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寻找突破口,那么这次的绑人过去,在郑之南看来就是一个突破口,面对费毓的一个突破口。

等到了小说里出镜率最高的废弃仓库后,郑之南怎么都没想到绑他来的人会是苏燕丰。

ok,他现在可以肯定,苏燕丰这个角色是个反派了,大反派称不上,但最起码是个让人比较心烦的那种反派,没准还暗恋费毓。

这种情况下,面对郑之南的苏燕丰并没有什么儒雅和煦的笑容,表情冷冷的,手里夹着一根烟,说实话,郑之南觉得这样气势外露的苏燕丰看起来比之前伪装和煦的家伙看着顺眼多了,大概是因为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看到郑之南一脸平静的看过来,苏燕丰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佩服地对他说:“没想到就算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也没惊到我们多才多艺的郑教练。”

郑之南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头顶有一盏吊灯,很亮,旁边有两个守着他的打手。

虽然外面黑咕隆咚,里面的各位都凶神恶煞,对面的人也不怀好意,但郑之南是真没害怕,因为他觉得这事儿出现的很正常,不管如何估计都会来这么一出,还是那句话,一个故事,有起有伏才吸引人,之前都是走剧情,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爆发点。

已经完全掌握了一篇故事节奏的郑之南非常从容且淡定的笑了笑。

郑之南的这一抹笑容让苏燕丰觉得非常的刺眼,这让他更加坚定郑之南是个步步为营,充满心机的人,一般人哪里有这份镇定?这绝不是一般人。

苏燕丰让其他人出去,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然后接着道:“你不疑惑为什么我让人把你带到这么一个地方吗?还是你已经猜出来你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意有所指。

郑之南知道苏燕丰怎么想他的,但是他觉得,他的反应应该更符合原主才有意思,不然一脸的“尽在掌握”真的很气人……

郑之南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反应在苏燕丰看来完全就是对他的挑衅。

苏燕丰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后说:“你接近费毓想做什么?”他一想到这个人偷了费毓的精子去制造出了一个有费毓血缘的孩子出来,就觉得恶心。

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令人作呕,又毒又狠。

“我对他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苏燕丰有一种,虽然郑之南是被绑住的那一个,可他姿态闲适的就像是坐在一起和他喝茶一般自在。

他震惊于对方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定力,也更加确信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出自这个青年的手,他太镇定了。

苏燕丰原以为他会忏悔,会害怕,会惶恐不安,但此时此刻,苏燕丰再一次刷新了对郑之南的认识。

苏燕丰走到郑之南的面前,一拳打在郑之南的肚子上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郑之南吃疼之下也不免闷哼出声,苏燕丰这一拳头可没有留情,是真的疼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但郑之南在缓过来后,甩了甩脸上因为剧痛而渗出的汗水,要笑不笑地说:“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他?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燕丰几乎被郑之南这语气这姿态气的面部扭曲,他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会被郑之南一眼看穿。

其实郑之南只是在推测过后瞎猜的,至于苏燕丰喜不喜欢,他还真不知道,但现在,看苏燕丰的表情,他知道……他猜对了。

苏燕丰喜欢费毓。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但大概费毓和这个苏燕丰都知道了维维是费毓的。

苏燕丰怕他抢走费毓吧?

忍不住过来借此事教训他。

苏燕丰被郑之南气笑,他告诉自己不要被郑之南扰乱了心智,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靠近郑之南的耳侧,轻轻道:“你没机会了,他已经知道你做的事情,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郑之南眨眨眼睛看向已经抽身离开,退后一步,仿佛他是什么细菌一样的苏燕丰,勾唇浮起一个邪邪的笑容说:“怎么办,我觉得我还有机会。”这个机会可是你主动送给我的啊,毕竟在你们眼里,富有心机手段的我,并不是真的恶毒阴狠,我的机会就是误会解除的时候。

苏燕丰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说:“异想天开。”

郑之南说完那句话后闭上眼睛没再看苏燕丰。

但苏燕丰却没有放过郑之南,他的心被郑之南说的话弄得非常浮躁,他从未如此暴躁,仿佛胸中有一团火被人浇了汽油,越烧越旺,也就是在此时他看到郑之南的右手,想起来他用这手拉小提琴,打游戏。

他一定很珍视这双手吧,不用全部都坏掉,只坏掉一个的话,应该也会很痛苦。

对,痛苦,他要他无法再镇定,再嚣张,他要他痛苦,露出崩溃绝望的神情。

郑之南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苏燕丰露出诡异笑容的样子。

他要做什么?

第46章

“啊——”随着咔嚓一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让郑之南险些昏厥过去。

其实一开始,苏燕丰只是想打一顿郑之南, 警告他一番,等看到郑之南的手臂以一个扭曲的弧度呈现在他的面前时, 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知道, 自己这么做已经超出了教训他一顿的程度。

可看他一脸痛苦的趴伏在地上,因为疼而凝聚了满脸的汗,他终于觉得痛快了一些,刚刚他是真的被郑之南成竹在胸的样子给气到了,然后便如着魔了一般想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他怎么敢这么张狂?

他这么张狂无畏, 一定不是平白无故的,清醒过来的苏燕丰忽然有些没着没落的惶恐,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惶恐很可笑。

郑之南才是那个该不安该惶恐的人才对,别说打断他一只手, 就算是打断腿他都没有什么好畏惧的,毕竟, 他是真的干了恶事, 这个恶心的人, 是他所见过最恶心的存在。

苏燕丰擦了擦手,转过身风轻云淡的对一旁的人说了一句:“送他去医院, 让医生好好给他接接骨。”语气里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只是苏燕丰话音刚落, 就听到那个刚刚还一脸痛苦的人咬牙发狠道:“苏燕丰, 你今天没弄死我, 下次我叫你生不如死。”

苏燕丰瞬间觉得一股凉意从脊骨窜上来, 炸得他头皮发麻,这个人怎么到了如此狼狈无助的地步还敢对他放狠话?

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为何如此笃定有一天能踩在他头上为所欲为?

是谁给的他勇气?他能有什么依仗?费毓已经厌弃他了。

倍觉可笑的苏燕丰摊摊手,连头都没回,非常藐视的离开了这间看起来十分破旧空旷的仓库。

苏燕丰虽然离开了,可他的打手们却确确实实的被郑之南凶狠的神情镇住,本来想随随便便扔到路边,但最后商量了下,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苏燕丰的指示将郑之南送到了医院,还付了住院费。

接骨的时候郑之南没有让麻醉师为他打麻药,他要记住这疼,也记住苏燕丰这个自以为是的贱人。

总有一天,他要苏燕丰后悔对他做的一切。

喜欢费毓是吗?

呵呵,就要叫你好好看看,你喜欢的人喜欢了你最讨厌的人的滋味,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燕丰离开仓库后就去找了费毓,他知道费毓今天晚上回国,他更知道这种事儿,与其让费毓从别人口中知道,不如自己先说清楚。

“你说什么?”彼时的费毓刚从机场回来,还没喝口水,苏燕丰就找上他说忍不住去找了郑之南麻烦,教训了他一顿。

苏燕丰看到费毓凌厉的眼神,心中一紧,继续道:“我知道我背着你这么做不对,可是我一想到他那么恶心就忍不下这口气。”

费毓脱下西装外套,看一眼苏燕丰,叹了口气,忍下翻腾的内心,语气平静地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脱下外套后,费毓坐到了沙发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敲断了他的手臂。”

费毓瞬时抬眸看向苏燕丰,放下杯子站起来说:“你敲断了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他这双手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费毓怎么都没想到苏燕丰会这么狠,他以为,顶多是不伤筋动骨的打他一顿,毕竟维维是他的孩子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也的确隐瞒了他。

苏燕丰看到费毓不赞同甚至是恼怒的神情,不甘心道:“你觉得我恶毒?可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更恶毒?简直是没有良知!而且他还特别有恃无恐,我一气之下就敲断了他的手臂。”

费毓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对苏燕丰冷冷地说:“燕丰,我感激你当初的提醒,让我发现了我从未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关于郑之南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插手。”

看到费毓生气了,苏燕丰不敢反驳,声音低低的回了一句:“好”然后看到费毓拿着衣服往外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去见他。”

去见他,为什么?他都对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你还要去看他?他配吗?

苏燕丰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费毓脚步匆匆的离开。

费毓来到医院的时候,郑之南接完骨已经被送入病房休息,等待明天打石膏,费毓没想到苏燕丰会这么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边觉得苏燕丰也是为他出气,只是太莽撞,可事实上,一切都是他自己调查出来,根本还没有盖棺论定,没有道理不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虽然孩子是他的没错,可万一有内情呢?

时至今日,费毓一想起从前他们的曾经,就无法把那个少年和心机深沉,恶毒没人性联想起来。

不应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郑之南看到费毓过来,眼神里都是恨意,毫不遮掩的恨。

费毓只看到了郑之南眼里的恨,那里面除了恨,唯独没有愧疚和不安,这反倒让费毓更加不敢确定这件事就如他一开始猜想的那样。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费毓走到病床前,看到一脸苍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郑之南。

费毓坐到床头说:“你的手怎么样了?我刚知道燕丰找上了你,我很抱歉。”

因为手臂还在疼,郑之南因为隐忍额头渗出了汗珠,费毓下意识拿出纸巾去帮他擦汗,但被郑之南躲开了。

费毓说:“之南,你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对我?”明明,你隐瞒了维维是我孩子的事情,却还如此强硬?费毓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解和恼怒。

明明他才是那个被欺骗被耍弄的人。

郑之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闻言勾起了一个冷笑说:“你以为在这件事上,只有你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吗?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应该是已经发现维维和你有血缘关系了对吗?”

虽然郑之南抗拒,但费毓还是一意孤行地将他额角的汗都擦干净,无声的对抗,听到他的话嗯了一声。

郑之南睁开眼,伸出完好的左手对费毓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说:“帮我剪一下指甲。”理所当然的像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误会,没有恨。

该死的,虽然他脸色苍白,但那笑容却依旧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费毓没有丝毫抗拒或者不悦的从抽屉里拿出修指甲的工具,为他剪指甲,虽然费毓在剪掉指甲的时候还没明白郑之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以为这样使唤他,只是为了解恨。

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郑之南捏起床边上掉下来的指甲,交给费毓说:“拿去做我和维维的亲子鉴定,现在你可以滚了。”郑之南毫不客气,让费毓滚出去,根本不惧他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

被如此对待的费毓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觉得郑之南没有了那层顾及他身份的客套面具,性情真实的他更加吸引人。

但费毓仍旧是不解的,他看看手心里的指甲,问郑之南:“什么意思?”

郑之南说:“或许等你做完我和维维的亲子鉴定我们会更容易沟通一点,然后你会后悔你朋友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恨你的朋友,但更恨你,我的手断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再也不能拉我的琴,再也不能做职业选手,我原本想毕业后再从事电竞方面的工作,可现在一切都毁了,被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根本不给别人解释机会的你们毁了,我的琴……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是你们……毁了这一切,愚蠢又自以为是的你们!”郑之南只是为了挑起费毓的不安和愧疚才说这些话的,他不会拉小提琴,也没想过毕业后要从事电竞方面的工作,但原主很在行,表现的太无所谓反倒奇怪,那么不如他利用利用也好。

“之南……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可……维维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要我做你们两个的亲子鉴定?”

郑之南恶狠狠地说:“因为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是维维的爸爸!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是我生的,害怕吗?觉得我疯了?是怪物?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之南!”费毓震惊地看着神情癫狂也悲伤到无以复加的郑之南,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觉得郑之南因为手臂断了而被刺激的语无伦次了,可看他笃定的神情,他想起他之前觉得关于维维的事情会不会有内情的心情,所以,这就是他问心无愧的面对他的原因?

维维也是他的孩子?维维是他生的?

这对于从未接受过这方面信息的费毓来说太荒谬了,怎么可能?

男人怎么可能?

就在他茫然的时候,郑之南掀开上衣给费毓看他的肚子。

“看到了吗?这个地方就是当年有维维的时候留下的疤痕,在你觉得我是不是疯了之前,请先去做亲子鉴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需要休息,谢谢。”郑之南语气冷冷的拉下衣服,让费毓识趣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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