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东隅渐渐转过头来,伏在他身边的子桑榆,感觉到了他有了一丝轻微的动作,急忙抬起头来,一眼之下,她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却依旧没有落下来。
他本是盛开在雪山之巅最圣洁的那朵花,此刻却如被风霜打过一般,恹恹失了光彩,微微散乱的发髻扑散在枕边,脸上满是汗水,乌黑的发被汗水沾湿,一撮一撮的粘在他的额间脸颊颈项,脸色惨白近乎透明,憔悴的让人心疼,少了白日里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此刻他的柔弱,美得让人心惊。
子桑榆抓得他的手,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体依旧在不可抑止的微微战栗,那轻微的颤抖让她的心也随之一起一伏,久久不能平静,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企图用自己手中的温度将那只寒冰般的手捂得稍微有些温度。
即墨东隅床内侧的手抬起,又无力的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坐上来,别蹲地上。”
子桑榆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一直蹲在地上,此刻即墨东隅提醒,才发觉蹲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她这才颤颤巍巍的起来,坐在了床边,笑道:“临州城晚上很热闹,这趟没白去。”
“你玩得开心就好。”即墨东隅的眸光闪了闪,子桑榆的笑在他看来有些刺眼,她没责怪他避开她独自承受这些,但偏偏是这样,更让即墨东隅心中隐隐愧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传来涵言的声音,子桑榆起身开门,便看到她拿着一个银盆,身边跟着暗洛,他手中提着一桶水,微微的冒着热气。见子桑榆来开门,正要开口,子桑榆却已经接过她手中的银盆,顺便结果暗洛手中的桶,转身吩咐道:“我来就好了,把门带上。”
涵言与暗洛对视半晌,无声的将门关上。
即墨东隅看见子桑榆自己端着盆子进来,眼中带着惊讶看着她,看她倒了水到盆子里,拿了架子上的面巾,浸湿,再拧到半干,走到他床边,细细的给他擦拭脸上的汗。
即墨东隅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出了一丝粉红,不知是被面巾上的热气蒸的,还是因为此刻的心境。
擦拭完了他的脸,子桑榆将面巾放下,伸手就要去解他的扣子,这下即墨东隅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便抓住了已经解开他一直扣子的手,那表情,子桑榆觉得像是害怕马上就要被她强jian。
“让暗洛来。”他急促道,眼中已经染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即墨东隅现在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子桑榆轻很松的就抽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奸邪的笑道:“别这个表情,好像我在调戏你似的。”
即墨东隅想不到她现在还能开玩笑,抓在她的手却依旧不肯松开,摇了摇头。
子桑榆见他的样子,无奈的将抽出来的那只手附在了他的手上,轻声道:“虽然我们还未拜堂成亲,但我想你心里应当已经把我当做你的妻子了才对,妻子帮丈夫擦身,有什么问题吗?”
言下之意却是在说,我一个大姑娘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搞得这么紧张是闹哪样?
即墨东隅紧张的神色松了松,身体却僵硬,论起执拗,他比不过子桑榆。子桑榆见他一副慷慨就死的样子,真恨不得一拳打上去,最后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脸,笑骂:“混蛋,开心点,姑娘我第一次伺候人,你怎么可以是这副表情。”
一粒粒扣子在子桑榆手下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直到将最后的里衣褪下,子桑榆的眼睛瞬间看直了,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也不可抑止的红到了耳根。
即墨东隅上身此刻已经被子桑榆拔得未着寸缕,露出精瘦的胸膛,子桑榆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如瓷如玉般的肌肤,呼吸都紧了,他的身体白皙光滑却丝毫不显得女气,在黑暗中隐隐有光,呼吸一紧之后,子桑榆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加快了。
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子桑榆在心里不断地重复道。
即墨东隅好笑的看着她一边拧毛巾,一边偷偷的往床里瞄,那视线分明是落在他光裸的身上的,他的耳根也随之发热了。
做决定是痛快的,实行起来,是相当困难的,这是子桑榆此刻得出来的结论。她颤抖的双手,细心的将即墨东隅从颈部擦到腹部,生怕破坏了这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微颤的指尖总能不小心触摸到即墨东隅如玉般的肌肤。
即墨东隅的眸色渐深,他感觉到被子桑榆触碰过的肌肤都似燃起小火苗一般,灼热难忍。
一直低头给他擦身的子桑榆却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身体变化,细细的擦了一遍,她去将面巾重新洗一遍拿过来,结果发现他身上又起了薄薄的一层汗珠,无奈只好再擦一边,反复几次,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即墨东隅,看到他有些扭曲的脸,大惊,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很痛苦?我去叫臭老头过来!”
她急急起身就要奔出去叫鬼医,屁股刚离开床,一只手便被床上的人抓住,她一个踉跄坐回床上,正要说话,床上那人已经将她用了一拉,闷哼一声,她撞进了他的怀里。
那声闷哼自然是即墨东隅发出的,剧烈的撞击之后,他却突然身心安定,微颤的手紧紧搂住胸前那瘦弱的身子。
趴在他怀里的子桑榆,眼睛瞪成了铜铃大小,脸正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他肌肤触感细腻,滑如上等的丝绸,她强忍住想在那上面蹭上一蹭的冲动,想起身却突然生出一丝不舍,不动了。
“怎么了?”她低低问道。
“小妖精,你要折磨死我。”即墨东隅的声音比刚才更喑哑了几分。
子桑榆虽然未经人事,但毕竟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女性,看到此刻即墨东隅的样子,如何不懂他隐含的意思,当下脸上便瞬间烧起了两片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