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这个周末,张义仁什么都没做,一直在收拾屋子,把自己的东西打包。
说是他自己的东西,可是真的到了打包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这些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姜丽买给他的,从床铺被褥,到他的衣服,小到他的日常用品,几乎都是姜丽买给他的。
这一发现让他窝心无比,想起以前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姜丽对他的好,他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场。
房东之前他根本就没打过交道,一直都是姜丽交的房租,等到他从别的住户那里打听到房东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房东却告诉他,姜丽之前交房租交了整整一年,要到明年八月份才到期,这钱是不给退的,要退也只能退押金。
张义仁直接挂了电话,他不想再跟这房东纠缠下去,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心里像刀子在乱扎一般,钻心的疼。
房东跟他说,姜丽是八月份交的房租,交了整整一年,算起来的话,这是他跟姜丽见面之后第二个月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在那个月,他跟姜丽走到了一起,房东说过,之前都是三个月一交房租,这次交一整年,是姜丽主动提出的。
这个结果让张义仁觉得心疼无比,他知道,姜丽之所以会一次交一年的房租,主要是因为他,也许在她的心里,跟张义仁在一起确定了关系之后,就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扰,哪怕是房东本人,所以,才会直接交了一年的房租。
这一年,这里就是他们温馨的家,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只可惜的是,姜丽这个美好的梦,只坚持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被现实给无情的打碎了。
张义仁忽然有种无比憎恨自己的冲动,他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可是站在窗台上,看着防护栏,他又想起了家里老弱的母亲和还在上学的妹妹,他放弃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死。
不过,有了这场变故,他再也没有了搬离这里的冲动,他决定把这个房间保留下来,他要等姜丽回来,他要跟姜丽重新开始。
把原本打包好的东西,又放回了远处,张义仁摸出电话,给陈刚打了过去:“小刚,你在哪儿,陪我喝酒。”
“义仁,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别管什么事,出来陪我喝酒,你就说来不来吧!”
“好,我马上到,要不就东北菜馆?”
“那我等你。”
张义仁跟陈刚这两个到东莞求职的苦命人,从一开始就相互温暖,最开始的时候,穷得连饭馆都下不起,去吃个兰州拉面,点两盘凉菜都要肉疼一番,现在倒是没那么寒碜了,至少能下个东北菜馆。
张义仁这次就是来发泄的,所以,点菜的时候跟不要钱一样,拼了命的点,到最后桌子都摆不下了,他才罢休。
陈刚过来一看,吓了一跳,不由得开口道:“义仁,你这是要请多少人吃饭?怎么连桌子都摆满了。”
等到看到张义仁两眼通红,他立刻把话咽了回去,长叹一声之后,满满的倒了一杯酒之后,举起酒杯对张义仁道:“来,干了。”
接连喝了好几杯之后,张义仁停了下来,对他道:“你先吃点东西吧,空肚子这么喝酒,你扛不住的。”
陈刚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酱骨头,啃了起来,张义仁也趁着他吃东西的空档,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陈刚听完,放下了手中的骨头,叹气道:“义仁,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跟我不一样,我遇到的女人都是坑我的,你能遇到丽姐,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我……”张义仁有心想说之前心里的那个坎,那个关于姜丽职业的坎,可是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不仅是因为他现在觉得对不起姜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陈刚现在也是做皮肉生意的。
“义仁,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不就想着丽姐是做小姐的,跟那么多男人睡过,你觉得自己头上绿帽子一顶一顶的,所以才会跟那些女人搞来搞去吧!”陈刚倒是不避讳这件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张义仁端起酒杯闷头喝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不管怎么劝你,你心里这道坎就是没办法过去,因为换做是以前的我,我也会一样,无法接受,等我进了夜场,做起了鸭子,才真的明白,人真的不能看皮囊,还是要看人品,你以为那些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就很高尚了?有钱人就了不起了?特么的一个个来酒店玩的时候,跟疯子和变态一个样,真正的好人有几个?”陈刚越说越激动,端起了酒杯,猛喝了一杯之后,呛得直咳嗽。
等到咳嗽完,他又继续絮叨起来:“说真的,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们都觉得做鸡做鸭的人脏,可你们想过没有,做鸡做鸭的那么脏,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一帮心里脏的人,想要去玩,想要去搞,才会有做鸡做鸭的?”
张义仁看出陈刚有些醉了,他知道陈刚是因为心中郁结而喝醉的,想要伸手去拽陈刚的手,不让陈刚继续喝酒,却被陈刚给推开了:“你别拦着我,你还有脸伤心,你知道丽姐不是被你伤心到了极致,会这样跟你恩断义绝吗?”
张义仁顿时僵住了:是啊!他有什么脸伤心,最伤心的应该是姜丽才对。他那天晚上到底胡扯了什么东西,会不会当面说出了心里藏着的那点看法,才会让姜丽如此伤心难过?
陈刚灌了一杯酒之后,继续道:“张义仁,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能像你一样,遇到一个像丽姐一样的好女人,别说她要我跟她结婚,就算是她要我把命给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丽姐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就不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