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簿安拍桌上的衣服堆,又指上面自己的铺位:“晚上在哪睡?”
宣止不敢回应,它被夸了一晚上聪明,现在拿捏着这话它该不该听懂。
“床上睡吗?”杜簿安自问自答,抽了两张纸巾,沾了水,握住小猫的脚,“上床要擦脚。”
他擦,宣止就抬。
结果木林还在夸它:“真聪明,跟狗似的。也不爱叫,不然明天整层楼都知道我们藏了只猫。”
沾了水的纸并不好用,杜簿安盘算着在购物清单里加入湿巾。
宣止晃着尾巴享受杜簿安的服侍。
杜簿安捏着干干净净的猫脚,凑到嘴边亲了一口。
“三木,你没意见吧?”杜簿安问。
“什么意见?养猫吗?没啊,我没啊,小白多乖啊。”木林踩上梯子,去够上铺的手机,“给我女朋友拍张照片炫耀一下。”
杜簿安依次看过张仰青和秦礼遥。
张仰青摇头,被猫毛覆盖的衣服还搭在椅背上,他没嫌弃,直接扔进衣柜了。
秦礼遥的眼睛有点红,他对着镜子揉了半天,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没意见。
“那它暂时先住在宿舍。”
宣止单只脚抬起,若无其事蜷起尾巴。
没人问它的意见?
它还没说同意呢。
杜簿安口口声声尊重小猫意愿,到头来还是独断专行。
它喵喵叫,猫语十级木老师开始翻译:“它也没意见。”
宣止翻了白眼,懒得再喵。
它从杜簿安怀里跳出来,叼了两根草,两三步顺着梯子爬上床。四个男生都铺的是学校发的四件套,如出一辙的蓝色。三张床铺散着,只有秦礼遥叠了被子。
宣止把杜簿安的枕巾叼下来,团在床头简单垫了个窝,它嗑了一颗草,另一颗珍惜地盘着。
杜簿安爬上来的时候宣止已经做好了入睡准备,杜簿安把猫薄荷从海螺中心拽出来。
哪有人睡觉还叼着烟头的。
他贴着小猫躺下来,点开手机。
小猫眼皮浅,宣止被亮起的光晃了一下。
小骗子留了联系方式,杜簿安在微信输入电话号码,没搜到人,估计是关闭了通过手机号添加联系人的途径。
他盯着通讯录里这串号码半天,察觉到侧脸有浅浅的呼吸。小猫踩着枕头的边缘,踩出不轻不重的小脚印。
它也盯着屏幕不放,杜簿安顺势在它头上撸了一下,得到了小猫的怒目。
看看你备注的什么?
当着它的面一口一个小学长,存了它的号码背地里名字却写宣小学弟。
小猫恨恨咬牙,一屁股坐下,监督杜簿安是否还有其他大逆不道的行为。
杜簿安单手摸猫,心不在焉地凝视那串数字,拇指悬在拨号键上。
宣止伸出爪子拍掉他的手指。
杜簿安没想直接打过去,他还在犹豫,悬在拨号键上的手又被小猫推开。
以为小猫是在玩推拉游戏,杜簿安陪着摇了几轮手指,心境摇开阔了。他点开信息,开始打字。
“我是杜簿安。睡了吗?还难受吗?”
宣止看他删删减减,字斟句酌,扑上去帮他按下发送键。
输入框占了小半个屏幕,小猫爪垫囫囵一碰,连带着输了一长串乱码,一起发了出去。
杜簿安单手捏着小猫后颈皮把小猫揣进怀里,严严实实地压制。
他打字给小骗子解释:“养的猫太调皮。还记得和你说过的那只猫吗?”他躺着信手给宣止拍了张照,角度刁钻,曝光离奇,隐约能看出小猫半只金黄色的瞳孔。
“是不是很可爱?”
宣止人在他怀里,自然无法回复他的信息,杜簿安等了十分钟,低头转手祸害小猫。他捧住小猫的脸,捏长捏扁。
还挺舒服,宣止眯着眼睛享受。
这么晚了,已经过了伯医生的营业时间,工作室没人,宣止不担心有人回消息穿帮,明天它一定早早起床,从宿舍越狱。
它得去和伯医生串供。
和杜簿安睡在一侧的是木林,两人之前脚对脚,现如今木林已经连枕头带人都搬了过来,半个身子探过不高的栏杆对着小猫嘬嘬嘬。
很有效果,校园里经常有人发出这个声音吸引猫,宣止条件反射立起小脑袋瓜。
“小白,小白。”木林偷了杜簿安买的猫粮,攥了一把在空中晃。
宣止不为所动,今晚它绝食。
杜簿安皱了眉头:“三木,它肠胃有问题,今晚最好什么都别吃。”
“我就试试。”木林讪讪收手,爬下床把猫粮送回袋子。他去洗手间洗了手,感叹小猫和杜簿安的情比金坚:“它还真亲你啊,给我拍张照呗,我女朋友想看。”
横在宣止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食指在小猫皮毛上摩挲。
木林的要求不算逾矩,宣止借机留意杜簿安的表情,彻底确定了一直以来的猜想。
这个人类,心眼小得很。
他想要校园猫全部的爱。
为什么呢?宣止十分不理解。
校园猫不该给予反馈每个人平等的爱吗?
即便是最初作为家养猫的那段时间,主人们也没有表现出试图独占小猫的想法。
小猫的爱是很宝贵的东西吗?
宣止想舔杜簿安的眼皮,他的眼睛又沉下去了,小猫想把碍眼的黑色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