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整天在家里窝着,趁着身体好还能走动,多去外面看看大好河山。”
木怀玉拿出一张单子交到白二娘手里:“帮我打听打听,这几个地方有没有古怪。”
木怀玉给白二娘的单子是木玄玑亲自列的,这几个地方她觉得或许有补天石的下落,但是无论是玄札记还是她通过五行八卦推算,都没有结果。
木玄玑身上责任重大,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排查名单上的地方,木怀玉觉得,请白二娘这个老朋友出手最为合适。
“你想找什么?”
名单上列出来的地名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包括海上的小岛。白二娘再仔细过了一遍名单,发现有几个地方的地名跟玄门有些牵扯。
“你就当我在找补天石吧。”
补天石?白二娘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你觉得从萨迦寺之后,其他补天石也会陆续爆出来?”
“我有这样的猜测。”就跟孙女说的那般,末法时代,如果不能坦然接受,必然有一些会因此发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代拥有超出常人的本事。
“如果找到补天石,你想干什么?”
“二娘,我也不瞒你。补天石是给我孙女找的,具体用处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肯定不是坏事。”
两人相交几十年,白二娘对自己这位老朋友的心性最了解不过,身为最容易走歪的巫师一族的人,她始终遵守家训,即使木家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想过走正道之外的其他捷径。
既然她如此说,她白二娘就信了。
“好,这些地方我会帮你走一趟,有异常发现我再告诉你。”
听到她想要的答案,木怀玉心里一松:“二娘,多谢。”
“别只知道使嘴,真要感谢我,来点实际的。”白二娘指着桌上借花献佛的茶叶:“这点小东西可不够。”
木怀玉轻笑:“给你的礼物来之前就准备好了。”
木怀玉从孙女那儿拿了一包五雷符给她,又给她一块阴沉木做的命牌:“你滴一滴血上去,只要你遇到生命危险,通过命牌我孙女立刻就会知道。”
白二娘仔细研究了下命牌,这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阴沉木是好东西,阴沉木上面刻画的阵法也是好东西。
“没想到,几十年前我还笑话你们木家落魄了,没想到你们木家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东西不多,但是好钢要用到刀刃上。给你,值得。”
木怀玉在关家又住了三天,第四天出发回云霄山。
新南市。
林长年休完年假初六就回单位上班了,初八单位征求大家意见,询问有谁愿意响应今年支援贫困县的号召。
林长年毫不犹豫报了名,两天后,支援名单贴了出来,林长年榜上有名。
今年林长年去的贫困县叫丰山县。丰山县虽然名字里有一个丰字,但是当地土地贫瘠,无论种什么粮食都没怎么丰收过。
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份,别说足额交公粮了,收成够他们自己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前些年闹旱灾,其他地方的灾情基本上都过去,丰山县今年开春情况依然不怎么好。
肚子都不怎么吃得饱,大人孩子全副身心都在填饱肚子上,哪里还顾得上送孩子读书受教育。不怪他们短视,毕竟,连当地官员都觉得读书事小,饿死事大。
林长年也不是第一回支援贫困县了,教育不行的地方一般当地生活水平都比较差。生活水平差,吃不饱肚子,大家无心关注下一代的未来,教育只会一直差下去,两者之间可以说是互为因果了。
这个年代真正富裕的人家少,但是像丰山县如此贫困,上面领导还一个劲儿地出政策帮扶,始终拉拔不起来的算是省里的第一个。
因此,今年省里不仅安排教育局派人帮扶丰山县的教育,丰山县的县委书记也换了。
丰山县新来的县委书记名叫田郑,三十多岁的年纪,听说仕途顺畅,这次来丰山县也是他主动申请过来的,他跟林长年一样,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资历上添上光彩的一笔。
两人都有一样的目的,很快结成同盟,两人一起把丰山县下面的公社跑了一遍回到县城后,闭门开会。
贫困的原因很明显,当地土质比较差,所以导致了每年的粮食产量不高。
“要想从农业上提高当地社员的收入,除了安排技术员下乡指导工作之外,还要跟省里打报告申请买化肥的指标。弄到买化肥的指标还不行,还要申请上面给予买化肥的经费支持。”
田政把目前的工作事项逐一列出来后,跟林长年说:“之前的县委书记肯定也想走这条路,说不定申请了不止一回。”
林长年补充:“丰山县还是如今这样,只能说明他们没能申请下来。”
田政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论省里的人脉,原来的县委书记肯定比不上他,他申请肯定有戏。
田政摇摇头:“我们全省只有一条化肥生产线,产量还不高。全省的人都盯着那点化肥,我也没本事能弄来足够整个丰山县使用的化肥。”
更何况,如果他只是用人脉弄来化肥暂时把丰山县粮食产量拉起来了,认真算起来,这也不能体现他的个人能力,他来丰山县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田政在化肥这一项上面打了个问号,这个问题先放过,再来下一项。
“林同志,你有什么建议?”
林长年沉吟半晌:“土质问题解决起来很麻烦,就算要治理也是个长期的事情。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从经济作物方面想想办法。”
“比如?”
“茶叶。”
“丰山县产茶叶?”田政仔细回忆,这些日子走访下面的公社,他确实没有留意到哪个公社在种植茶树。
“不是种植的茶树,是野茶树。”
前天她们去一个公社走访,田政跟着人去看河道去了,徐长年听说公社小学的校长重病在家,他临时买了点东西去看望校长。
“那个校长家住在山上,上山的路上我看到山里有野茶树,数量还不少。我问了当地人,她们说清朝时期校长住的那片山是当地一个大地主家的祖产,地主老爷喜欢喝茶,就在山上种了很多茶树。”
“然后呢?既然种了茶树当地怎么没有留下制茶的只言片语?”田政看过丰山县的县志,一句话茶叶相关的都没提到过。
“那个地主老爷种下茶树没两年就去世了,后代子孙对茶叶不感兴趣就没再继续经营,任凭茶树乱长。”
“那个地主后代子孙不争气,因为赌博把祖产都输出去了,那座山易主后,新的主人也没去山上考察过。”
田政激动起来:“咱们明天就去考察,最好再找两个懂茶叶的专家跟咱们一起上山去看看有多少老茶树。”
木家的商队每年都会跑一趟草原,跟草原上的人以物易物。交易的东西除了药材、粮食之外,还有很多茶叶,林长年对茶叶算是有一点心得。
“再找两个懂制茶的师父一起去。正好现在是春天,咱们摘些青叶制成茶叶泡来试试,如果茶叶品质好,你想想办法,找门路往外销。茶叶一般,咱们就把茶叶弄到供销社里去,或者给省里的企事业单位推销,他们如果愿意采购丰山县的茶叶当作福利发给工人也行。”
“对,挣到钱了,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林长年补充道:“好歹茶叶是我发现的,等到有经济收益了,你要给每个公社修一修学校,还要提高老师的工资和福利。”
有了好福利,他想办法选一些有水平的好教师。那时候因为茶叶厂肯定也建起来了,社员们有了额外的收入,一部分人就会重视孩子的教育。孩子能有个初中高中文凭,茶厂优先招录他们。
这样,就把当地的经济和教育盘活了。
“瞧你说的,只要有钱了,教育我肯定也会想办法搞上来。”
到时候跟上面汇报工作,他把数据摆出来,修了多少学校,小学比之前增加了多少入学儿童,有多少孩子考上了初中、高中,这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你提醒的对,粮食方面的难题比较大,咱们可以往经济作物方面想想办法,除了茶叶之外,其他经济作物也可再考察考察。”
林长年再次发力:“或许药材种植方面可以找专家想想办法。还有水果,我看当地好些社员房前屋后种的柑橘树都长得挺好,或许这里的土质挺适合种果蔬。”
田政脑子里已经列出了新的列表:茶叶厂、药材厂、罐头厂……
两人把县里的情况快速捋了一遍,田政就去省里找门路去了。田政是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四月初清明,三月下旬他就把刚弄好的明前茶送到各个单位领导的桌上了。
不仅如此,他还叫来报社记者宣传丰山县的茶叶,报纸上的标题就叫做:好消息!倒数第一贫困县找到了新出路!
田政鸡贼得很,这篇报道一半的篇幅在卖惨,介绍丰山县人民的艰难。另外一半的篇幅就是狐假虎威,说省里领导对丰山县的支持,省里好多企事业单位有意向采购丰山县的’脱贫茶’,为支持丰山县人民脱贫出一份力。
好家伙,林长年看到报纸时都惊呆了,田政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有手段。
他把领导架那么高,吹捧得那么到位,以后他去办事的时候人家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还有他列出来的意向采购单位,你都列出来了,人家好意思不支持一下?不要面子的?还专门把丰山县的茶叶命名为’脱贫’茶,这属于图穷匕见了。
林长年拿着报纸去找田政:“一篇文章里夹带这么多的私货,哪个记者这么贴心,整篇报道都向着你?”
田政嘿嘿一笑:“不瞒你说,省里报社的二把手是我姑父,写稿子的是我堂姐。”
田政和林长年相处时间也就两个月左右,但是一起干的事情不少,相处的时间很多,林长年从田政的言谈举止间看出了田政家里有背景,有人脉。就是没想到,他的人脉这么宽。
“等县里的茶叶厂建好了,县里有钱了,我支持你搞教育。等到你的工作做成功了,出成绩了,我也支持你上报纸宣传宣传。”
“我爸一直教我,只会埋头做事,不会宣传是不行的。”
林长年微笑道:“那我提前先谢谢你了。”
站在某种角度看,林场觉得田政说得很对。他们认真做事,为丰山县人民脱贫过上更好的生活劳心劳力是真,想因此获得政绩往上爬也是真的。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林长年碰到个好搭档,他的工作有序地开展起来,渐渐地步入正轨。在庆丰县工作的林小琴则不一样,开年后,她的工作开展起来越来越难。
林小琴开始以为给她使绊子的是宣传部的那个叫王姐的干事,当初她跟她一起被借调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工作,去年她被转正,王姐被退回了宣传部继续干原来的工作。
要说林小琴当初被借调是因为当时赶巧了,王姐就是因为家里有人。
县委副书记的秘书是王姐夫家那边的亲戚。要说王姐写文件的功夫那肯定比不上林小琴,王姐的优点在于擅长搞人际关系,只要她愿意,无论什么人她都能给吹捧到位,叫你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很明显,县委书记选了林小琴没有选王姐,说明领导并不想要他手下有王姐这样八面玲珑的人,领导想要的是林小琴这样干实事的人。
林小琴一直小心提防王姐,王姐见到她毫无异色,每次都是笑脸相迎。王姐还没发难,林小琴突然遇到一个难事儿。
年前林小琴听领导吩咐搞了一场机关单位间的联谊,促成了好多对青年男女。过年完后好几对都结婚了,有些会做事的都会来给林小琴送喜糖,一是感谢她促成一桩姻缘,而是和林小琴拉近关系。
结婚这样的喜事,人家夫妻欢欢喜喜地来,林小琴肯定也笑着迎接人家,顺便再恭喜人家早生贵子啥的。
今天上午来了一对名叫吴瑜和张艺的新婚夫妻,没曾想白天刚高高兴兴地给她送完喜糖,晚上女方家就带着家里人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张艺话里话外说林小琴办事不厚道,怎么把已婚的男人当作未婚的介绍给她?
林小琴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叫他们先别急,她打电话去那个吴瑜的单位问问真实情况。
“呵,等到你去问黄花菜都凉了。今天下午吴瑜老家亲戚进城叫我婶子碰到,那人说吴瑜在乡下早就结婚了,这种男人你也好意思介绍给我?林小琴,你好恶毒的心呐!”
“这下好了,我名声也坏了,别人一说起我肯定就会说我是那个……”张艺说不出话来,捂住脸哇哇地哭。
张艺的亲戚一下怒了,本来他们还站在林小琴家门口,突然猛地一下冲进屋里,林小琴猝不及防,被一群人推到地上。
眼看要被踩着了,林小琴利落原地一滚,立刻靠墙站起来,大声疾呼:“你们先别生气,听我说!”
张家人根本不想听林小琴说话,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指着林小琴的鼻子骂。
“烂了心肝的贱人,你这种人怎么在政府单位工作啊!简直太可笑了!”
“你也是女人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家张艺?张艺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要不是因为你,她想找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这一切都被你这个黑心的女人给毁啦!”
“老天爷啊,怎么不下一道雷把这个女人给劈死算了。”
张家人情绪十分激动,林小琴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场面,隔壁邻居看到林小琴家变成这样,赶紧过来帮忙。
“你们先别骂小琴,骂小琴也没用啊,咱们要先解决问题。”
“吴瑜那个男人已经在乡下结婚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能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