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国栋之后,廖永涛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琢磨。
廖永涛接到赵国栋请见的要求时就知道这事儿始终绕不过去,虽然纪委办案没有明确针对什么人,但是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赵国栋在党校里也表现得很平静坦然,颇有一点任他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味道。
屠连举把情况已经向廖永涛作了汇报,李鼎南涉嫌在宁陵多项公共建筑工程中收受贿胳,时间从宁陵撤地建市之前三年就开始,涉及数额可能多达数十万,关联人员多达十余人,看起来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案例,但是廖永涛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遮羞布,对外的遮羞布。
廖永涛毫不客气的给了屠连举一顿批评,至少在认定目标和重点上出现了严重谬误,对于本该大力弘扬的典型人物错误的视为调查对象,这对纪委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严重的影响了省委主要领导对纪委工作能力和效率的看法。
屠连举这一次对于廖永涛的批评“虚心接受”并表示要在日后的工作中级取教壬,深刻…反思。
廖永涛也知道光凭这一次这件事忙也暂时奈何不了这个家伙,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纪委插手查处这件祟子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须多也就是先前线索来源有些问题,但是毕竟这一次查处也查出了真材实料的问题,一个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原来的财政局长,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而且牵扯出其他副处级和科级干部又有好几个。
不过廖永涛关心在意的不是这个,而且主要领导也不是关心的这个,到头来自己需要向主要领导汇报当初为什么会拿出那样的决定,这是印象问题而不是实质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印象比事情本身更重要。
赵国栋本身有什么怪绪态度对于廖永涛来说无足轻重,纪委调查也是有凭有据,杳出没有问题,也算是还你清白,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问题在于他需要的走向宁书记做一个汇报和解释,怎样化解宁书记的不良看法,这才是关键。
赵国栋从廖永涛办公室走出来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廖永涛并不在意自己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看法,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在他看来只要宁书记对这件事情没有啥看法,一切就万事大吉。
这就是差距,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也的确不需要对自己这样一个市委常委有什么过多的态度,赵国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力须要来向廖永涛表明自己的态度,纪委有权调查,但是却需要就为什么调查,有没有外力影响,调杳结果有一个明确说法。
廖永沦态度还算平和,也作了简要解释,赵国栋也知道这是自己从这个纪委书记口里能够得到的最大限度的支持了,但仅此而已。
纪委不过是一杆枪,被有心人利用而已,当然不排除这杆枪自己某些时候也有点自己的想法,比如说现在负责案件调杳的纪委副书记屠连举和熊正林之间的恩怨纠葛,大概也是让这件事情升格的一个主要原因。
“怎么样?”熊正林的电话素来都是直来直去。
“不怎么样,这位廖书记可是太极高手,含蓄得紧啊。”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呵呵,你以为纪喜干部就都是锋利如刀,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纪委领导的层次了。”熊正林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
“妈的,就这么大张旗鼓把我列入调查对象,现在有这么不清不楚的让我从调查对象中消失,难道说你们纪委就这样肆无忌… “肆无忌惮?呵呵,国栋,你太小看我们政权的政治智慧了,老廖现在只怕也在一门心思想怎样在宁法面前有个满意交代,他也难,估计这一次只怕他在宁法面前也得吃排头。不过你觉得他会在你面前露出谦恭道歉的表情,那也太幼稚了。”熊正林笑的声音就像一只凑见花母鸡的狐狸那样欢快“目的达到了就行了,相信屠连举这个家伙日后会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轻易再碰你了。”
“那我的尊严呢,我的名誉呢?”赵国栋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嘿嘿,国栋,你是党的干部,从头到尾都属于党,入党宣誓时你没有背熟誓词么三党组织对你采取任何一种措施都是为了你更好的成熟和成长,明白么?别在那儿斤斤计较了,我想也许你会另有所获也不一定。”熊正林收敛起了先前的轻佻放纵,变得严肃起来“严格说来,组织并没有对你有任何偏见,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进行,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自己要去听那些风言风语,那只能说明你自己不成熟不理智,你还是放宽心态享受你的党校生活吧,相信雨过天晴,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美好?熊哥,你也忒会变着法子哄我开心吧。
”赵国栋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你没体会到这一个多星期我在这省委党校里的滋味,战战放鼓,随时担心纪委来把我给带出去,你没看到那些个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像看一个待宰囚徒一般,惨啊。”
“得了,你会战战数兢?你怕是冷眼看世界吧。”熊正林毫不客气的回击“不过这年头世态炎凉,倒也不必太过理会这些俗务,我想过了这一遭,你也能成熟许多,好了,不多说了,啥时候吃你喜酒,我听正阳说你和刘若彤之间关系发展很快,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算一算你也该说这事儿了。”
被熊正林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下子把起国栋其他话头子都给噎了回去,愣怔了一下才勉强道:“熊哥,幕哥的话你也能信?”
“你蔡哥的话不能信?他堂堂能源部长的话不能信,我还信谁的?”熊正林立时狈回来“行了,你别在那儿东挑西挑挑花眼了,刘家虎死不倒威,何况老虎死了,还有大虎小虎呢,刘若彤那女孩子我见过一面,配你合适,只是性格冷了一些,不太爱接触人,比起她那两个堂兄来,可是天差地别。”
“你说刘拓和刘岩?”赵国栋心中一动。
“嗯,我听说刘拓可能要刊放啊。”熊正林话语声音细不可闻。
“哦?到哪儿?”赵国栋追问。
“迹不明确,不过听说是要到东北,具体到哪儿就不清楚了。”熊正林也没有多言“国栋,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婚姻大事不能久拖不决,若是你真的觉得刘家丫头不合适,老柳上一次不是说他有个合适人选么?前些时日他来京里和我在一起还说起这事儿,若是不合意,也可以见见老柳心目中人选,好像也是红三代呢。”
“魁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私人问题私人解决,不劳几位兄长费心了。”赵国栋赶紧打住,又是红三代,就刘若彤这样自己都有些吃不消,真要来个飞扬跋扈的,那自己不是没事儿找罪受么?
廖永沦走到宁法办公室门口才觉得有些压力,先前都还觉得准备的汇报材料还行,但是走到门口,他才觉得似乎手中这份材料显得太过牟强和单薄,这份材料能应付得过去?
虽然经过多人反复修改润色,但是汇报对象是省委书记,不是其他人,这关系到对自己日后印象,廖永涛犹疑了一下,想了一想,觉得不大稳妥,也许实事求是的汇报更妥当。
廖永涛在调任安原省委常委,纪渍书记之前对于宁法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眼下全国最年轻的省部级正职干部,抓经济很有一手,工作中个人风格也很突出,思想也相当开放,安原省这两三年经济增速一直在全国三十多个省市中一直位居前三甲也和宁法主政有一定关系。
但是他调任安原这近一年多时间里,和宁法接触并不密切,更多的是常顿层面和怀庆窝案上的接触,准确一点,那就是他和宁法之间纯粹是工作上的普通关系,没有建立起半点情谊,这让廖永涛也有些遗憾,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来加深联系,但是始终没有合适时机,这很容易让自己的工作流于形式,而这更是廖永涛不想见到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廖永涛才有些踌躇,屠连举这个蠢货给自己弄这样一出让廖永涛内心很是愤然,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一点的时候,怎样水到渠成般的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危机和影响消除掉才是最重要的。
“廖书记过来了,请进,宁书记已经在等着您了。”
宁法秘书小何迎了出来,相当礼貌的点点头,抬手请廖永涛进去,那一句已经等着自己让廖永涛心中更是一紧,这事儿看来宁法相当看重,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