虽然猛烈,却算是慢性毒,需要连续用上好几日才会发作。凶手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惠君和玉儿是在离开白鹤镇之后才染了病。”
任时敏道:“那几盒妆粉呢?留下来岂不是会成为证据?虽然你当时也认为她们是染了病,但是万一有人看出来是中了毒呢?”就像任瑶期,凭着任时茂写来的信里所说的情况就猜到了可能是中毒,任时敏觉得女儿真厉害。
任时茂点头道:“三哥说的有道理,所以我猜测凶手其实还是想要将那几盒妆粉再换回去的,只是因为自从惠君和玉儿中毒时候,我就一直留在她们身边照顾她,房里也一直都有人守着,那人直到你给我送信来的时候还没有能来得及下手,后来也就没有机会了。”
“哦?那你之后有没有让人搜过身边的人的行李?如果真是如你所说,下毒的人手里应该还有六盒没有被下过毒的妆粉才是。”任时敏说道。
任时茂点了点头:“接到你的信之后我就让人将能接触道这些的人都看管起来,回来之前我特意让人把所有人的行李都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结果当真让我找出了六合没有被下过毒的珍珠桃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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