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崇一直都知道郑之南聪明慧黠,所以他成功的用这几句话将他挤兑的胸口发闷。

凌崇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和郑之南重修旧好,冰释前嫌。

他知道郑之南心中有气,有气是正常的,毕竟他当初刚刚记起以前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要回家,甚至觉得他们身份有别,终究是走不到最后的。

另外一个就是不想随随便便把郑之南带回家,让他永远待在深宅大院中,无法像现在施展自己的抱负。

但他习惯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因此有了很大的一个心结摆在两人面前。

凌崇深呼吸一口气后,走到在正在擦手的郑之南面前,语气郑重的对他说:“你知道的,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你。”

郑之南继续跟他绕关子,就不正面和凌崇交流,他说:“因为我?怎么会是因为我,你走的时候,不是把该了断的都了断了吗?忒大方了,什么东西都给了我,这房子,这地,还有我们一起建立起来的酿酒坊,多亏了你的这些东西,才有了现在的酿酒厂和造纸厂,没有这些基础,我是走不到现在的。”

凌崇再也无法忍受郑之南的挤兑,伸手将郑之南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去握住他的肩膀,迫使他与他对视。

“你做什么?”郑之南冷冷的看着凌崇。

凌崇心中有愧,定定的与他对视。

“之南,之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亦或者是不敢面对这样的关系,加上我不愿意你与我回去后,从此以后就幽居深宅之中,便以为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但现在我才知道,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从前我不明白这份心意,但随着时间的推进,我慢慢明白了,我们应该如从前那样生活。”说的不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生活,而是两人相处的状态,彼此信任,彼此努力做每一件事。

郑之南看着向他表白心意的凌崇,一点点推开他,对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凌崇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郑之南会这样直接的拒绝,他本来以为……

凌崇再次靠近郑之南,他说:“你不要担心我父王和母妃会无法接纳你,在你去京城的那次,我已经在为我们的以后铺路,他们不会反对。”

“不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是什么?”

如果凌崇早一天来,郑之南听到凌崇这样剖白自己的内心,他或许会顺势应下,但这个狗系统在他午休之前,忽然跟他下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要他一年后出海。

出海啊,不是去隔壁县一趟。

他如果这次答应了,然后一年后出海了,神经病啊?

哪儿有把另一个主角甩一边,自己跑去出海了?

所以他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除非凌崇愿意和他一起出海。

可,可能吗?

他是燕王世子,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商人出海去其他国家浪?

但是他必须要把这种不可能化为可能,因为他一年后出海,归期不知道是多久,而这出海后发生的事情可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凌崇迫于家里的压力结婚生子纳妾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这家伙是个土著,这些事情他都无法掌握。所以,为了自己的好感度,郑之南现在必须想办法让凌崇也知道出海的事情,还要将他一起带上。

难度太大了。

凌崇要是个平民百姓就好了,从前是个糙汉子,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前的凌崇没有这些身份的枷锁,肯定他说走,就一定跟着走了。

现在……压力好大啊。

这个世界的小说名是不是《拐个世子大人》或者《和世子的出海两三事》?

本来之前以为关闭系统就够困难的,原来在这里还等着他跳坑。

郑之南捏了捏眉心,对凌崇说:“我准备一年后出海,去寻找更多我们国家没有的,需要的东西,你是尊贵的燕王世子,有自己的重担,自己的责任,燕王和燕王妃又怎么可能答应你,与我一起出海?而出海的凶险不用我说,你应该也了解一二,快则一年,瞒着三四年,甚至永远不归都是正常的……”

凌崇怎么都没想到郑之南和他说的原因是这个。

“你……为什么忽然要出海?”

“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想获得更多的见识,为了自己,为了获得更多物资,让我朝子民能够永远吃得上饭,不至于因为饥荒而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话说的有些太空了,但古代的确物资匮乏,如果多带回来几种食物种子,自然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他知道,系统让他出海,必定是有出海的任务,不是白去的,得有收获。

随着郑之南掷地有声的话,凌崇的好感度再次狂涨,从84,直接冲到了88。

但凌崇同时也是憋闷的,因为郑之南说的对,他作为燕王世子,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郑之南要出海,他没办法阻拦,何况还是为了百姓,但他一时也无法对郑之南说:“我与你一起。”

这话虽然好说,可能不能做到还是两回事,所以,凌崇从不说不确定的事情,给一时无法兑现的承诺。

所以他憋闷,烦躁,甚至痛苦。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以为只要他道歉,认错,他和郑之南还会回到从前。

第257章

所以, 凌崇这次来的最大目的因为郑之南的抗拒暂时搁浅在了一边。

凌崇本来过来的时候,心情还是蛮放松的, 甚至称得上高兴,但现在他一语不发, 郑之南以为凌崇因为这事儿心情不好,便没有太打扰他, 亲手给他泡了一壶茶, 让他坐在院子里喝茶, 自己去巡视厂子。

郑之南这叫该硬硬, 该软软, 给一棍子,也得给一个甜枣不是, 人心都是肉做的,冷落的时间久了,难保不打退堂鼓。

他得给凌崇这个家伙一点念想。

郑之南走后,凌崇坐在院子里久久不动。

郑之南以为他心情不悦,其实并不是,他只是在想对策。

既然郑之南准备一年后出海。

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凌崇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心爱的人独自冒险?

他知道自己贵为世子, 要陪伴郑之南出海不是易事,所以他在想对策。

想解决的办法,让父母不用太过牵挂。

他从一开始决定那个人是郑之南时就在想各种对策,为他们的未来铺路。

他已经有了郑之南, 便不会再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更不会让父母以为他会娶妻生子。

所以他在陪伴郑之南出海之前的这一年内, 要物色一个合适的孩子,过继到他的身边,然后交给父母来照料,既可以瞒天过海,也可以让父母不那么忧心。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办法,等郑之南巡视完厂子回来后,见到的就是重新舒展眉眼的凌崇。

郑之南走过去挑眉看着他说:“刚刚还愁眉不展,怎么现在笑呵呵的?”郑之南随意的一句话,说完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坐在椅子上的凌崇就直接一伸手,将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这个样子像从前他们无忧无虑生活在这里的状态。

郑之南也被他这个动作给恍惚了。

然后凌崇凑过去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处,脸颊贴着他的脸颊,用有点刺刺的胡茬蹭了蹭他说:“之南,我想你,你想不想我?”仿佛他这一将近一年的时间,只是出了趟远门,现在又回来了。

郑之南侧过脸,与凌崇对视,然后毫不畏惧现在是世子的凌崇,伸手扯住了他的耳朵,把他的头往旁边扯,然后松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他说:“别以为我原谅你了!”他的胡子是真的扎。

凌崇像个赖皮鬼一样再次将郑之南拘在怀里,故意用胡茬蹭郑之南的脸,还声音低低的在他的耳边说:“我以为你会想我,毕竟你从前睡觉都离不开我,尤其是冬天,不愿意一个人睡,非要把我当成被子一样手脚并用的抱在怀里——”

郑之南知道凌崇这是在引起他从前的回忆,这些回忆对于凌崇来说,应该是极其美好的。

毕竟从前不珍惜,现在自己不乐意他了,肯定要后悔的。

郑之南用头撞击凌崇,利落的翻个身撑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

然后用居高临下的神情看着凌崇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忙事情——”说完,像是生气了一般,冷着脸转身便走。

凌崇立即收敛笑意,因为这话,心中刺痛,大步追向郑之南。

随后两人进了屋,凌崇各种认错,哄劝,郑之南才勉强暧昧地原谅了他。

其实书中所写得拿到现实中,并不是那么适用。

比如说在这一年里,他应该不会那么早和凌崇和好,但是这家伙似乎是想开了,忽然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他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拒绝,就太矫情了。

还不如趁机下个台阶,毕竟还有出海这件事儿要忙活。

不让凌崇觉得有奔头,怎么在这件事上使劲儿。

他还不是很清楚凌崇想什么想开了,心情又变好了?

俩人晚上是在顾家吃的晚餐,凌崇去顾家的时候特意握着郑之南的手。

顾大夫看到凌崇回来很高兴,看到凌崇走进来的时候是拉着郑之南的,更高兴。

看来这俩人好好的,凌崇并没有要抛下郑之南,从此不复相见的。

“好好好,你能记得之南,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就行,还以为你知道自己的家后再也不回来了,我还寻思着给之南重新介绍一个伴儿,你不陪着,自有人愿意陪着之南。”这娃多俊俏,男女都不愁。

凌崇闻言,立即握紧了郑之南的手,仿佛自己再回来的晚一点,郑之南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我和之南很好,顾先生,您的这点心思还是趁早打消的好,不然我都不放心让之南继续留在郑家村了。”

“怎么,你还要回去?”顾大夫看向凌崇。

凌崇点点头说:“有些家事还需要处理,这次是特意回来看看你们,等家里的事情彻底处理好后,我就会和之南一起生活。”一起出海,去新的天地,不论生死。

顾大夫不知道出海的事情,更不知道这句“一起生活”的另一层意思。

但郑之南知道,所以还有些态度模糊的郑之南彻底的放下了心结,看向神情认真的凌崇,给你一个眼神,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原谅了你”。

凌崇看到郑之南的神情,眼里的笑意终于变得从容,不再像之前那样内敛,嘴角的笑意也在扩大。

凌崇在郑家村陪郑之南度过了五天农家生活,随后就马不停蹄回王府处理过继之事。

他希望什么事情都准备充分,就像一开始考虑那么多,决定不多说什么离开,现在既然要陪着郑之南,也要什么都准备好,免去后顾之忧。

凌崇回去后,郑之南也更加沉醉于事业。

他的造纸厂短短几个月,生意已经扩展到了各个省,当然不是他自己扩展,当好的纸张,且价格低廉的纸张传扬出去,自有嗅得商机的商人找上门来谈生意。

郑之南一开始就知道造纸厂会比酿酒厂传扬的更广,所以他的造纸厂规模比酿酒厂大多了,货物也准备的很充分。

虽然一开始有人担心受潮,下雪不好售卖,但郑之南还是成功让这些纸品销售一空。

十二的时候,郑之南将工钱和过年红包还有年货都派人发下去后,自己开始核对账目。

这一年忙碌又充实,但看到一笔笔金额的累积,其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他预测着,宫里那位估计也该注意到他这里了,毕竟纸这种东西,关乎民生,酒这种东西,更多的是贵族子弟才能更多的享受到,而纸就不一样了。

越与民生靠拢,越会被注意到。

如果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也会将目光投过来,不仅这样,还要亲自将人带到宫里,亲自问话。

甚至还要将这种造纸术的东西学习过来,然后扩散。

能够造福百姓,就能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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