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也是跟在后面小脚跑来,急的额间全是细汗,见陶氏问了这话儿,也不好再问,眼巴巴看着那老叟。
老叟哎呀一声,跟太太告罪,“是老奴糊涂,竟忘问是哪个哥儿了,那官差还在府门口等着在,可是让老奴过去问了过来答话?”
“不必了。”老太太气顺了不少,满脸喜意,“我们随着一块过去问个明白,再请了那官爷进来喝杯茶水。”
陶氏陪着老太太,身后跟着红姨娘一块去了府门口,不一会林氏,木氏也抱着玉珠儿到了府门口。那官差还等着,见着老太太报了声喜,红姨娘就已满脸焦急的问,“敢问这位官差大哥,是府中哪位哥儿中了解元?可,可是琩哥儿?”
陶氏沉着脸不吭声,老太太也有些不喜,她其实觉得哪个哥儿中了解元都好,毕竟都是姜家子孙。
玉珠儿也是满脸无奈,这红姨娘贼不靠谱。
官差笑眯眯说,“恭喜太太们,是府中二公子姜珩中了解元,姜二公子可真真是才高八斗,彩笔生花。”
陶氏心中那块大石落地,再如何她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中得头彩。
红姨娘在听闻二公子就僵了脸色,如丧考妣,再也没忍住,捂着脸跑回府中。陶氏只得在问,“官爷,府中另外一个哥儿呢,可有名次?”
官差摇摇头,“因府中二公子中了解元,大人还特意让小的又看了一遍榜,的确是没有的,只有姜二公子中了解元,真真是恭喜太太了。”
对于姜家的事情,这官差也略有所闻,前几日还听闻府中大姑娘嫁进宫中做太子侧妃,嫁妆寒酸的很,这下可好,人家姜家立刻就出了个解元,少年天才,日后前程不可估量。且前些日子姜府最小的姑娘不还抽中福签得了广济大师的佛珠,这姜家以后还不定什么造化。
想到这,官差态度越发的好。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还请这位官爷进去喝杯茶。”
领着官差进去喝了茶封了红包,全府都知珩哥儿中了解元。
因姜珩中了解元,老太太特意让晚上摆了宴,红姨娘和琩哥儿没来,玉兰也去看望姨娘,老太太脸色就大好看,觉得这般喜庆的日子,一个妾氏还摆起了谱,自己儿子不争气,怪得了谁。
红姨娘这会儿的确气恼着在,在西厢房里哭哭啼啼的跟姜琩说,“你也是和你二哥一道去的学堂学习,为何他考中解元,你却连个名次都无,你让姨娘的脸往哪里搁啊。”
姜琩阴着脸不说话,玉兰扯着红姨娘袖子劝她,“姨娘,姨娘你别伤心了,哥哥只是没考好,况且哥哥比二哥哥可是小了三岁,下次定能考取功名回来。”
红姨娘用帕子擦了泪,拉住一儿一女的手,伤心道,“姨娘只是想琩哥儿有出息些,你不是正房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从姨娘肚里出来委屈了你,也正因为如此,你更要发奋,要让太太瞧瞧你才是有出息的。再者你若能考个功名回,日后有了前程,也能给玉兰找门好亲事,姨娘只是为了你们着想而已。”
“姨娘不哭。”玉兰伸手给红姨娘擦了擦泪,自己也红了眼眶。
眼看着琩哥儿还是一言不语,红姨娘哭着抱住两个孩子。
正堂吃着宴,姜二老爷突然回了,在廊庑下哈哈大笑,惊到偏堂的女眷们。陶氏一听见这人的声音,脸色就拉了下来,老太太脸色也不大好,暗暗骂了句,起身跟女眷们说,“我过去正堂瞧瞧,你们先吃吧。”
玉珠儿看着老太太去了正堂,没一会就回了,脸色有些发青,也不多言什么,坐下让大家继续吃。玉珠儿估摸着应该真是二伯父回了,对于这个二伯父,她还是知道的,听闻府中小丫鬟们说的,说这人很不靠谱,不顾家,在外吃喝玩乐。玉珠想着三房回来也有一个半月,她好似还从未见过这个二伯父,真是有些混蛋的。
吃过宴,老太太让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起,寒流来京,似入了冬,木氏给玉珠儿找了绣花薄袄穿上,系上斗篷,包的严严实实。
甘草用熬了一夜的羊骨高汤做了面条,上头卧了个荷包蛋,玉珠儿吃的香甜,吃了一碗还喝了碗撇了油的羊汤,胃口真是极好。
刚吃罢,白芨匆匆进来,甘草低声喝斥,“太太姑娘还在,这般跑进来成什么样子!”
“奴,奴婢有事要说。”白芨看着像跑的急,气喘吁吁,脸上还一副震惊模样。
木氏对下人还算松散,闻言替玉珠儿整理着下发苞,顺道问了句,“什么事儿?瞧你跑的慌慌张张。”
白芨吸了口气,“太太,是二太太房中的事儿,二老爷给二公子定了门亲事!二太太气的不成,现在老太太都过去了落梅院。”
“什么?”木氏惊讶,“亲事?”却也突然回神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二伯哥昨儿听了珩哥儿中解元就回府,还带了门亲事回,只怕就是冲着珩哥儿的解元回来的。亲事倒无妨,但这二伯哥是个什么人,接触的都是一些稀烂货色,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
玉珠儿听的目瞪口呆,暗暗想着这二伯可真不靠谱,一听儿子中了解元才回,一回就给儿子定了门亲,定然不是甚好人家。她小小人儿都忍不住叹口气,二哥日后就算有了好前程,可有这么个父亲,还不定整出些啥破事出来。
这算是二房私事,她们没理由过去,木氏在厢房教玉珠儿认字,她学的快,木氏满心欢喜。
午睡后,玉香过来找玉珠儿玩,自玉宁出嫁,玉香从女学回来便无事可做,经常过来找玉珠儿玩,这次来却是气呼呼的,坐下就开始掉眼泪,玉珠无措,伸着白嫩肉乎的手给她擦眼泪,“二姐姐,你莫要哭。”
玉香一听,眼泪掉的更加凶了。
第15章
“二姐姐不哭。”玉珠惶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肉乎的小手抱着玉香去给她擦泪。
玉珠猜二姐姐哭应该是和二哥的亲事有关,这会儿木氏不在,去了铺子上,几个丫鬟也都在廊庑下守着,玉香见无人哭的更加伤心,“玉珠,我好难过,为何我会有这样一个爹爹,二哥刚中解元,他就从外面给二哥定了门亲事,那石家是何人,不过是个商户,商户家的姑娘本也没甚,可,可那石家女儿听人闻,不是个好的。”
玉珠对这时代了解不算太多,但比历史所记载的时代宽容些,商户人家的子弟也是可以考取功名,官家子弟也都能置办一两个铺子做些小生意甚的,文化背景和唐朝有些相似。
所以有些世家子也会娶商户姑娘,这本也没什么,能让二姐姐这般生气,还说什么不是个好的?那姑娘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难道是长的不好?不
玉珠还在想到底是何事,玉香也不说,呸了一声,“祖母说了,日后二哥的亲事归母亲管,任何人都不许跟二哥说亲,这次的亲事既是他答应的,由他嫁着去,反正祖母是不会同意的,府中没人会认这门亲事,他们石家有本事直接把女儿送来府中,不然二哥可是不会去求娶的。”
陶氏跟老太太也算是豁出去了,总不能就这么被这糊涂的爹给毁了珩哥儿的亲事和前程。
玉珠儿不由的点点头,猜测应是二伯父的狐朋狗友见二哥中了解元,就忽悠二伯父应下这门亲事。
玉香跑来同玉珠说说心里话也舒坦多了,过了会儿渐渐止了泪,不好意思的看着玉珠,伸手把玉团儿一样的妹妹抱在怀中,“四妹,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你就当没看见吧。”她也不觉一个三岁孩子能听懂自己的话。
玉珠儿遂她愿,茫然点点头,逗的玉香笑了起来,伸手轻刮了下玉珠的鼻尖。
两姐妹无事可做,由着甘草拿了两个海棠色绣花背枕放在床榻上,让两个姑娘靠在上面歇息玩耍。晚膳时,玉香高高兴兴的回了落梅院,玉珠有些无奈,觉得这个二姐姐也是个心大的,这才半个多时辰,就把来时哭的事儿给忘了脑后。
吃过晚膳,玉珠儿梳洗歇下,今儿是甘草值夜,抱了衾被在床下的榻上守着小主子。
走廊外白芨跟白芍还在说悄悄话,都给玉珠儿听了去。
说的正是姜安山给二哥找的亲事,原来二姐姐说石家姑娘不是个好的竟是这般意思。
姜安山既是姜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