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点头,不敢乱挣扎。

对方问她:“你是相府的人?”

点头。

“你认识宋丞相?”

点头。

“宋清辞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好像不能用点头来回答。

梁映章稍稍回了一下头,就被对方按了回去,但是对方松开了手,允许她开口:“你可以讲话,但是不准回头。回答刚才的问题!”

“他……他是我兄长。”梁映章头有点晕眩,加上惊吓过度,有点站不稳。

对方摸到她的脸颊烫得惊人,顿时有些无措,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撕成两半,其中一半塞进梁映章的书袋里。

“我现在送你回侍郎府。这个东西你交给宋清辞。如果他还想要另一半的话,让他在两日后来郊外的城隍庙见我。”

梁映章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他问我你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对方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对梁映章的试探立即察觉:“小姑娘,你很机灵。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看了账本,你的兄长自然就明白我是谁了。”

他说完,将梁映章从后颈打晕了。

由于城中没有进行大肆的搜索,那个人轻易地乔装成挑夫,把装在竹篓里的梁映章放在了相府大门口的不远处。

***

混沌的黑暗中,梁映章闻到了那股幽山雪松的气息。

“翁翁,阿映疼……”

宋清辞示意大夫扎针轻点,俯下身去倾听,“哪里疼?”

此后,梁映章没再说梦话,冷汗眼泪跟着一起流淌下来。

朗水院里,气氛低沉,鸦雀无声。

宋相坐在一把搬到床边的椅子里,亲自看着大夫给梁映章扎针,大夫额头的热汗直冒,旁边的助手不断给他擦汗。

仆人们进进出出都是刻意蹑手蹑脚,丝毫不敢发出大的动静。

此时已是深夜,宋毓敏和陈嫣夫妇闻讯赶过来,看到失踪了几个时辰的梁映章,松了口长气,“清辞,你是怎么把人找回来的?”

绿绮哽咽道:“小姐被放在相府门外,被门口守卫发现的。”

“什么!”

夫妇俩异口同声。

宋毓敏将宋清辞悄悄拉到一旁,面色严峻地问道:“清辞,劫走映章的人是谁你有眉目了吗?”

宋清辞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床榻那边:“一切等映章醒来再说。”

宋毓敏连连点头:“也好。大夫怎么说?”

这时,床那边传来了梁映章病痛的呻吟声。

宋相跟着一动,探过身去,试着叫醒她:“丫头?”

“翁翁……”

床前,梁映章看到了自己的翁翁梁辉,一会儿是他叫醒她起床的场景,一会儿是在山坡上他伸手接住她的场景,一会儿是冰天雪地里他在马背上疾驰,呼啸的风声从刀锋上刮擦过,滚烫的液体溅在襁褓之中。

一双大掌挡住了她惊恐的视线。

好多条人影围拢在床前,占据了梁映章朦胧的视线,她在其中找寻那个人,目光涣散,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兄长……”

“我在。”

“……书……书袋。”

宋清辞的脸放大数倍,惊动的波澜在他眼里渐渐熄灭,梁映章不堪重负已经阖上了沉重的眼皮,再次昏迷了过去。

大夫诊断道:“相爷,侍郎。小姐感染风寒,接连受到惊吓,身体不堪打击引起了高烧。我已为小姐施针,打开穴道排出热毒。后半夜极其关键,要不断用冷敷法为其体表降温。若是体内热毒不散,烧到脑子,哪怕是醒来,也会变痴傻。”

话音未落,宋相击案而起,释放了雷霆大怒:“混账!”

大夫和一室的仆人跪了一地,不时有隐隐的啜泣声传来。

绿绮秋意和冬蝉三人跪在地上,紧抱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泪水涟涟。

陈嫣美眸湿润,伏在丈夫的胸口,音色止不住地颤抖:“怎么会这样?”

***

朝堂之上,文帝往下面一扫,原本宰相站的地方空空荡荡。

大太监解释道:“陛下,宋相今日告假。”

文帝讶异道:“几十年如一日未曾缺席早朝的宋相,今日破天荒地没来,也算是朝堂上的奇闻了。可知是什么事?若是身体有恙,派太医去相府问诊,无论多名贵的药材都要送过去。朕的身边可少不了宋相。”

底下的文武百官闻言,心领神会,心思纷呈。

朝殿结束后,文武百官从两边的侧门陆陆续续退出来。

太子满腹心事地从大殿的正大门走出来,韩舒了迎上去,两人同时朝着另一边望去。那是瑞王和一群官员,正在边走边议论朝事。

瑞王感知到太子的注视,停下与旁人的交谈,朝太子望回去,神情泰然自若。

直到太子走远后,瑞王的神情些微变动,逐渐严谨起来:“风和殿的案子查到哪儿了?”

他问的是旁边的工部尚书俞则山:“户部目前查到风和殿的账目有出入,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指明涉及到的官员与工部有关。只要户部拿不出直接证据,工部按规章办事,就算怎么查也查不到上头来。”

瑞王脸色一转,勃然大怒道:“工部是总负责,底下出这么大的纰漏,以为推下去就能推得一干二净?”

俞则山被瑞王的震怒压得脑袋低下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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