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为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房东不停地在催我交房租,而我已经好几天都是啃馒头了。”
“为什么别人都能做到单子,而你却不能呢?”
“想必你从我的交谈中也听出来了,因为我表达能力不行,我天生就有些口吃,当我和客户交流,向他们介绍保险条款的时候,他们早已不耐烦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缺陷,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昵?看你这年纪,应该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你这样混,家里人能同意吗?”
“家里时不时地打电话,问我混得怎么样?单位要集资建房交钱,我都烦透了。却也不能对他们说自己连吃饭钱都没有,至少,我得给他们希望啊!”
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伙子,那天为什么你在雨中替我用包遮雨,而自己却一直被淋着。你的包在那么大的雨中几乎起不到遮雨的作用,但是你的行为却让我很感动。”
李小山微微一笑说:“其实也不为什么,说是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父亲,你的年纪和我父亲相仿。前段时间他去世了,我因为没有足够的盘缠没有回去奔丧。”他停顿了一下,有点哽咽,接着说:“不孝有三,我是个不孝的儿子。那天,看到大雨滂沱中你在雨中淋着,我就不由自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有一颗爱心,是一个值尊重的的男人。不过,我不想让他看到儿子落迫的样子。好在,我弟兄四个,他们替他办理了后事。”
“你是一个孝顺的人,也是一个诚实的人,在时下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真的是不多了。马上就是中午了,你能陪我去吃顿午饭吗?”
“这,先生。”李小山显得十分为难。
“怎么,做不下单子,连饭都不吃了?”
李小山拿出钱包,掏出里面仅有五十元钱,说:“不行,因为我身上钱不多,恐怕不够我们俩人吃一顿中饭的。”
他笑了:“你不用担心,我就当你是朋友了,你也没有必要把我当成你的客户。我们单位也经常有保险业务员上门推销,不过,他们是进不了我这所门的,你是例外。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谢谢你。我准备明天回家乡去,这里不适合我,我还是到内地去发展的好。”
他笑笑,按了一下桌前的电话.
大约在半个小时后,李小山在会客室等来了局长张三强。
当年,李小山的父母结婚多年都没有生育,他母亲就去娘娘庙求签,才求得一子。生育他的时候,他母亲已经过三十岁,在六十年代那么晚生育孩子的真是少见。好在,他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人,相信他们家没有不育的先例,她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到来。她家里是远近闻名的大户,据说,她家是从安徽搬来的,姓朱。都说是明朝皇家的后代。为此,李小山曾经多次在汪江玥面前眩耀他的家史,说他们不是一般的人家。他母亲家族里流着皇室家族的血。中年得子,母亲将他宠得象什么似的,养成了他骄纵的毛病。他喜欢吃糖,他母亲就用鸡蛋换取全村人的白糖,当时糖是限制供应的,但他父母对他特别溺爱,想尽了一切办法,满足他的需要。
张三强局长请李小山吃饭,两个人聊了很多。
张三强说,因为位高权重,听到的多是赞美之词。包括自己的爱人,爱人一直在他面前诚惶诚恐,是担心他在外面有了情人而抛弃她。所以,他很少能遇到一个把自己当朋友的人和自己交谈。
李小山他谈起他父亲,谈起他年轻的时候,死活不同意母亲为他选的童养媳,就是母亲跳了河也没有改变他自己的心意。
你父亲这一点象我,我也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说实话,这些年,围着我转的女人太多了,他们都想倚仗我的权力,但我始终守住一条底线,我是有老婆的人,尽管她上不了台面,却一直是那个给我洗衣生孩子的人。
服务生上了菜,两个喝了点小酒。说到痛处,李小山放声大哭。他谈起自己的理想,谈起自己的失败,抑制不住对自己的失望。特别是谈到他没有去给父亲奔丧,更是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张三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出了饭店,张三强与李小山握手道别:“小伙子,你我是有缘的人。你在难中,我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样吧,你给我做一个保险计划,明天回复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小山愣在那里,象中了邪。即而,他象疯了一般,朝保险公司职场跑去。
生活就是这样,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在冥冥之中就出现了。
没多久,张三强不仅在李小山那里替自己全家老小买了保险,还替他们局里的全体员工投了保。保费达一千多万元。
李小山终于站在了保险公司的主席台前,向大家进行分享。第一次与大家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高兴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收获了成功的喜悦,李小山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他很快从那间贫民窟似的出租屋搬了出来,住进了一座有电梯的单元楼,房租一个月千元。
李小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保险公司美女如云,所有的人都趋之若鹜地围在他身边转,李小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精气神,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但同时他也迷失了方向。他渐渐把握不住自己,在一场庆祝宴后,和一个保险业务员上了床。
汪江玥对李小山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以为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直到有一天,她为了一元钱的菜钱在菜市场和卖菜的人砍价,遇到了王霞的婆婆,老人笑着说:“你家孩子他爸在那边都发了财,你还这样扣门。”
汪江玥以为她在开玩笑,笑道:“怎么可能呢?他那种人。”
老人见她不信,也没说什么。
汪江玥有些犯迷糊,心想老人的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有些担心,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吧?难道他傍了富婆?听说在南方发达的城市有许多男人吃软饭,靠女人养活。
提着菜篮子往家走的路上,汪江玥拨通了李小山的手机:“喂,你最近情况怎么样啊?”
“还可以,我已经跳槽到另一家新公司了,目前正在筹备阶段,工作比较忙,电话会打会的少一些。”
汪江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别苦了自己了,另外,有合适的找一个女人一起住。”
她话音未落,李小山就挂了电话。其实,她说的话他全听在耳中,他知道汪江玥对自己的生活是关心的,他在那一刹那对她充满了愧疚。当时,他已经与那个女人同居了。他本来就给家里不经常打电话,在背叛了妻子之后,他更是不知要在电话中和妻子说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小山对汪江玥的感情是深厚的,但是他禁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他都需要女人的抚慰。他选择了过好当下。有些时候,他也会怨自己,原来是一个正统多么纯正的纯爷们,岁月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成了一个忠不义的坏男人。
薛安民和赵玲办理了离婚手续。孩子归薛安民抚养,理由是赵玲的精神有问题,赵玲的父母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没有坚持,他们不得不承受赵玲的确不适合养孩子。他们的离婚在单位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行政一把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大家的焦点。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说,把世上所有骂男人不忠不义的话用来骂他都不为过。为了替薛安民解决夫妻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因离婚造成的不利影响,在张成刚的协调下,赵玲调入她父母的单位。
没多久,高冬梅离开渭高,去省城打工。
薛安民离婚风波终于过去了。他始终不肯承认他下一个结婚的对象是高冬梅。张成刚对他在离婚前就有了婚外恋的事情并不知情,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呢?他劝他:“小薛,同意你离婚这件事,我也顶着不小的压力,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把握新生活,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薛安民连连称是。他在汪江玥面前却从来不说那样的话,高冬梅搬到省城,他不好出面,也是让汪江玥安排车将她送走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机关大院似乎充满了火药味。张赓与他媳妇王红莉之间的矛盾却升了级。张赓的情人小吕后来对工作不满去了外地打工,却与张赓藕断丝连。
一天晚上,张庚夫妻正在家里看电视,小吕打来电话。张赓与小吕聊了起来。王红莉本来就对他们俩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心怀怨恨,见他们竟然当着自已的面聊个没完,气不打一处来,从张赓手里抢过电话,狠劲地摔到了地上。张赓见她撒泼,一时气极,给了王红莉一耳光。
王红莉那里受得了那个气。她哭天抹泪地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在外面有野女人,还长了本事,动手打自己的老婆。”
张赓却不那么想,他想着自己为了家庭,舍弃了与小吕之间的爱情,也算是为了家庭做出了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