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明源没有再阻拦,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离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金源随行的高手没了,金源自己也被重创,身上灵线被吞噬了小部分,短时间内实力下降得厉害。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接下来,只能靠道子张影自己。
……
……
……
雪奎岛本身不大。
除开最顶端悬崖上的蓝神府外,其余便是下方林地盆地中生活的奴隶一般的人们。
这些人都是血神盗蓄养在这里的储备粮,每当他们因为天气原因,无法外出狩猎时,就会从岛上居民里,选出一些作为肉食,补充营养。
张荣方在蓝神府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其余任何有用之物。
除了那个神像。
那小神像,没有任何裂纹,完整度比起他之前组装的神像,要强出太多太多。
另外,他们也终于找到了那个叫程洛的寻宝队队员的尸骨。
她尸体被吃得只剩下一半,悲凉被挂在后厨,做成了肉干。
“她就是程洛姐姐。”周鑫览认真平静的指着被串在木柱上,的尸体。
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习惯。
张荣方和田如意等人站在木柱前,看着上面的尸体,都陷入了沉默。
很久以前,他们也听说过海上有些野蛮人土著,还未开化,喜欢食用人肉。
原本这只是流传在刺桐的一个久远传说,却没想到,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实例。
而且被吃的,还是自己人!
张荣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他派出好手寻宝,结果所有寻宝队成员被杀,宝药差点丢失。
若非运气不错,或许自己逐日第二层的金蟾功就会被耽误许久。
自己下属被杀,还被人活活当储备肉吃,他们是因为自己的命令而死。
这种一瞬间背负上了沉甸甸的性命的感觉,让张荣方第一次感觉到。
自己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他如今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决定,都干系到自己身边诸多人的安危……
“继续找到其余寻宝队的尸骨。带回去,厚葬……他们家人的后续安排,也要做好。每户家庭发放三倍抚恤。”
张荣方沉声道。
“是。”
身边的商船管事林晓池郑重点头。
“道子,那这岛上的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我们查到,这岛上的土著根本不是什么居民,而是被血神盗和鬼面人抢夺来的奴隶。”千石门的田如意沉声问。
“奴隶留下,雇佣他们做劳工,慢慢适应后再放人离开。至于血神盗和鬼面人……”张荣方默然。
这些才是真正对寻宝队下手的真凶。
“全部屠了了吧。”他叹息道。
“是。”田如意凝声应道。
除开他们突袭时杀掉的部分,血神盗死得还剩下三人。
鬼面人还剩下八十多人。
这群人的命运,在这一刻也瞬间跌入谷底。
几人带着程洛的残破尸体,仔细包裹好,然后则是安排小船转运东西。
趁着商船上的劳工水手们在忙着搬运财物时,张荣方带着神像,和搜出来的一卷名为浴血祭法的密法,回到船上。
船舱中。
他站在圆形琉璃窗口,手里轻轻把玩着那个神秘神像。
从岛上残余的血神盗口中,他得知,这个神像的名字,叫血神。
也就是所有血神盗和鬼面人,共同供奉的神。
只是这个神,没有被任何国家承认。
这个在大灵,凡是没有被官方登录造册的神教,都是密教。
也就是违法的。
一旦进入大灵,这样的神都是密神,是要被大灵官方出动力量绞杀灭绝。
也就是在茫茫大海上,才有这种野神教的生存土壤。
张荣方仔细观察着神像。
神像材质,和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神像残片一样。
似乎是同一材质。
整个神像没有契合痕迹,就像是在一整块材料上雕刻出来一般。
他轻轻抚摸神像手臂,入手冰凉光滑,居然没有任何灰尘污渍。
显然有人时时仔细擦拭保养。
翻看了一会儿,张荣方没有找到神像的玄妙之处。
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雕塑物。
他不由得放下东西,拿起那卷浴血祭法。
这卷密法,武技不像武技,破限技不像破限技,反而更像是一种……
“一种观想法?”张荣方忽地联想起上辈子见识过的观想之法。
所谓观想法,是一种教派常用的,用来凝聚精神,壮大意志念头的特殊锻炼法门。
他仔细看着密卷上的文字,字迹由船上的翻译已经全部转译出来了。
‘伟大血神诞生于鲜血之间,于无边血海铸造王座。’
‘他掌管无穷活力。’
‘他掌管无限耐力。’
‘他双臂宛如血液般柔软流动。’
‘他五只眼睛分别注视着不同方向。那代表生命五感。’
‘他座下旋涡,代表生命来源于未知,去往向未知。’
‘当人诚心向其朝拜,资质出众者,或可触碰到其无上意志。’
密卷后面,则是一系列的具体的祭拜方式,所需的物事之类。
放下密卷,张荣方再度看向血神神像。
“看来,不真正成为拜神者,就没办法触碰到所谓神佛到底是什么?”
他眉头紧锁。
从种种迹象都能看出,神佛才是统治一切的至高根源。
东宗探索神佛的奥秘,寻找让普通人也能杀死拜神武者的方法。
背后似乎还有灵帝的意思。
结果被灭了。
谁能让灵帝主动放弃自己培养多年的东宗?
除了神佛,还能有谁?
‘神佛……到底是什么?’
张荣方凝神注视着神像,就算是他的暗光视觉,也无法突破神像的表层皮肤,只能看到和刚才一样的景象。
船只一路返航,时间缓缓流逝。
在找到宝药余香珊瑚后,张荣方的一大目的也成功达到了。
至于另一大目的。
他还毫无头绪。
研究了许久神像,依旧无果后,张荣方将其存放到船上的藏宝房。
夜晚。
海浪拍打着船外木板,船身一摇一晃中。
张荣方安静的仰躺在房间中,闭目静静休息。
幽暗的船舱中,只有圆形的厚琉璃窗户,投进一束清亮的月色。
‘张荣方……’
‘张荣方……’
一个尖细的声音,不断的呼喊着张荣方的名字。
那声音音量不大,但在层层叠叠的海浪撞击船身的噪音中,显得异常清晰,穿透力十足。
唰。
张荣方一下睁开眼,眉头皱起,从床铺上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