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月和韩宓的关系越来越好。
两人颇能说到一起去,欣赏的事物又很相近,加上表姐妹的关系,一时间亲近不少。
两辈子加起来,韩如月也没一个正经的知心朋友,韩宓弥补了她这方面的空白,让她体验到不一样的友情。
一时间,韩如月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每天清晨最高兴的,便是能和韩宓探讨读过的书,或者写字作画,下棋抚琴,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
若不是修夜擎又在深夜闯入她的窗前,她都快忘记皇族女学这件事。
“后天便是皇族女学的招生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入夜,皎白的明月在乌云下若隐若现,衬得院子里黑了不少。
韩如月刚刚沐浴完,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正坐在窗前晒干。突然响起的沙哑男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她慌忙地抬起头,就着忽明忽暗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抹修长挺拔的影子站在窗户旁的阴影处,瞪着一双星辰般的大眼睛,小声骂道:
“九王爷当真好涵养,深夜闯入女子闺阁,你到是上瘾了?就不怕看到不该看的?”
她这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痛快,可一说出口,便想起两人最开始相近的场景——他在深夜闯入她的闺房,差点看到她洗澡的模样……
双颊一热,脸上浮起诱.人的红晕。她暗自庆幸,还好夜色的月光不够亮,否则她这幅窘迫的模样当真没法见人了。
她不知道的是,修夜擎因为习武的缘故,视线要比一般人好,自然没错过她突然涨红的双颊,那樱桃般的红晕,说不出的诱.人,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眸色不由得转深。
继而也想起那晚差点撞见的,仿佛鼻息间还充斥着她好闻的香气。
一瞬间,修夜擎喉咙发干,浑身升起燥热,不由得往阴影里后退一步,不让她察觉他此时的窘态。
“深夜来访实属冒昧,本王也是无法。”
男人的声音暗哑低沉,醇厚得宛若陈年佳酿,听得韩如月脸颊更热。
她将视线移开,控诉:“你就不能让人传信进来,非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这声音明明带着指控,说出来却又让人觉得像是撒娇。
一时间,修夜擎更加窘迫。
总不能承认,他是想见她,才故意亲自跑一趟吧?
望着那张如玉的精致小脸,修夜擎不由得苦笑。
他终于肯定,自己对韩如月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没人说话的夜色越发安静,韩如月眯着双眼,努力寻找着修夜擎的影子。除了一团黑暗外,便什么也看不清。
她无奈地皱眉,“九王爷深夜来访若只是为了皇族女学的事,您大可放心,我已准备好,不会出差错。”
“叫本王的名字。”修夜擎不想去管任何琐事,只不希望再让她生疏的称呼自己。
韩如月听了,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若他的身份没表露,她还可以装作不知情,叫他的名字。
可他就是九王爷,当今皇上的弟弟,未来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她怎敢以下犯上?
这人不是难为她,又是什么?
话一出口,修夜擎也是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慌乱的毛头小子,总是控制不住的犯傻。
他眸子转深,牢牢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一字一顿地说:“在没人的时候,你我不用再用生疏的称谓,你叫我修夜擎,我唤你如月,可好?”
隐在一旁放风的斐十五听到主子的话,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什么时候他家主子这般好说话,竟会放下身段讨好一个女人?
然而,让斐十五诧异的是,韩如月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九王爷贵为皇亲国戚,臣女只是普通官宦家的女儿,怎能承受得起九王爷抬爱。臣女惶恐,还请九王爷收回命令。”
韩如月款款起身,对着修夜擎便行了一个蹲福礼。
她拒绝得彻底,毫不拖泥带水,让修夜擎的温柔僵在脸上。
她竟拒绝了他?
她竟不想和他亲近?
难道她不知道,这满京城有多少女子想要和他说话,想要得到他的青睐?
修夜擎的墨眸幽深如古潭,深沉得令人心惊,牢牢锁定着韩如月脸上的表情,她垂下视线,挡住的眸子,让人窥测不出其中的情感。
修夜擎突然觉得自己异常的自作多情,脸颊火.辣辣的,又羞又恼,僵硬地丢下一句:“本王会依言护你安全,你若有任何需求,尽管拍清泉来通知本王。”
语毕,他身形一晃,竟是如鬼魅般从原地消失。
韩如月的身子颓然倒在贵妃榻上,后背被冷汗打湿,被夏日的夜风一吹,顿时觉得透心地凉。
她闭了闭眼,不后悔刚刚的拒绝。
修夜擎都把她利用的彻底,让她去接近竹阳郡主,她还凭什么相信他?
难不成他以为随便的一个示好,她便能欣然接受,匍匐在他的脚下?
别逗了,她是韩如月,是活了两辈子,为保护家人要奋斗的韩如月。
没有人能利用她。
她要做自己的主人。
韩如月将对修夜擎古怪的感情全部压下,闭上双眼,倒在了贵妃榻上,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大夫入府号过脉后,确定她染了风寒。
“这可如何是好,明天便是皇族女学的招生第一天,您这幅样子,会有影响的。”清泉担忧不已,小心翼翼地询问,“不如奴婢去一趟九王爷府……”
“不用了。”韩如月睁开眼,声音沙哑地打断她的话,“又不是大事,不用劳烦九王爷大驾。”
清泉被二小姐的模样吓住,慌忙闭上双唇,不敢再多言。
屋子里一阵安静,还是玉喜打破了沉寂,“不如将何大夫请入府里看看?”
韩如月一直迟疑,若是何水清能来,当然是最好的,他医术高超,不说将她治愈,起码能减缓她的难受。
可是,这点小事,他肯不肯过来?
犹豫了不过几秒,她还是决定让玉喜去请人。
玉喜笑着为韩如月换额头上的毛巾,“奴婢这儿实在走不开,不如让清泉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