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才28岁,撇开长他一辈的先不谈,同辈里前面也还有五个堂兄堂姐,不管最终能不能掌控亚坤,能有这种风声传出来,他显然不会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
这样的人别说席振海够不着,就算是席振云要跟他对上话,也得手握有价值的资源,再去找个有力的中间人提前走动。
就施家这家世、施律这地位,他要娶什么样的富家千金没有?
可她席觅微居然指明了要嫁给他?
别说这是不可能成的事,就是让人听见了传出去,都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说他们席家全家人都没睡醒!
席振海的脑子突然白光一闪,女儿不会就是故意,明知不可能还特地说那种话,就是为了气他吧?
面对父亲的气急败坏,席觅微倒是很淡然。
她起身冲他甜甜一笑,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朱唇微启,洁白整齐的贝齿间传出清婉的声音,可讲出来的话却差点让席振海当场气晕过去:“您找的我不喜欢,我想找的席家又够不着,这是您和大伯能力不足的问题,不能怨我。既然这样,往后我的事就不劳家里操心了。”
说罢她拿起包盈盈转身,朝门口走去。
果然如此!
她果然就是在赌气才胡说八道!
“放肆!”席振海被她气得两眼发黑,勃然道,“今天我把话搁这儿,你要么给我乖乖去跟温家联姻,想要婚姻自由,除非你净身出户!”
颀长窈窕的身影一顿,席觅微扭头,那双清丽有神的大眼睛却流光一转看向了柳芸,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冷冷道,“净身出户,这话您算是说出口了,有人和您吹了好久枕边风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父亲暴怒的咆哮和柳芸那五颜六色的脸色,转身径直穿过中庭花园走到玄关,对管家说了句“刘叔,今天不用等我吃晚饭”便出了门。
京港机场高速上,一辆黑色的宾利正平稳地行驶着,不久前还被长枪短炮包围着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后座上。
他长腿交叠,随意地靠在舒适的真皮椅背上,修长有力的大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清冷的目光落在安排好的日程表上,跟他一块回国的助理陆齐端坐一旁,正汇报着最近几天的日程里涉及的重要人和事。
谭涟正带着墨镜一心一意地开着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凉薄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和低沉:“改道去松亭公墓。”
“啊?哥,施家的人还等着你呢,”谭涟看了下后视镜,不解道,“突然去墓园干嘛?”
不过本着表哥是亲哥,施家人统统靠边站的原则,他还是立刻将导航目的地重新设置成去松亭墓园,更改了行驶路线。
“让他们等着。有个朋友今天生辰,我去看看他,”施律把ipad递给陆齐,垂眸整理本就整洁无比的袖口,状似不经意地问,“安鼎最近有什么动向?”
陆齐微微一愣,他跟了施律好几年,不记得他们和这个公司合作过,可又担心是自己记漏了,有点紧张地问:“老板,您说的安鼎是?”
“不是你的事,是我这儿的事,”谭涟笑着插嘴道,“安鼎就是京港席家,消停了一阵,但最近又跟温家勾搭上了。”
陆齐又是一愣:“温家?”
“他们在国外都没什么投资,所以你不知道,”谭涟解释道,“席振云手里捏着一块地,温锦鹏有意跟他合作开发,做旧城改造。”
“他们这样的半大企业来做旧城改造,”施律淡淡道,“做得好能赚一大笔,做不好直接耗死在里面。”
京港是老派一线城市,新建的几个区不仅经济发达,城市规划也做得很合理,环境更是十分优美。
可面积不小的老城区却已经破旧不堪,各种基础设施都跟不上人口和城市的发展,住宅区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居民自建房,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好几个拥挤不堪的城中村。
这些城中村不仅老旧、环境差,且楼间距过近,采光不好不说,许多巷子连三轮车都进不去,万一发生火灾或地震,几乎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施救,安全隐患极大。
几年前,市里有意推动几个情况最严峻的城中村进行旧城改造,各大企业自然是纷纷响应。要知道一旦将城中村成功改建成新的高层小区,以京港如今的房价和老城区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新房一平得十万起跳,真能做成,一个稍大点项目就有十几二十个亿的毛利。
当然,利润越高难度越大,各个村里的情况都不一样且十分复杂,光是让改造立通过就得全村四分之三的居民同意,大部分项目都卡在了这里。
拆迁,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一般的发财机会,狮子大开口的人不在少数,不仅要房还要钱,钉子户层出不穷。
更有甚者,全村都团结起来跟开发商漫天要价,给得起的很快就能通过立项、组织居民搬迁;给不起的就耗着,导致后面的工作根本没办法进行。
没有通过立项就不能找银行贷款,进入项目的企业只能要么用自有资金、要么高成本引入信托或私募基金,可对一般的企业来说,无论是哪种方式都经不起长时间的拖延。
好几个项目耗了这么些年,村还是那个村,想来撬动改造的企业却换了好几个,原因就在于大企业等着立项之后直接收购,小企业又没那么多前期资金推动立项,只好转手撤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