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中,悉数冒出一个相同的疑问: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女子根本就没想过楚皓敢当众对自己出生,受到脸上热辣辣感的刺激,本能地伸出双手捧住双颊,似乎在向楚皓确认,又仿佛喃喃自语道:“你打我?”
楚皓淡淡一笑道:“不错,我打你了。你那张嘴太臭,今天念在初犯,只扇你两个耳光,以后要是还不知收敛。。。”说到这里脸上突地一寒,一字一句道:“我会直接废掉你!”
女子大脑早已被不可思议的情绪塞满,根本就没听到楚皓的话。好一会才醒过神来,顿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狗,厉声尖叫道:“恶贼你敢打我?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被人扇过耳光,恶贼,还不纳命来!”语毕,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镪!”的一声抽剑出鞘,恶狠狠地往楚皓胸口直刺而来!
由于已经处于狂怒状态,全然忘却自己是名开光期修真者,直接以武者的杀人方式来取楚皓的性命。
楚皓见她一出手便想要自己的命,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冷哼一声,右手疾伸,探囊取物般夺下对方的利剑,同时左手如电般在对方身上连点十一下。
女子立即全身剧颤,继而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嚎,昂天连喷十一口鲜血,当场委顿在地,满脸煞白地瞪着楚皓,狞声道:“恶贼竟然废掉我全身的灵穴,你等着,我姐夫定叫你生不如死!”说完伸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渍,跌跌撞撞地往二楼爬起。
看着她那凄惨的形象,附近的同宗弟子不仅没一人上前搀扶,反而悉数眼露解恨之色,由此可见这女子平素定然刻薄寡恩,人缘极差。
待女子拐进楼梯的一个弯道后,厅内顿时响起无数窃窃私语声。
“天啊,这为前辈竟能废人灵穴,至少是个元婴期强者。”
“你错了,我听师傅说过,修士的灵穴每时每刻都在急速移动着,元婴期强者的神识,只能勉强感应到灵穴的动态,要想向这位前辈般轻松摧毁移动中的灵穴,必须拥有分神期的神识才行。”
“分神期强者?怪不得敢跟澜娲系第一势力叫板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几把刷子,又岂敢如此强势?”
“澜娲宗毕竟统领我们这个星系已有四千年,派内可谓卧虎藏龙,分神期强者,估计还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
“不错,出面管理事务的澜娲宗主,便是一名合体期修士,更不用说那些隐世不出的门派长老等绝世强者了。这位前辈的结局堪忧啊。”
“我不这样看,目前澜娲宗排在这里坐镇的,只是一名元婴期强者,而且这座五级行宫又是商务型的,‘天罚’功能还停留在一级状态,连我们这些融合期修士都轰杀不了。这位前辈完全可以硬闯出去,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澜娲宗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反而因为家大业大,顾忌重重。依我看,澜娲宗估计会妥协。”
“你说这澜娲宗也真是财大气粗,竟舍得拿这么一座战斗型五级行宫做坊市。”
“是啊,最令人惋惜的是,浮空量,对外作战的设备,都已晋升至5级,偏偏放弃提升对内的‘天罚’功能。”
“废话,若他们把天罚功能也升至5级,那些元婴期以下的修士,谁还会来这里?”
“不错,天罚别说升至5级,就是提升至2级,便能轰杀我们这些融合期修士,试问那位白痴会为了买点东西,而把性命交付给别人掌握?”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全都转移到行宫上来。毕竟刚才的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留下了也只是图个热闹,反正澜娲宗方面的人还没出来,与其枯等,不如寻个话题打发时间。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楚皓,则好整以暇地闭目静立。
只有陆仁迦,正默默地低头听着一位熟人的规劝:“澜娲宗可不是好惹的,弄死我们这些低级散修,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任何区别。相反,若非必要,他们也不会跟我们斤斤计较,呆会澜娲宗方面的人一出来,仁迦老弟你就当众撇开与这位前辈的关系。有这么多同道在场看着,想来澜娲宗也不会过多为难你,只有这样你才能逃过这次死劫。唉,真是仙拼仙,害死猴齐天,我们这些低级散修只是想给人做向导赚点晶石,怎么就这么难呢?不仅要看雇主脸色,还得经常接受商家的盘剥,一个不好,还会惹上今天这样的殃及池鱼之祸。”
陆仁迦脸色青红不定,显然心中正在激烈挣扎着,心中不断分析各种利害关系,这次的事,既是大祸,也是机遇。澜娲宗肯定得顾忌“全系第一势力”的脸面,暗地里杀人放火,只要没被人抓住把柄,大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敢进行声讨,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呆会主事人出面,肯定会设法在这件事上占住理,否则如何服众?
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自己肯定需要出面阐述理由,若倒在澜娲宗一边,借机戴罪立功,澜娲宗为了不让那些为他们说话的人寒心,肯定会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过也只是敷衍下保自己一命而已,对于澜娲宗来说,天资绝佳的子弟俯首即是,根本不会拿正眼瞧自己,最后的结局,自己很可能过回原先的“向导”生活。
而倒下这位前辈则不然,他目前应该是位散修,一般来说,散修都是性情之人,有怨抱怨,有恩偿恩,自己冒着性命之危帮他,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份恩情了,估计能得到一定的好处。不过这样一来,便把澜娲宗给得罪死了,万一这为前辈自身难保,自己定将死无葬身之地,再说,这人自己根本不了解,就这样把性命豁出去帮他,到底值不值得?
陆仁迦正在犹豫不决,突然发现耳边一静,先前的议论声悉数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抬头察看究竟,只见对面的楼梯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踏着台阶逐级而下,脸色沉得可怕。
这位老者他曾经见过一面,正是云霞的姐夫,这间旗舰店的二执事,由于大执事几乎成天闭关修炼,这位二执事等于这里的实际管理者,否则云霞也不可能如此嚣张。
老者来至楚皓面前,冷声道:“就是你废掉云霞的灵穴?”
楚皓见他甫一现身,不问事情缘由,先问云霞的事,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经猜出八成,不答反问道:“你就是刚才那名女子的姐夫?”
由于修真界提倡双修,加上年龄随着境界提升不断延长,“老夫少妻”现象屡见不鲜,楚皓并没取笑对方老牛吃嫩草,以免无故得罪一大批境界较高的修士。
老者见楚皓把自己的问话当成耳边风,怒火大炽,他是澜娲宗的核心弟子,自然知道宗派的具体实力,虽然从自己小姨子灵穴被废这点,推断出楚皓至少是位分神期修士,但却并没把楚皓看在眼里,寒声道:“阁下是否认为用有分神期修为,就能不把澜娲宗看在眼里了?”
楚皓淡淡一笑道:“在下的处事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废你小姨子的灵穴,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在下,这事属于私人恩怨,若阁下硬要拿整个澜娲宗说事,哼,在下无话可说,不过将来发生一切牵涉到损及澜娲宗声誉的事情,后果由你一力承担!”
老者闻言心中大骂道:“这厮竟能发现自己语言中的陷阱,看来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蛮汉,这下事情有点麻烦了。”
刚才要是楚皓不撇清,就等于在借他小姨子来落澜娲宗的脸,赤裸裸地向澜娲宗发起挑战,那他便可以借整个宗派的力量为小姨子讨回公道。
楚皓又不是傻瓜,就算要杀鸡儆猴,也不可能当众向第一势力发起挑战,就像捋虎须与杀老虎,前者或许可能遭到老虎的报复,但只要自己表现出一定的实力,老虎意识到自己不好惹后,大有可能忍气吞声退却,而后者则是不死不休之局,老虎就算知道你不好惹,但为了生存,也只有全力以赴跟你拼命!
见楚皓不中计,老者不得不按正规程序处理,轻咳一声道:“你说云霞冒犯你,可有证据?”语毕以警告的眼神环目四顾,厅内众人触及对方视线,纷纷低头垂眼。
老者心中大感满意,暗忖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他早就算准楚皓会说:“在场者都看到。。。”之类的话,所以先一步进行警告,满脸得意地望向楚皓。
楚皓淡淡一笑,反问道:“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家小姨子没冒犯我?”
“这。。。”老者闻言一愣,想不到楚皓会来这一手,自古以来,都是“害人者”证明自己有理,还没听说过,要被害者证明自己无辜的。
正感为难之际,楼上突然传来一声中期不足的怒斥:“恶贼你无耻,废我灵穴还这么振振有词,还有没有天理了?”
望着怒不可歇冲下楼的女子,楚皓讥讽道:“你还有脸跟我讲天理?仗着姐夫的势欺压弱小,动辄拔剑取人性命的时候,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一句天理?”
女子不屑道:“欺压弱小又怎么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他们既然没有实力,那就应该有被欺凌的觉悟。。。”
“住口!”老者大声喝斥着自己的小姨子。
可惜为时已晚,楚皓嗤笑着接道:“弱肉强食,你说得很对,当你是强者的时候,就可以对弱者为所欲为,那我现在对你来说也是强者,是不是也可以决定你的命运呢?”
女子闻言一惊,想起楚皓的狠辣,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楼的脚步一顿,立在原地唯唯诺诺道:“嚣张什么,我姐夫自会收势你!”
老者并不想在“弱肉强食”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话锋一转道:“是不是我能够证明云霞的无辜,你就会给我一个交代?”
楚皓闻言心中雪亮,这老东西肯定又要以澜娲宗势力压人,逼某个在场的倒霉鬼诬陷自己,顿时大恼,干脆开门见山道:“我做事从不需向人交代!你要是想为自己的小姨子出头,尽管放马过来!””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深吸口气道:“你这是欺我澜娲宗无人了?”
楚皓冷笑道:“绕来绕去,你就知道抬出澜娲宗来压人,像你这样的窝囊废,我懒得多费口舌,四楼那位朋友,听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出来说两句?”
四楼一位正在闭目打坐的老者,闻言全身巨震,这里他早已设下禁制,只能在楼上通过灵识观察下面的动静,要想在楼下察觉上面的状况,纵然分神期强者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下面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点连楚皓也奇怪,上次在南宫家族,那些禁制可以限制修真者灵识以及武者六识,却丝毫影响不到寂杀之镜的感应效果,在这里也是同样如此,只要他愿意,方圆3千米内的一切,立即分毫毕露地映现在脑海内。
与外界接触的越多,他越越能体会到“混修”与《玄尸诀》的强悍。
现在,他就通过默察四楼老者的血液循环、心脏搏动、汗腺分泌等生理反应,推断出对方此刻正处于极度的震惊状态。。。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人权利
一阵静寂地等待过后,四楼老者终于踏阶而下。
这位可就客气得多了,甫一现身就哈哈大笑着朝楚皓走来,老远便招呼道:“贵客驾到,请恕有失远迎之罪,老朽冯慧明,掭居旗舰店大执事,先前贪时修炼,以至下人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贵客多多海涵。”
大执事刚一说完,先前的老者不满道:“大执事,这人好生嚣张,不问青红皂白,就废掉店内一位服务子弟的灵穴。今天我们若不向他要个交代,岂不寒了其他服务子弟的心么?”
大执事闻言故作诧异之色道:“二执事应该弄错了吧?这位贵客的修为绝对不下于分神期境界,身份何等尊贵,岂会与下人们一般见识。”
二执事愤然道:“可他废人修为乃是不争的事实,云霞过来,让大执事看下你的伤势。”
大执事有模有样地肃容把脉。
楚皓心中暗笑,这些势力组合,总是喜欢玩红白脸把戏,今天倒看下你们究竟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片刻后,大执事看了楚皓一眼呵呵笑道:“贵客,想来定是小店这位服务子弟有所得中,您才如此痛下惩罚,老朽可否知道,这位弟子犯下的是什么错?”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皓,听到这里立即恍悟,绕来绕去,原来还是想栽赃陷害,哼声道:“想当众找人为你们说话,用得着如此软硬兼施么?今天我倒要看看,哪位敢昧着良心做事。”
大厅诸人闻言一个个心中叫苦,本以为能看场好戏,没想到反而惹祸上身,如今得罪哪一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些机灵认识更是悄悄往门口移去,准备偷偷开溜。
二执事见状立即喊道:“各位朋友情留步,刚才大家都在场,应该看到事发的整个过程,还望大家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某位机灵人士眼珠一转道:“我刚才正在选东西,并没看到其他事情。二执事还是问下其他知情人吧。”
大家顿时有样学样道:“我之前正在与贵店弟子讨价还价,并没注意其他事情,贵店的弟子可以为我作证。”
“我当时也。。”
。。。。。。
二执事厉声怒喝道:“住口,打的倒是好算盘,以为置身事外就能两边不得罪么?哼,竟被一名散修吓成这样,你们眼里还有澜娲宗么?”
这话等于明着逼大家表态了。众人闻言无不暗暗着恼,忖道:就知道拿澜娲宗压人,有本事,自己跟人家单挑去。
楚皓今天的目的,就是要那澜娲宗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见二执事如此咄咄逼人,心中不恼反喜,意识到正是拉拢人心的大好时机,立即接道:“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事情的整个过程,有事离开又有何不可?阁下何必如此强势。”
“对!这位前辈言之有理,我等确实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不错,我们还是先走吧。。。。”
“啊呀,马上就要到与师傅汇合的时间了,不行,我得立即赶过去。”
。。。。。。
大执事立即呵呵笑道:“各位,打搅之处还望海涵,弄清事情真相后,老朽定会有所补偿,小店为了照顾回头客,专门设置过一个记录部门,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把你们的相貌特征记录在案,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老朽弄错,呆会定有一份谢礼送至各位的落脚处,以我们澜娲宗的势力,想查找你们的下落应该不是难事,呵呵,这等诸位大可放心。”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谁都听得出来,人家明面上说得好听要“感谢”,实际上是在威胁。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楚皓暗骂道,没想到这大执事竟会使出这一招,拿到人家的身份资料,还愁这些人不倒向自己么?
哼,为了占个“理”字,澜娲宗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二执事立即得意道:“各位还是‘如实’说下我家小姨子,为何被人欺负的吧。”
大家望了望楚皓越来越沉的脸,一个个犹豫不决。
场上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除了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一丝杂音。
目前澜娲宗是不能得罪了,人家已经掌握自己的底细,到时候报复起来,定能叫自己生不如死。
可是得罪眼前这位分神期的散修,结局也好不到哪去。南宫家族就是因为惹恼分神期强者紫袍老魔,才变成今天这种苦不堪言的地步。要是知道自己惹上这么一位强者,师门长辈肯定会主动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任凭宰割,牺牲一个自己,可以挽救整个师门,谁都会这样做。
不管怎么选择,一旦开口就得死,自然不肯自寻死路,一个个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观望起来。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缓缓流逝着。
正当二执事不耐烦之时,陆仁迦终于做出决定,暗道:富贵险中求,与其窝囊地过一辈子,不如赌上这一把,赢了则咸鱼翻身,输掉就干脆当场自尽!于是一咬牙道:“各位,在下陆仁迦,是名实力低位的散修,托澜娲宗的福,平日才有机会靠给人做向导赚点晶石修炼,今天接受这位前辈的雇佣,带他来此购物,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下目睹了整个过程,若各位信得过我的话,在下便当众说出事实真相。”
“信!我们觉得信得过小兄弟。”
“是啊,小兄弟一直跟随左右,自然最有发言权。”
“是极是极,陆兄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实诚之人,说出的话最为可信,我等绝对相信!”
众人看都有人终于肯出头,哪还有不支持的道理,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只有先前那位劝他的朋友,直急得抓耳挠腮,他刚才低估了楚皓的实力,没想到连大执事都如此忌惮,万一楚皓当场发飙,恐怕谁也保不了陆仁迦,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劝说,才使得陆仁迦做这个出头鸟,心中便愧疚得要死。
做出决定的陆仁迦,立即想出个讨好楚皓的办法,故意看都不看楚皓一眼,献媚地望着大执事道:“不知大执事与二执事,是否认为在下所言属实?”
两人见陆仁迦一开始便示好澜娲宗,现在又见他如此神色,骄傲地忖道:“澜娲宗在这些低贱的修士中,果然拥有崇高的威望。”纷纷点头,二执事更是意味深长道:“小兄弟既然从始至终都跟着身边,自然目睹整件事件的经过,我们相信你会‘如实’叙述。”故意将如实两字重音说出,谁都知道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