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肃杀,猛虎呼啸于山林,其音萦绕不散。
“状元公,你学的是八卦拳?不对。”古所凝视着陈真的眼睛,只要眼色不对,便会有所动,动则如猛虎啸林。武人上者观肩而动,再上者观眼而动。(对于瞎子自有对瞎子的应处。)由此可见古所武道修为之高。
“龙拳。”陈真回道,不经意看一眼山下。王总他们正在出山,陈真为自己安排的傀儡正毫无破绽地走在他们之间。
现今这社会,干什么不得藏拙,不藏拙就意味着近乎无穷尽的麻烦。先前与大内高手的接触,陈真都是动过手脚的。对于大内高手的看法,陈真秉承的一直是江湖中人对大内的看法——敬而远之。
有人说,公门之中好修行;又有人说,公门之中难修行。好难只在于一心,并没有界定之分。陈真选的是前者。毕竟修道之人,多逍遥于山野,在朝的几乎难找。这也是为什么公门中有那么多零字头的人。多是天朝动荡、倭寇入侵时加进来的仁人志士,现在遗留下来要么是一脉相传,要么就是后来加进去的散修。
“龙拳?没听过。”古所咳出一口血沫,前胸不小心被陈真擦到,也就有了咳血的事。“喝!”一声轻喝,古所运劲逼出留在胸口的劲气。“为什么不趁我运劲时动手?”
“没必要。”陈真轻笑,脸上依旧是淡然之色。确实没必要,他还要借古所了来试招(武技),否则单纯拼修为,古所能支持多少招。“你是我的磨刀石。”
“磨刀石?”古所冷笑。不知怎的,面对处之淡然的陈真,他想到的竟是古之君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此之人,不除之实难让人安心。“有听过刀被磨刀石磨坏的事吗?就怕你这口刀不经磨。”
“刀不磨怎么锋锐,磨坏只能说明刀本身的质量不够。”
两人再度接手。刚一接手古所就感觉到不同。陈真之前的招式大气磅礴,力量多有余散,此次却锋芒内敛,交手间不见一丝能量外溢。仅一个推手就将古所推出三步。
陈真没有追击。刀还没锐,磨刀石自然还有其位置。
“再来。”古所运劲驱散双手的麻意,看向陈真的目光如在看一怪物。一推手就将双手震麻,哪怕是打娘胎开始修炼也办不到吧?武道的修炼跟术法不同,虽说都是靠练出来,但武道的‘练’占据更多的时间与汗水。
古所脚踏虎扑之势,双脚紧抓大地。身边瞬起无形之风。虎从风,腥风一起,阴寒笼罩四野。
“咦?”两人同时轻咦一声,拢向金牛祠的腥风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磨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诧,不知道这股力量是怎么出手的。
“管他呢!”古所不理,瞬间出手。身边的无形之风化为有形之风,腥风鼓荡,随着古所的动手而向陈真拢去,刚劲如刀。双眸一瞪,若猛虎瞪目,身上现出一只淡淡的虎形虚影,爪牙须发分明。
“死来!”一爪拍落,速度之快使得爪下空气被压缩而出,疾如利箭。爪未到,陈真就得应付袭来的气流。
“云龙探爪。”陈真一步迎上,身上泛出紫气,紫气化云。不知是单纯的以真元而化,还是云从龙,由招式化成的异象。袭来气流的击力丝毫不比子弹差,可这气流迎上紫云如泥流入海翻不起一丝浪花。同样的一只爪子迎上落下的爪子。
两爪交击,气浪席卷四周。小小的金牛岭上竟传出虎啸龙吟。
山下。
热血上头,返回来的白素面对着傀儡陈真有色的眼神,直感浑身不自在,甚至有隐隐后悔之意。有这样见一个爱一群的人渣在,返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虽有异议,但她终究不忍在妖物随时破封之际舍村民而去。正感慨着,识破了伪装,就连伪装都不要……金牛岭上传来虎啸龙吟之音。
“龙?!”即便隔得远远的,白素也能感受到那股以‘万物为刍狗’的龙威,高踞于众生之上,威严而神圣,凛然不可犯。
“虎!”听到声音,村民们想到的不是龙,而是虎,毕竟龙离他们太过遥远。山上怎么会有虎的?一些贪念发作的村民想到漏网之鱼。漏网之鱼就得抓,得坚决地抓。否则,放任老虎在山会严重影响村民的安全的。想发财想疯的某些村民甚至连出货渠道都想好了。眼前的王土豪金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龙!”王总想到的同样是龙。“海龟杨博士果真厉害。”短短一瞬,王总就想到在金牛祠上建房子镇压气运,好让他这棵铁树开花,从而生出中之龙的事。哪位作父母的不愿自己的孩子优秀。只是山上的事怎么解决呢?请高人。有钱还怕请不到高人吗?
“怎么会有龙的?此处不是金牛岭吗?”杨博士困惑。若有龙的话,这处风水宝地可就不成了。
傀儡陈真双目失神地看着白素,看似痴迷过度,实则是山上出了意外。
……
两爪交击,两人同时后退。陈真退向的方向正是金牛祠方向。
无声无息的,立于金牛祠前的一座石狮猛然探爪,直朝靠近的陈真拍落。五爪拍落没有声息,空气连一丝波动也没有传出。武林中人多会听声辨位,修者则是感知空气波动,连空气波动也没有,可谓是把握杀人于无形的真髓。
退出很远、正口吐鲜血的古所眼露喜色。萦绕在他周边的有形之风早被紫气化得一干二净,连隐藏在风中的伥鬼也在紫气中消磨。紫气有如大日,稍许鬼魅又怎能存活。正当他心存绝望之际,石像出手了。又怎能不露出喜悦之色?却忘了考虑石狮作挂陈真之后的事。
古所仅高兴一会,就如见鬼般。那么猛,不会吧?
只见陈真直接抓住石狮拍落的爪,抡起石狮往旁边的石狮砸去。石狮有两只,一左一右嘛。
被抡起的石狮连挣扎也不能,直挺挺地撞上另一只石狮,两只石狮应声而碎。两道黑气从碎石中逃出,还未来得及跑进大门,就被紫气所贯穿。
金牛祠震动,显然某存在觉得威严受到挑战了。
陈真理也不理,微笑着走向古所。“怎么样?我这把刀够不够硬。”虽在微笑,拳头却被捏的噼啪作响,声若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