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反抗,如果想躲,他一定没办法得逞。瞳光静寂的看着他,一点儿惊恐,哪怕微许的慌然都没有,坦荡得让人不可思议。看到薄云易的眼睛里布了红血丝,估计很久没有睡一个安稳的觉了,再加上灭顶的愤怒,让他理智尽失,咬牙切齿的想要她的命。
薄云易修指慢慢收紧,盯着她一眸闪亮若琉璃的眼睛,黑白分明,剪水双瞳,他从来都觉得好看,就觉得她是可以颠倒众生的,眼见他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想过如果不能说服呈梅,就与家人决裂,带她远走高飞。他曾那么怜惜她……用呈梅的话讲,他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如果不是鬼迷心窍,怎会看不出她别有用心?如今这双眼睛就跟鬼魅一样,夜夜入他的梦,每每他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涔涔,越发不敢睡觉。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竟然成了他的恶梦。
如果可以,他宁愿将记忆一笔抹煞,这辈子只当没有认识过她。
那么,那样多的喜欢,迷恋,痴缠,难舍,痛恨与的憎恶就会通通烟消云散。
他竟没有办法再面对她。
薄云易眼风垂下,看她一张一合的嘴巴,似能感觉到她的窒息,于是自己的心口也跟着闷痛起来,就要没法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一条被浪打到岸边的鱼,这一只手就如同掐在自己的命脉上。与其说是要了她的命,不如说是在自行了断。他那么恨她,又那么爱她,哪一时拆骨入腹的?竟感觉无法从身体里剔除掉了。
只能一损俱损。
薄云易痛不可遏,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仿佛是哪里疼,慢慢的弯下身子,直不起腰。
气息一点点渡进顾浅凝干渴的肺腑,由死转生,渐渐复苏起来。却看到薄云易腥红的眼眸里布满水汽,眨眼,豆大的液体簌簌而下。打到他黑色的袖口上,湮灭殆尽。
他那样恨她,却杀不了她。
顾浅凝静静的看着薄云易在她面前泣不成声,那样子一定要是十分痛苦的,否则不足以使薄云易这样的男人泪洒满襟。
之前只是错愕,看到他眼中的恨意与冷意交织错乱,如同浪花翻滚。她还有一丝的迷茫,不相信他什么都知道了。
而他竟真的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她叹了句,果然。
这个男人是投资公司的ceo,开玩笑的时候说起过,他说他的智商是不容小窥的。真的睿智如斯,连顾浅凝都想不出破绽在哪里。他顶多是觉得她绝情,在他劫难来袭的时候无情无义的躲起来,他等不到她,那样恨。
原来,不是。
他是恨极了她。
如果可以,他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顾浅凝紧紧盯着他不说话。只以为欠他一些解释,原来他想讨伐的是人命。所以,她无话可说了。
薄云易几乎哽咽出声:“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爸?为什么?”他捂着胸口咆哮起来,恶狠狠的质问她。
顾浅凝看了他一会儿:“为什么以为是我?”
薄云易凄厉的笑起来。
“你想辩解说不是么?穆晓黧,原来你接近我一直都是别有用心。你不喜欢我,也不想嫁进我们薄家,这一切的一切通通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他哽了下,喉咙嘶哑:“只是我爸的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