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静寂几秒钟,缓缓说:“是恨,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简直是蛇蝎心肠,女人到了这种程度一定是比男人变成魔鬼还要可怕的。你是没有心的么?我再不好,却是你的男人呢……”他吐字越发的重,狠狠的眯起眸子,转而又说:“不过,也没有什么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爱与恨是相伴而生的么?如果我不爱你,我又怎么会恨得你牙龈痒痒。穆小西,这一辈子你是怎么对不起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慢慢的都说给你听。所以你别妄想逃开,有些东西注定是你要承受的。”
穆西睁大眼睛。
季江然将杯中的咖啡一口喝掉。放下时,发出清脆的响。
“你还想对我说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她,或许在他看来,她该有些别的话要说。
可是穆西只摇了摇头:“我对你无话可说。若有什么,只是求你,放过我和绍然吧,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就当没有遇上过我们,让我们平静的过日子。”
“不可能!”季江然站起身:“穆小西,你别做梦了。既然没得说,那就回家睡觉。”
顾浅浅爬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厨房和客厅的灯都亮着。
走过去,看到顾夫人还没有睡,盯着那个呼呼冒着水蒸气的锅一动不动。
叫了她一声:“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那锅里是什么?”
即便饿了,吃个宵夜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顾夫人回头说:“我蒸了一些糕,这会儿就快好了。你先去睡吧。”
顾浅浅嘟囔:“不过年不过节的,蒸那个做什么?”
顾夫人说:“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二少了,他去一家店里吃这个。我想我蒸这个挺在行,明天给他送点儿过去。”
顾浅浅撇了一下嘴,走开了。
顾家跟季江然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名义上季江然该算她的二姐夫,可是无论多少年过去,她依旧怕他,甚至不敢着他的面,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她真的害怕被他算计。
可是凭心而论,这些年季江然对顾家还是很照顾的。虽然平时不是多频繁的往来,可是这栋房子是季江然帮忙买下来的。否则她们可能要一辈子租房子住。
有的时候顾夫人有什么事厚着脸皮去求他帮忙,他都让手底下的人帮着办了。
这样想一想,季江然至少要比郑方强上许多。那个郑方除了娶了顾浅云,是顾家的大女婿,其实这些年来一点儿忙都没有帮过。
也难怪顾夫人现在肯这样为季江然着想。虽然因为顾浅凝的离世,她实实在在的恨过季江然一段时间。可是,后来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
顾夫人曾说过,看到季江然的时候就会想到顾浅凝,觉得她还没有走远。
而季江然那样也一定是后悔了,觉得亏欠,却又无从弥补,才肯对顾浅凝那些实在算不上亲厚的家人好一些。或许跟顾夫人的心态是一样的,看到她的家人,就觉得她的气息没有散尽。
这样好的机会,如果是别人,顾浅浅想,她一定会凑过去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可是,对方是季江然,她只得离得远远的。
一早上,顾夫人就说:“你今天去给二少送过去吧。”
顾浅浅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算了,妈,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怕他的。”
“送去公司,你又不用着他的面。”
顾浅浅仍旧摇头:“不去,我要去上班了。”
她拿上包出门,她仍旧在酒吧干。可是不敢跟顾夫人说她做的是什么了,许多年前出了那档子事,连丑事也曝光了。被顾浅云狠狠的数落过,一直骂她不争气。
到现在顾浅云也一直看不上顾浅浅,觉得她越发流里流气了,见到她就说:“浅浅,你看看你自己穿的这叫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像你这样的。”
顾浅浅不跟她纠缠,她打心眼里憎恶她这个大姐。每天装得跟圣女一样,珠光宝气,总是瞧不起她,却不见得自己就真的比她好。
她就不止一次见到郑方揽着乱七八糟的女人在酒吧里鬼混,开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她看来,顾浅云跟个可怜虫没什么区别。
冷暖自知,她也懒得揭穿她。只是警告她:“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以后你别在妈跟前说三道四的,管好你自己得了。”
所以,她仍旧暗暗的做着老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