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唯捏着茶杯的手紧了下,指腹泛起白痕。
顾浅凝说话凌厉,一针见血,每次跟她面对面说话,宋小唯总觉有一点儿吃力。
不过她很会调节自己的心态,所以每次都不至于当场失色。没关系,顾浅凝越厉声厉色,越说明她心里焦灼。人在无从发泄,压抑到极至的时候,就喜欢这样逞口舌之快,以为言词之上占了上风,就能挽回一点儿颜面,显得不那么狼狈落破。
可是有什么用呢?心里多苦多涩只有自己知道。
她猜顾浅凝此刻的心情一定千疮百孔,一痛心,胎气不稳也都说不定。
“顾浅凝,你这么能装,也算是本事。不过我觉得你可真够可怜的,明明过得一点儿都不幸福,老公对你冷淡至极,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样死要面子,有意思吗?你以为怀着他的孩子,就能当法宝了吗?我告诉你,一样挽不回他的心。当男人懒得看你一眼的时候,就算生下孩子,也只会受你这个妈连累,一样不被待见。”
宋小唯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出的话字字锋利,如同刀刃一样,泛着冷白光。
顾浅凝的肚子撕拧似的疼了一下,她不敢让自己再跟眼前人大动干戈下去。
宋小唯见她板着脸不说话,开心的笑起来:“明天东帝开商业酒会,我想你倒可以去看一看。不知道江然有没有跟你说过,但我想你去一次,或许会看清许多事情……”她说了一番话后,将地址告诉她。
下人在厨房里忙完了,走进来。
宋小唯不再说下去,起身要离开。
笑着说:“好好休息,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否则这么多月可惜了。”她将声音压到最低,倾身上来同她说:“这不是你压的宝,别胎死腹中,计划落空。”
顾浅凝心里实是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这样的身子骨,肚子又一阵一阵的坠疼,连骨盆都要裂开了,不会就任她这样潇洒的走出去。
可是她不敢动,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只怕动作稍大一点儿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那样一语不发的坐了很久。
不能去,不能去……宋小唯既然说出来了,明摆着引她过去,如果去了,才真是合了她的意。可是多半的女人都会去,好奇心驱使,否则就不会有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了。
顾浅凝将什么都想得清清的,却仍旧要去。
她要让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顾浅凝过去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宾客陆续到齐,排场很大。放眼望去,锦衣男女各自翩翩,除了业界里的权贵,还有许多明星大腕,远远望去,一阵谈笑风声。
而宋小唯正是作为季江然的女伴出席,纤细洁白的手臂挽着季江然的胳膊,像蝴蝶一般在场地里随着他打转。时不时贴着他说话,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
季江然衣冠楚楚,嘴角扬着一抹钩子,是他惯常的招牌笑意,完美又无可挑剔。
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头,某一个瞬间被她逗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真真是眼光灿烂。那些明媚璀璨的灯光就在他的发梢跳跃,他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无尽耀眼的光彩。仿佛临水照花人,那样一副美好又刺痛人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