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月对刘世超的反应还是挺满意的。若是他马上就把江中元的位置告诉她,她反而觉得很不靠谱。
“斐十一和斐十二在军营里吗?你随便带我去见他们任何一个就行。”
刘世超一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确定楚王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便只好将韩如月带去找斐十一。
斐十一常年做暗卫,自从鞑子来进攻后,才转到军营,可曾经做暗卫时养下的习惯,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韩如月的身份,心里当即嘎登一下。
“王妃,您怎么来军营了?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王爷若是看到您,一定会生气的。”
韩如月笑着摇摇头,“你哪里都好,就是这张嘴,话太多了。”
斐十一一张俊逸的脸不由自主地挂起两朵红云,挠了挠头发,支支吾吾地说:“属下这不也是紧张地吗?”
“你带我去见江中元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好不容易来到运城,韩如月是不会随随便便离开的,若是不能找到江中元,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斐十一见她一脸的决绝,背后带着崔嬷嬷和水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没有办法,只得先带她们去找人。
江中元被好好保护在军营里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斐十二负责他的安全。
江中元穿着一件短打,拿着一个木头不时这边削两下,那边又削两下,全神贯注的模样,根本没注意门口发出的声音。
韩如月放轻脚步,等他停下动作时,才开口:“老师,学生来帮您了。”
江中元吓了一跳,猛地转回头,就见一身男装打扮的韩如月,竟是站在自己身旁。
他大张着嘴.巴,大脑变成一滩浆糊,傻傻地停下动作,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胡闹,你怎么能来这里!邢世昌那个老家伙呢?他没拦着你?”
“是学生自己要来找你的。邢老师并不知情。”韩如月一脸的认真,拿起一旁的文房四宝,将脑中的图刷刷地画了出来,“学生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张图,画了很多种,却不知哪个才最适合,还请老师指点。”
不得不说,韩如月一来便抓住江中元的注意力。
他这个人对武器成痴,这份迷恋,能让他什么都忘了。
因此,在看到韩如月画出的雏形时,忍不住上前一步,恨不得认认真真地看得清楚。
“好好好,正好我这里总觉得不太对劲,看了你这张图,我突然有灵感了!”
江中元兴奋地拍大.腿,将一个小矬子塞到韩如月的手里,“你来帮我磨木头。”
一旁的斐十一等人开口想劝,可看师徒二人的态度,显然已经忘我的讨论了。
顿时将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
斐十一示意一眼,四人走到外面。
“崔嬷嬷,你在王妃身边,怎么也不劝劝,为何由着她胡闹。这可是运城,非常危险,王爷为了杀鞑子,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现在王妃在这儿,王爷回来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
斐十一哭丧着一张脸,若是可以,他真的很像哭给崔嬷嬷看。
崔嬷嬷心道,若是她能劝说的了,至于还会来到运城吗?
不过表面上,她却是换了说辞:“王妃心系百姓,为了大家想要做出一点事。若是王爷回来了,你照实说就是。”
斐十一被噎得脸颊发红,嘴.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重叹口气:“十二,你这几天可得打起精神,让那帮小兔崽子精神点,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斐十二阴沉地冷哼一声,虽没言语,可那斜着眼睛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充满了鄙视。
斐十一觉得,自己气得胸口疼。
偏偏水生还来添乱:“我也会帮忙。”
“好好好,你们都找到了定位,我回军营,面对王爷的怒火!”斐十一忍着眼泪,“十二啊,我若是被王爷打死了,你一定要买桂花团子放到我的坟上,那是我最喜欢的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把死挂在嘴边。”崔嬷嬷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瞪了斐十一一眼,深深觉得这孩子真是太不争气了。
斐十一眼看时间不早了,只得可怜兮兮地离开。
韩如月则安心地在里面帮江中元的忙。
江中元老了,身子骨不如年轻的时候,以前不过简简单单便能搞定的,现在好半天都未必能弄好。
韩如月自从拜他为师后,便跟着学过锯木头,抛光,打磨等等基础的工作,现在虽然做的活计不好,可起码,帮了江中元大忙。
投石器不能有别人参与,因此江中元只能和韩如月两个人摸索。
一老一少不是研究着器具,便是画着各种各样的图纸,日子到也过得飞快。
可时间过的越快,在他们肩膀上的重任,便也越来越重。
不时从外面传来的消息,一开始都很好。
修夜擎带着远远少于鞑子的部队,打了好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在运城的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被鞑子惧怕,一时间到是把他们威震住,足足有五天没有再进攻。
“王爷,鞑子今天也没找上门来,他们会不会是撤军了?”向长林看着远方,原本守卫着的黑压压鞑子,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修夜擎披着黑色的披风,穿着黑色盔甲,一身朗朗正气,深邃的眸子里透露着隐隐的冷色,周身环绕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他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并没回答向长林的问题。
向长林心中一跳,随后又嘴角含着笑,讨好地问道:“王爷,反正鞑子也没来,士兵们也累坏了,不如我们先回运城……”
“向副将,坐下喝口茶。”修夜擎净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示意向长林坐下。
向长林被他的气质吓住,下意识地听话的坐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却被那滚烫的热度烫到舌尖,顿时感到钻心地疼。
心中暗恼,修夜擎不愧是皇家的人,在战场上,还不忘了摆谱,反衬得他越来越像一个大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