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客人来了。”
白面公子点点头，看着面前小乞丐的装束，却是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对她嗤之以鼻。
“您请坐。”
白面公子很有礼貌，灵笙也是寻了一个位置，便安然坐下了。
她能找到他，其中的因果，也是常人所不知的。
“不知这位客人，这么晚了，到鄙人的小作坊里，有何贵干呢？”
那些下人，没有多大一会，也是为灵笙端上来了茶水。
“公子，我想问你买一种药。”
“药，什么药？本店可不一定有，有了，也不一定会卖。”
灵笙笑道：“那药丸，只不过是正常的毁声丸罢了，以你的能力，必定能寻来。”
“毁声丸？”
白面公子来了兴趣，看向小乞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
“姑娘是要害人？”
“不是，我自己吃，我知道你们作坊的规矩，若是我害人的话，只怕是不会给我这药。”
灵笙说的不错，如今临安城属于云朝国管辖，若是有人擅自用毁声丸害人的话，到时候官家派人查到他头上的话，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云朝国的那位帝君，可是无所不能得很。
“你给自己吃？”
灵笙坚定的点点头。
白面公子笑了，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诡异之感。
“姑娘的声音如同夜莺一般动听，怎么会这般想不开，你可知道，若是服用了毁声丸，那你说出来的话，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娇滴滴了？”
灵笙点头：“我自然知道，还请公子将药给我。”
白面公子招招手，便有人递了一个小白玉瓶上来。
灵笙看到白玉瓶，就想伸出手，将瓶子接过来，可是这时，白面公子却是缩了手，将瓶子放到了自己衣袖之中。
“公子这是何意？”
“姑娘，口说无凭，我不想无端的惹上官司，若是你对我说谎，我将药卖给了你，那等你出去之后，又用它害人，那我该怎么办？”
灵笙连忙道：“我知道公子的规矩，你放心，这药丸，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服下。”
“姑娘就这么想不开，你这副嗓音，别人可是想拥有都拥有不到的。”
灵笙闭上了眼。
“以前，这嗓音对我或许还是有用的，可是现在，它让我接近不了我在乎的人，那我留它，又有什么用呢？”
“姑娘，我这作坊的东西，可都不便宜。”
“我知道。”
灵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玲珑，质地上乘，是当初自己出生的时候，灵司耀找人打造的，当时一分为二，另一块，给了虞歌。
这块玉的质地，在大炎王朝来说，也算得上极好了。
白面公子接过玉玲珑，接着道：“既是有着好的物件，那这生意，本店自然是要做的。不过，每个店都有着规矩，本店虽小，却也还是不能随意的将这东西售卖给姑娘。”
随着男子的声音落地，那小白玉瓶，便又出现在了灵笙的面前。
“姑娘这么了解我的这个小作坊，应该知道我的三条规矩吧，如今，你前两条都满足了，第三条，你可知道是什么？”
灵笙道：“公子，既然我肯来，那便是说明，我是有着这个信心的。”
“哦？”
“公子的第三条规矩，就是不伤害无辜之人吧。”
白面公子来了兴趣，能如此熟知他规矩的人，并不多，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小乞丐，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
“姑娘既然知道，那这毁声丸，你认为我还会卖给你吗？”
灵笙笑道：“你会的。”
“哦？”
“因为你是玄武。”
白面公子愣住了，玄武，这个名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起了，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乞丐，竟然能将自己很多年前的身份，都翻了出来。
“姑娘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懂。”
灵笙起了身，围着那柔弱的玄武转了一圈道。
“虽然你现如今改变了许多样貌，就连行事作风，也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玄武，你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看来姑娘不是普通人。”
“我只是一个小乞丐，玄武，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是不想让楚潇找到你吧。”
白面公子沉默了，没错，他变成这样，的确是为了躲过楚潇的寻找。
他是楚潇的得力助手，他是楚潇身边的死侍，死侍，非死不能离开，玄武对楚潇，从小就是感激的，他与妹妹本是云朝国的人，没有依靠，流离失所，是他将他们带回了大炎王朝，是他让人教他们习武。
玄武一度以为，楚潇是自己的主子，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报答楚潇，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可就是这个他信着的主子，亲手策划了一桩谋杀。
而谋杀的对象，是已经没有半分功力的妹妹朱雀。
玄武没有办法再为楚潇效力，可他又不能亲手杀了楚潇，所以，他只能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不再助纣为虐，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玄武，你离开了这么多年，楚潇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姑娘，你是谁？你又为什么来我这里买药？”
灵笙笑了，她的这个笑容，却让人有些心疼。
“玄武，楚潇来临安了。”
“什么？”
“你放心，他不是来找你。”
“你什么意思？”
“我想要和楚潇说说话，可是我怕他认出我，你将毁声丸卖给我，正好。”
“我方才说过了——”
“三条规矩嘛，我知道，可是玄武，你知道，我是谁吗？”
玄武看向面前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在他的印象里，实在是找不出楚潇身边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灵笙也是不在意。
“我是灵笙。”
看着白面公子惊讶住的表情，灵笙知道，自己这番模样，与当初那穿金戴银，养尊处优的灵贵妃，截然不一样了，楚潇是她的枕边人，他都没有认出来，更别说玄武能认出来了。
玄武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于灵笙这个女人，他是不喜的。
“玄武，这下，你可以将毁声丸卖给我了吗？”
白面公子起身，又是一阵咳嗽，随手，就将小玉瓶丢给了灵笙。
对，灵笙，她不是无辜之人，玄武对她，没有半分怜悯。
“在我面前吃下它。”
灵笙打开玉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入嘴中，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