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期待什么呢?
她想要他陪,只是因为他对她无所不应罢了。
任性的小姑娘想要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其他的,她不懂,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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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鼻尖的汗如泪滴,滴墨一样的眼珠,偷偷地看师兄。
江雪禾缓缓起身,与她之间距离拉远。他又掀开风帽帘子,抓着缇婴的手腕,把缇婴送了出去。
缇婴后悔万分。
师兄进退有度,礼貌温润,可她知道,方才那一瞬间让她发烫发烧的感觉,没有了。她畏惧那种感觉,却在那种感觉剥离后,又魂不守舍。
她怎么就说了实话呢?
她又不是傻子。
她哄一哄师兄,甜甜地说两句“喜欢师兄陪我玩”“喜欢师兄脾气好”,都绝不是现在的结果。
都怪他那么、那么……让人心痒。
她忍不住就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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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妹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淡得怪异。
众人却也不会真的忘了他们。
“天目通”破,陈长老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弟子们互相问候、或救助。而他老了十岁一般,只知道仰头看着天穹——
悬于玉京门上空半个月的“天目通”没了。
他的心血没了。
而且……
一位地位不高的长老在旁感慨:“看来这个仙器也不是很好用,要是真的用下去,说不定弟子死在里面,我们都不知道。‘天目通’到底只是一个玩具罢了。”
陈长老冷冷看去。
玩具?!
他的心血,帮玉京门筛选弟子,功劳苦劳都不缺。他想用“天目通”来赢得人心,来操作掌教之位,帮自己扶云直上。如今功亏一篑,倒让人看笑话。
身边人忙碌得很。
巫神宫的大天官被人询问“南姑娘与巫神宫”的关系,被人暗问南鸢和他的关系。南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玉京门的几位长老也不好受。白鹿野叫破南鸢身份,他便适时地“晕”了过去。于是有人想从白鹿野这里知道真相,便少不得查白鹿野。而一查白鹿野,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就瞥了过来——玉京门和白鹿野,似乎有些关系啊。
而黎步自出来,便晕倒在地。他昏迷不醒,旁边药宗弟子围着救人。
一团乱中,花长老应付着各种声音,疲惫至极。
被师兄赶出风帽的缇婴一看到大家都很忙,便想偷偷溜走。
身后一道威严冷肃声音:“站住。”
缇婴默念:这么多人呢,说的必然不是我。
她脚下生出一个小型术法,定住了她身形,让她走不了。
同一时间,缇婴感觉到江雪禾伸手过来,拉住了她。
师兄在身边,让缇婴有了安全。缇婴便转过身来,扬起笑脸,冲走来拦住自己的人打招呼:“掌事伯伯好……沈长老好。”
看到沈行川过来,缇婴被江雪禾牵着的手颤一下。
她做错什么了吗?
年纪一大把的掌事身后,跟着沈行川,与一个年纪看着很轻的儒袍男子。缇婴悄悄打量时,那男子向她笑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管事道:“江雪禾不遵守门规,抢入‘天目通’,之后天目通出现的问题,未必不和你有关。江雪禾去戒律堂,向长老说明缘故,并领罚。”
缇婴:“师兄是因为……”
江雪禾打断她的抢白,听话非常:“好。”
缇婴当即沉下脸。
管事指她:“你!你不要以为你没问题,检测发现,你进的那个秘境就不对劲!黎步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你对同门就下这么重的手吗?你也要领罚!”
缇婴好不服气。
江雪禾以为她要顶嘴,当即开始琢磨怎么帮缇婴圆话。然而缇婴眼睛看到沈行川,她到口的辩解全都消失。
她冲沈行川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容。
她誓要给未来师父留下一个好印象:“好的,都听掌事伯伯的。”
掌事:“……”
他狐疑看一眼这不省事的小孩儿,继续板着脸:“黎步为什么抽走别人的神魂,也要进秘境对付你?你们都是内门弟子,这种行为不可取。你们之间的问题,必须说清楚。你也要去戒律堂报道。”
缇婴乖巧:“好的!”
掌事:“二十遍涤神杖!”
江雪禾皱眉。
但是缇婴:“嗯嗯嗯。”
旁边戴着风帽的师兄,风帽转动,似乎向她望了一眼。他牵着她的手松开,缇婴却只顾着在沈行川面前装乖,顾不上师兄。
沈行川淡淡看着缇婴和江雪禾二人。
他一贯冷言冷语,此时不说话,众人也不意外。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青年人噗嗤笑,扭头对沈行川说:“你们家这个孩子,很有趣。”
沈行川淡漠:“不是我们家。”
那青年人笑眯眯地看着缇婴:“贤弟,你就不介绍一下吗?”
沈行川这才冷冷淡淡地动了一下。
他非常简单地给双方互通姓名,再不多说一个字。
缇婴和江雪禾的名字不过是两个内门弟子的名字,不足为虑。缇婴却是听到这人的名字,一下子眼睛亮了:
“原来你是观天山的首席……师兄?是不是该叫‘师兄’啊?”
杭古秋实在活得久。
他稳稳当着观天山的首席,熬死了上面好几个长老、掌教,熬死了下面好几个魁首、弟子。杭古秋作为观天山的弟子首席行走天地,已经很久了……
杭古秋笑眯眯上前,在众人反应不及时,一把捏住了缇婴的手腕。
江雪禾一刹那捏诀,全靠着过人的冷静,才没有让他出手。
缇婴呆住,看这个人扣着她手腕半天,突然抬眼,赞叹道:“小缇婴是吧?你很适合我们观天山功法啊。你看,你弄坏了‘天目通’,玉京门要罚你的。不如你跟我走,跟我回观天山修行吧?
“你若是来观天山,我必然亲自教你,带你。你还不必只待在一个地方,可以随我行走天下。如何?”
啊……
缇婴心间一动。
她很茫然:“我很适合观天山功法?”
……她不是最末的灵根吗?最末的灵根,还有被人抢着收徒的可能?
杭古秋见她心动,当即更加用心地游说。却是旁边一道凛冽剑气,隔开了他和缇婴。
沈行川冷漠:“她是我玉京门弟子,不会跟你走的。”
杭古秋:“贤弟,你我这么好的关系,你也不帮我?我是不忍心看着宝珠蒙尘……”
缇婴听得飘飘然,伸长耳朵,目不转睛。
江雪禾礼貌地向两位大能告别:“我与师妹刚从秘境出来,身体有些不适,之后还要去戒律堂领罚,容我与师妹先告别。”
沈行川轻轻颔首。
杭古秋不甘心:“哎,别走啊……”
缇婴也不甘心:“我没有不适啊坏师兄……”
二人却如被强行拆开的牛郎织女,冷酷无情的王母娘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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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穿林一脸正经地跟在药宗弟子间,看着葛长老救人。
叶穿林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他看着陈长老的麻木,看着白鹿野的昏迷,看着南氏父女的对峙,看着杭古秋的突然插一脚……
只在杭古秋插一脚时,叶穿林眸中闪过困惑。
这是他唯一看不懂的。
难道那个叫缇婴的小姑娘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让老好人杭古秋都心动了?
他身后的短腿胖子小师弟三冬喘着气追他:“师兄,师兄,你别那么快!”
叶穿林忽然站住。
三冬惊愕看去,见师兄眸中如太极图一般,黑白色开始旋转。
紧接着,一重肃然的大道之息,笼住了整片空地。
叶穿林浩然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诸位,既然‘天目通’破了,弟子筛选看起来进行不下去了。但是各家选拔弟子,应该已经心中有数。
“不如趁此机会,我们直接用最后的比试,帮各门派弟子筛选定一二吧。”
他是要直接跳过所有不必要的步骤,直接让四大门派新选的弟子比试,定出输赢。
弟子比试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大门派的最终目的要在比试中露出水面——玉京门的掌教之位,毕竟人人都想操作。
于是,各怀鬼胎下,大能们推脱着,说要商量。
叶穿林眸中笑意加深:他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们不会不同意。
慌张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葛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