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见她一时回答不上来,说:“国家在干部选拔任用文件中有规定,国家领导干部不得私办企业,何小光就违背了这一条。虽然以前他假着他儿子的名义,却实际上是自己在经营。他那个儿子,知道什么呀,简直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就拿他结婚这件事来说,凭他那条件,找什么样的美人不行,非要娶个二婚的,最后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何小光也是,典型的亦官亦商,要想做个好官,就不能和商人勾结,一旦产生了利益链,能没人投其所好?不可能不产生腐败的温床。”
张主任侃侃而谈。
汪江玥笑道:“张主任,我知道你对何总有意见,不过,你们到底是一起多年的同事,你可能不能背后放他的黑枪。”
“现在是啥时候?你是领导高高在上,当然不知道,现在机关办公楼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出事。王江民已经破坏了领导在职工心目中的形象,这老何要真的是有问题的话,我看,你这局长的位置也不好坐了。”张主任目光深沉,一副担忧的样子。
“借你的吉言,我这个局长的位置也真不是个好位置,不过,你总不能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死,他们会犯错误,难道我也会犯错误?你就这么敢认定我也是个坏官?”
“天下乌鸦一般黑,能有几个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不要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
张主任的话带着火药味,呛人。
一支舞曲响起,汪江玥向他作了个邀请的姿势,笑笑说:“谢谢还有你关心我,我以为我这个一把手已经成为人们眼中的黑五类了,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心里舒服。走,我们跳一曲,听着这音乐,我都有些眼馋了。”
张主任很配合她的动作。
两个人步入舞池,踩着音乐的节奏,在场中愉快的舞动。
汪江玥想起那次在饭后,她的架子鼓彻底击中了所有在场的男人的心。她能感受到来自周围惊艳的眼光,在这个世上,女人光拥有漂亮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拥有才情和智慧。正是在那次,何小光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从而将她一步步推向权力的巅峰。
会不会是因为这样反而害了她?
同样,张成刚也是舞中高手,先前她和他的交集,到后来的何小光。不得不承认,她是变相的向他们行了贿,那不是金钱的上的,而是肉体上的。这算不算得上也是行贿呢?不得而知。
现在的官局场,附庸文化的人实在太多了,文人多从政。张高原不也是一样,文化让他们多了一份儒雅,在感情方面患得患失。
汪江玥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跳舞的确不失为最好减压的一种方式,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倒霉的何小光,在舞曲中任意放飞自己。
她说:“张主任,我特别羡慕你,天天在这里养生。比起我们这些貌似事业成功之的人来说,你才是最大赢家。”
“是吗?这可真是自从我离开办公室以来听到的最美的赞美之词,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就灰溜溜的,是个废物。我现在也算明白为什么你会在一大堆男人之中脱颖而出。”
汪江玥反问:“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主任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这种特有的说话方式?你和每一个人在一起,都会让人感到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让那个男人愿意为你去往生。”
“是吗?我有那种本事?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
“王江民制造的那起交通事故,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有魅力,为什么王江民却没有上你的勾?反而要置你于死地?”
张主任的眼睛果然毒辣。
“你这是胡说,这起意外事故怎么会是他一手制造的?人家是局长,我是副职,又没有威胁到他的安危。”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是高层人物,中间的勾心斗角不是我能体会的,不过,你的人生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张主任搂着她腰肢的手使了下劲,带着她转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音乐声很悠扬,是慢四。汪江玥最喜欢慢四这种音乐,感觉跳慢四就好象是让心落到水面上,那种温柔爱抚就象男人抚在身上的舒坦。
“是吗?我怎么没有体会到这种成功,相反,总是有一种压力压的人喘不上气来。人生成功与否确实是没有界定标准的,你说,何总幸福吗?中年丧子,青年离异,有时候我都替他悲哀。”
张主任沉默了下,说:“这是他的命。人生不能拥有太多,上帝也不会让一个人拥有太多。有得必有失,不过,生儿子这种事是小事,他现在不是有儿子了?而且只要他还能出来,可以继续生啊,男人又不存绝经不能生育的问题。”
“什么要是能出来的话?你就这么确定他是进去了?这是从哪儿来的说法?你见到立案通知书了吗?”
“这有啥不能确定的。现在通讯多么发达啊,手机关机五个小时以上,不是自杀,就是被抓。”张主任一副肯定的样子。
汪江玥还想替何小光辩解,想想还是算了,再解释有意义吗?反正他已经那么认定了。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不要以为我这几十年都是吃干饭的,眼睛可毒着哩。”张主任嘻嘻笑着说。
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汪江玥心中极不舒服。
“我可没有承认什么,什么说中不说中的,张主任我发现你这个人竟然还喜欢看人笑话。不跳了,人品有问题。”汪江玥说着松开他的手,转身出了舞场。
“怎么还生气了?”张主任紧撵几步,见她头也不回,只好返回了舞场。
护城河边,那些摆摊算命的摊点还在。
汪江玥不由得感叹,这些人还真是一条道路走到黑。
那个还在摆算命摊的的中年男看到她就来了精神,笑问:“瞧你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一定是事业得意吧?”
这个自称为算命很神的男人看来早已记住了她。
“你不是会算吗?你看呢?”
“我都说了,我说的对不对?”男人问。
“我可没说要算命。”汪江玥笑笑,问:“你是不是见个人都会这样问?拉生意的手段不一般啊。”
男人笑道:“那是,生活所需。要是我一天天和你们这些领导干部一样高大上的话,恐怕早已揭不开祸了,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今天你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心烦。”
汪江玥愣了下,笑道:“你这简直就是废话,那有自个为自个烦恼的?再说了,我现在是一把手,有什么可烦恼的?”
她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算的也不准啊,以前你说我什么来着,说我要想在事业上有发展,肯定会付出代价的,我不也轻轻松松的成功了。”
“是吗?那就有意思了,我只是预测,有些事情也有意外不是?”
汪江玥想想,既然来了,不如让他替何小光算上一卦,看他能不能躲过这场劫难?
“不过,我倒是愿意再试一试,我有个朋友,最近出了些事故,你帮他算算,这次他能不能平安无事?”汪江玥说,顺手从包中拿出笔和纸。
她随身的包里总是带有笔和纸,这和她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有关。
她在纸上写了何小光的名字,又写了他的生日,递给男人。
男子看了看,问:“这人要是算命就得看他的生辰八字,没有生辰八字,也不一定能算得准。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他竟然要何小光的八字?这可没地方去找?他也无法联系啊。
“这个我不清楚,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我怎么可能知道人家的生辰八字?”
汪江玥说着从包里拿出五十元钱,说:“这个价钱可以吧?”
男人收了钱,说:“没有八字,不好算,要是不准,你也不要赖我。”
“不就是五十元钱吗?随便说,我也不会当真的。”
男人笑了笑说:“这可不是随便说,我做的可是长久生意,不是天天工,我得为我的名声着想。”
算命的人也说得有道理,他坚守在那一块已经好多年了。
“好吧,话都被你说了,我洗耳恭听。”
男人沉思了下,说:“这个人的名字起的特别不好,什么小光大光的,都是不吉利的。有再大的农业都不顶用,此人多灾多难,命不好,但一生事业成功。以我看,这次他的难结只是暂时的,毕竟有人已经替他代过了。”
算命的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你说他真的没事?”她惊喜的问。
“人这一生是生有时,死有地,他会没事的。”
何小光会没事?汪江玥有些小激动,他真的不能有事,一旦有事,可真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但愿你算的是准的。”汪江玥转身就走。
“等等,你没有告诉我他的生辰八字,要是不对,也不是我的不对。”男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底气。
汪江玥没理他,不管他说的对不对,她至少还是有了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