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太子妃,实在这嗓音粗粝得有些不像女子声音。细听下有点像,可再听却又觉得不是。
心里的侥幸左右着周桥的思维,让他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太子妃。
虽在这儿偏远之地做着土皇帝,可对于有进取心的周桥来说却是时时关注着朝廷的动向。
各地的报纸,特别是皇家日报他都有派人搜集。尽管这些报纸到他上的时候很可能已是几个月后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他这样的有心人,就算滞后几个月,依然能从报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来好笑。
这些世家或者投靠世家之人心里对太子妃的恐惧要远远大于她的丈夫以及天子。
因为这个人来历太神秘,教导她的大贤乃千年难遇的不世之材。鬼知道他老人家还教了这人什么?
最关键的是:天子与太子还是能按照游戏规则出牌得。可这位主却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博陵崔家那样强横的势力,居然就被她一套套毫无章法的乱拳给打死了。真是有冤都没地诉去!
对于这样的人,谁不害怕?!
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谁不想铲除?!
与其说世家恨东宫,倒不如说世家恨这个妖女!
她自横空出世以来,不知动了他们多少利益,打击得他们体无完肤,这回一定要把这妖女铲除!他们可是下了死决心了!
再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再难下手了!
而周桥除了有想为自己谋前尘的想法外,更多地也是被自己的脑洞以及世家的挑唆给蒙蔽了心智。
不能怪他。
谁让太子与太子妃表现出一副与世家有仇的样子?他们绝不允许这样的太子继位!
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僵硬地像石头一样。
周桥不敢动。
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大冷的天愣是惊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水。
杨晓然劫持着周桥。好在这死老头不高,不然可就麻烦了。
慢慢地退到衙门内,冷声道:“都给我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大胆!放开我们尊翁!”
一群人鬼叫着,可却换来了周桥的惨叫。
一丝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杨晓然冷笑,“我这人什么都不大,唯独就是胆子大……怎么?要不要试试?三个呼吸间你们还不退出,我就割了这狗官的耳朵!一,二……”
哪里来的蛮横人?!
好生不讲道理!
周桥虽然心里害怕,可却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堕了自己的势气。他现在已能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女扮男装了。因为她的围巾散开了,她没有喉结!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此人定是太子妃无疑!
若不是敌人,他还真有些敬佩这个女子!
居然能躲避掉天子的追兵,单枪匹马,一介女流跨越几千里路,来到这苦寒之地,还敢单枪匹马来闯衙门……
看来,这位聪明的太子妃娘娘是看出什么了吧?否则怎地要这般火急火燎得?
这样冒险,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此人不能留!
“你们这群蠢货!本官乃是朝廷的命官!他一介逆贼哪里有这个胆子?!给本官,啊啊,啊啊……”
“三……”
杨晓然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手起刀落,直接把周桥的左耳削落在地。顿时血流如注,溅在了她的脸上,越显狰狞。
干脆利落,毫不留情,一群兵丁倒吸着凉气,这人好狠!
“怎么样?还要试试么?”
杨晓然冷笑,“尔等犯下谋逆大罪,还执迷不悟?要保这狗官么?本官乃是天子派来的御使,都给我退下!不然……”
杨晓然冷笑着,举起手,对着周桥的肩膀就是一刀子下去,道:“这匕首乃是锰钢打造,你们也看见了,这是仿三棱军刺所制,一旦我拔出这匕首,半盏茶的时间你们的明府就该去见他的祖宗了……”
说着便眯眼,道:“都给我滚!本官有话要盘问!”
哪里来的狗屁御使?
看着就像刁民!
可周桥的惨叫一声声入耳,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而一些本就怀疑周桥动机的人却是信了。
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又是存兵器,又是存粮得,可却是愣是不给前线输送物资。前不久几个读书人还闹过,结果有一个还被打死了,说是细作。
这事前前后后都透着古怪。一些忠于大唐的人自然就留心了。
这会儿听这人自称御使,又是震天雷,又是金鞭,联想之前城门口一些百姓说得见闻,这心里就觉得十有八.九周桥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想到周桥可能要谋反,都吓坏了!
这可是要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啊!
“出去,出去,这,这人是疯子……”
周桥捂着耳朵,整个人都扭曲了。若不是身后之人力气实在是大,死死地擒住他,这会儿准满地打滚了。
他还想享受荣华富贵呢!
哪里舍得就这样死?!
忙把一群人喝退,按照杨晓然的吩咐让人把县衙大门关上。而退出去的人群中却是立刻走向马厩,翻身上马,朝着北门而去。
坐在酒肆里的孙老五一直注意着这边动向,一看有马匹跑出,想去追,可他却是没有马儿在手上。那匹老驽马还藏在城外的山林里呢!
跺了跺脚,想了半天也没法子,只好耐着性子,还是按照太子妃吩咐得做吧!
门一关,杨晓然便是意念一动,直接把周桥带入空间。
本还在哭爹喊娘的周桥只觉眼前一黑,一阵眩晕后却发现自己已身处野外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鸟语花香得,好似仙境一般。
再一看,差点吓尿!
一只大虫!
杨晓然掏出药粉在他耳上一撒,然后给包扎了起来。整个过程,周桥都没有挣扎,他已经完全懵逼了。
甚至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睁大眼睛,看着杨晓然的眼里透着极大的恐惧,颤.抖着道:“缩天遁地之术……果,果真有……你,你是神仙?!”
杨晓然冷笑,没正面回答,只道:“你现在知道你是在跟谁作对了么?”
拿下头上的皮草帽子,解开围巾,嘲笑道:“区区一群凡人也敢阻拦天命!不知死活!”
“啊!”
饶是周桥蛮横,乃此地的土皇帝。可他再牛逼能牛逼得过自己老公么?
当初自家汉子都差点被吓尿,更别提这土鳖了。
只见他瘫软在地,眼睛变得空洞洞得,喃喃道:“怎,怎么可能?怎么,怎么可能真有神仙?”
“呵呵……”
杨晓然笑了起来,“老天让本座下凡就是协助明君!尔等不思忠心报国,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富贵,我华夏子民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一群人给祸害得不轻!上天不忍浩劫临人间,故而派本座下凡……”
杨晓然满嘴跑火车,把周桥都忽悠地傻了。
过了好半晌,周桥忽然大哭了起来,“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您是太子妃娘娘吧?我有眼无珠,猪油蒙心,娘娘恕罪……”
“哼!”
杨晓然冷哼,道:“现在知道错了?那还不如实道来?!”
周桥擦着眼泪,问道:“娘娘,我说了,能饶恕我么?”
“你还敢跟本宫谈条件?”
杨晓然挑眉,“你得死,不过本宫可以放过你家人……”
顿了顿又道:“你若好好配合,本宫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将功赎罪,不将你在人间所为上报阎君天子,不把你打入地狱,你看如何呀?”
周桥呆滞了一会儿,随即如打了霜的茄子,拜服道:“臣,多谢娘娘宽恕。”
他哪能想到啊?
他们这不是在和人作对!是在和天作对啊!
苍天啊!
他是走了什么霉运?
要知道对方是非人类,他早抱大.腿去了,哪里还会坐这等事?
到底还是当过多年官的人,虽然害怕,不甘,可却知道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不用连累家人,还不用下地狱……
他若知道杨晓然完全是鬼扯,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谁让某姑娘有空间这样逆天的金手指?
放到现代科学家跟前都是难以解释的东西,在这古人眼里那就是神仙本事了!
好歹死前还到神仙之地来看了下,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杨晓然见周桥臣服了,心里暗道:“这人倒也还算识趣,可惜走错道了。”
“我且问你,押送粮草的长官如何了?”
周桥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死了……”
“被你杀了?”
“是!”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得?
现在只祈祷太子妃不要把他的恶行上报阎君那儿,不然他做下的那些事,恐怕得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想起民间传说里的地狱,周桥就吓得颤.抖不止。这下不用杨晓然问了,主动就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个清楚。
然后一脸忐忑地望着杨晓然道:“娘娘,臣把知道的都说了……”
杨晓然点头,拍了拍手,道:“你做得很好!”
说完便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本宫还真舍不得杀你了呢……”
周桥大喜,忙道:“娘娘,若给臣机会,臣以后一定甘愿为娘娘犬马,也愿意指正世家恶行……”
“哦?”
杨晓然笑了起来,鼓掌道:“如此大善!上天既有好生之德,那本宫便暂且留你一条命,只要你好好替本宫办事,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享封仙位才是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