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光对俨小昕的死反应特别强烈。他根本不相信俨小昕会死,也不相信汪明春会杀人。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在之前,他吩咐张朵安排她到机关工作,可是张朵没有做到。
原本她是打算按何小光的吩咐去做的,无奈儿子的离世让她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起来。反正早几天晚几天都无所谓,可是偏在这个时候,她出了事。
女人是祸水。她不希望自己身边有太多女人,俨小昕锋芒太露,仗着有汪江玥这层关系,在一起共事,她是有顾虑的。
当然,其中的原因仅是这些,还有赵默然,他是个单身。
随着在一起时间的增多,她渐渐对他有了一种依赖感。年轻男人身上特有的气质,让她日渐对何小光这种父亲级的男人产生了厌倦。本来她嫁给他就是一桩交易。
如今,唯一能勾起他们夫妻亲情唯一的根基也断了。
孩子是夫妻的纽带。
在儿子突然离世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何小光流露出并不是悲伤,或许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毕竟一个被医生判了终身监禁的人,总归有一天他会回归自然的。
这让她不安,孩子一直都是何小光的最爱,为了陪伴孩子他甚至一两个月都不到公司去一次,说是要珍惜和儿子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没有了孩子,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人要怎样维系这种生活,她没有想过。
倒是原来的同事劝她趁还年轻,不如再要一胎,这样奋斗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
可当她提出再要孩子的时候,何小光却直接拒绝了,说孩子的事他已经不想了,可能这就是宿命吧。人是犟不过命的,不必强求。
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坚持,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十月怀胎太辛苦,男人只需播种就行了。即使将来何小光百年之后,公司的财产可以交给弟弟胜天,毕竟他才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有唯一血缘关系的人。
她对胜天的关心越来越多,她想要替父亲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些补偿。所有的错不是他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何小光得知俨小昕在死之前依然还在售楼部当售楼员,狠狠的骂了老婆一回。
俨小昕是他公司的老员工,有着好多年工龄。
同时,他最愧疚的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对汪江玥有亏欠,她为自己做的太多了,俨小昕要求调换工作多半想靠汪江玥和他的关系。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本来是想要坐一辆快车,没想到却搭上了汪明春这趟灵车。
人生有时终需有,人生无时终归无。凡事不可强求,强求的东西是求不来的。他现在是快乐的,这快乐来源于阿珠。
阿珠怀的是个健康的孩子,他托给她作了超声波检查,是个儿子。
何小光的心一天天融化在这种对新生命的期待中。
他不相信,上帝会如此无情,除了陷害张成刚,他可是一直在积德行善。
这一切都是秘密,阿珠和张朵天天见面,可都是礼节性的客套。
发生了堂哥事件,汪江玥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她向何小光提出要将他的瓶子还他,可他坚决不收。
“你替我办了这样大的事,即使把我的公司送给你都值。要不是这个孩子,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些年,生生死死,我看的多了,不都是一回事?”
何小光态度坚决。
汪江玥也只好罢了。
令她不能释怀的汪明春发给她的那条消息,书房加青花四个字,难道说在他们家书房里,藏有一尊青花?
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岳红。她和汪明春已经离婚了,算不上汪家的人了。可她儿子却是二叔的亲生骨肉,是二叔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她想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将信息给岳红看。
“青花?这是什么意思?”岳红一脸茫然。
“据我猜测,肯定是在别墅书房的某个地方,藏着一个青花,而且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青花。”
汪江玥越想越是了,听二婶说过,以前的时候,二叔是从不让人进他书房的,为什么?这其中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了。
“要不我们回去看一看?”汪江玥提议。
“现在肯定不行,我刚到一所新学校,好多事都没理顺,还是等元旦假期吧。只要有,肯定在。”岳红看样子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甲骨事件害的堂哥丢了性命,再发生点意外那可不是简单的小事。
“妹子,你说这些旧时的玩物是不是带有一股阴气,为啥这么多人都因为它们丢了性命?王江民这人也太不地道了,竟然拿这件事说事,如今他满意了?”
谁说不是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江民骨子里都是坏人,可是上帝已经惩罚他了,他还是心狠手辣。
汪明春的死彻底让李小山断了对王丽华的最后一线念想,汪明春尽管和自己关系不亲,但当初是他牵线给他们的,一桩交易成交本来没有事的,被王江民这样一搅和,竟然反而害了汪明春。如果选择一个良善之人作为买主,这一切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王丽华是王丽华,她代表的只是她自己,代表不了她哥哥,可是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了这样的哥哥,她又能良善到什么程度。落井下石是王江民一直以来的作风。尽管李小山在竭力不把他们放在一条线上,可是这一次,他没法让自己能平静的看待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人和人的关系是复杂的,那种狂热的爱恋总是会在不知不觉被世俗所影响。
在确认已经和汪江玥再无和好可能的情况下,他动摇过,要不要把和王丽华这段情感延续下去?这种缘而不得的关系一直折磨着他。
他是个副处级干部,不是一般职工,他担心自己和王丽华的事情会受到人们的嘲笑。
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一辈子都在和面子这玩意儿作斗争。
他一直都在犹豫不决,割裂了这份情感对他来说也是痛苦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有了隔阂,结了婚两个人再闹矛盾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好在,汪江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到他身上,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汪江玥的父母对李小山出去住不理解,年轻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们俩却淡的象杯白开水。
“江月,你们怎么回事,年轻轻就分居?”父亲首先找她谈话。
“爸,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现在到了新单位,工作不顺,压力特别大。你说我一个女的当办公厅主任,是不是不好干,现在的干部几乎都是男的,女人从政本身就挺可笑的。我又是一个好强的人,干就要干好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坐在一群男人中间,那才是真正的给我们家长脸。”
“日子是给人过的,要脸也没有啥意义。工作重要的,照顾丈夫的生活也一样重要,你不要顾此失彼,男人是天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男人是天了,可是要是父亲知道瑞泽是李小山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话,他肯定不会指责她的。这个被自己一直奉为天的男人伤她太多。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我不可能象我妈侍候你一样的侍候他,我得好好工作,他还年轻,不需要人照顾。”
汪江玥为自己辩解。
“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比他官大就瞧不起他,你在外面是领导,在家中就是女人。”父亲一直唠叨着,无非是要让她对李小好一些。
“爸,我对他够可以了,他能有我这样的老婆真的是家庭教育祖坟上冒烟了,我们关系没问题,你不用操太多心。”
离婚了却不得不在一个屋檐下演戏给他们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不给孩子们造成错觉,他们只能商定,在家人面前要装作一副恩爱的样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
汪江玥在父亲面前信誓旦旦了一回,李小山也象征性的表示了对老婆的爱。
于是,父亲建议他们要么一起在家中居住,要不一起去李小山买的屋子去住。
“爸,你是不是管太宽了,我们要怎么办是我们的事,你老人家不要操心了。对了,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将我二婶接来作我们住一段时间。你意思呢?”
汪江玥份堂哥的死让老太太彻底的才老了。中年丧夫丧子的悲伤是无人能理解的,汪江玥劝她不去丹县的女儿家居住,老太太不依,说既然她每个月领人家的薪水就要将孩子照顾好,而且那个被汪明称是朋友的儿子还得她照顾。
“当然同意了,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二婶要适应也得好长一段时间,孩子的事不是事,家中住不下,你俩出去住,反正家中有的是地方。”
父亲对汪明春的死也很悲伤,他只有一个侄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文物是有毒的,他们父子都是中毒太深。”
父亲的话让她细细的想了好几天,不光是他们父子,李天顺不也是一样?甚至,还有张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