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电话给杜杰彬,他也感到很纳闷的说没有派出六子在羊城动刀枪,这顿时让我和顾天远只剩下了两个选项……不祥的预感!
“这下怎么办?”顾天远紧锁着眉头,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只能静观其变了。”我也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朝着好的方面分析道,“如果是对头的话,没道理坐等你爬上总队的位置,那岂不是更难对付了?我猜,会不会是行侠仗义的杀手恰好路过?”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浮现一袭火红色的旗袍,该不会是那一位吧?
作风倒是有点相似,她也有那个能力,但动机呢?就因为厌恶蒋威吗?
想来想去,这件事都没有结果,心情本来不错的,但却又忽然间两个人都警惕了起来,顾天远心里担忧,不敢久留。
我们分方向离开,顾天远先走了几分钟,而我转头路过凉亭那边时,忽然间听到一阵熟悉而悲怆的‘埙’声,举目朝着凉亭里望去……
一袭白衣,茕茕独立!
“青秧?”我愣了一下,停住脚步。
‘埙’声戛然而止,廖青秧呆呆的转过脸来,眼眸里滑落下的眼泪还在脸庞上,眸光也似乎是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空气有些静止。
我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她今天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好好的送她回了学院,她怎么又转身跑到这里来吹‘埙’了?
莫非真的被人欺负了?
我快步走过去盯着她的眼睛,皱眉问道:“真的有人欺负你了?”
廖青秧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摇了摇头。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又问了几遍,但她不肯说就是不会说,她就是这种女子,让人有些郁闷生气,但又对她生不起气!
“我吹埙,你听吗?”廖青秧擦了眼泪,眼眶还有些红的看着我,比划着手势。
我坐下来点了点头。
然后……听到了一曲《肝肠断》。
廖青秧依旧是满脸的悲伤,我听着‘埙’的独特大气悲凉,看着廖青秧吹着吹着就满脸的泪水,忽然间有些同情她了。
以前常听人说,没有情感的音乐是没有灵魂的,注定不能打动人心!
但廖青秧的音乐又太有灵魂了,我几乎能够感受到她的伤心和无助,难过与彷徨,全都在她的音乐里了,多少人看她是天才,只有我觉得她可怜吗?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大概,我不是她的知音,所以她不愿意把她伤心的事情告诉我吧?
听完这一曲,廖青秧满脸的眼泪。
我找了找去都找不到身上有纸,抽出烟盒拆了里面的锡纸出来问她:“呐,全身上下只有这个了,你要不要拿它擦一下眼泪?”
廖青秧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然后自己抬起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坐在我旁边呆呆的看着虚空夜色发呆。
我坐在她的旁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这种事情廖青秧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是因为她不能说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吧。
廖青秧真的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压根就不存在的虚空,目光空泛出神!
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陪着她这样坐了半小时,然后我忍不住了,像是某种奇妙的情绪发酵后自然的弥漫出来,我开始说自己最近的事情……
不知不觉,说到了那天在音乐学院餐厅的苏禾,这时候廖青秧才终于转过头朝我诧异的看了过来,眼眸里似乎闪动着某种疑惑。
我犹豫了一下,把苏禾的故事说了出来。
又说了后来苏禾绑架后的故事。
廖青秧听得,终于脸色变化,呆呆的看着我,泪光在眸子里闪动着,忽然拿出她的那部老年机打了一行字:“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是个坏人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盯着廖青秧苦涩道:“你是真的善良,而我不是,如果别人逼我的话,我可能会杀人。”
廖青秧神色复杂,呆了一会儿,又拿手机打字给我看:“我从明天开始,不会来这里练习了,我要去燕京学习很长一段时间,还要参加那边的一些比赛。”
我‘哦’了一声,莫名有些失落。
“你还听吗?”廖青秧比划着手势。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姑娘的音乐魔力太大,刚才一曲肝肠断已经让我自己情绪复杂的把自己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再听下去会怎样呢?
廖青秧站起来,我以为她要走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下一刻,她却轻轻的过来抱了我一下,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她抽身离开我的怀里,我才有些迷惑的看着她,无法理解这个拥抱的含义。
离别?还是别的什么?
“再送我一次吗?”廖青秧打字问道。
我点了点头。
这一天以后,我好几次都到七音谷闲逛,但都没有再见到廖青秧了,那种伤感的情绪仿佛随着她的离开并没有离开七音谷的凉亭,我有时候会拿着‘埙’自己呆呆的站在凉亭内吹一会儿……
但总觉得,少了廖青秧这个人,跟少了一个倾听者似得,明明我才是她的倾听者,不是吗?
十二月,冬来了。
因为那颗神秘子弹的原因,我跟顾天远都在收敛着行为,但似乎李念琛和蒋威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我的左臂反而在这段时间内,似乎真的有了好转,而且常常去七音谷里练拳,我隐约觉得我的拳法也进步了!
杜小宜的琴行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因为顾天远从中斡旋的原因,店面的转让金很实惠,而且是上下两层的,面积不算小的临街门面,距离星海学院很近,杜小宜也很喜欢,她的一门心思开始扑在了琴行上面。
学校的生活开始重新变得单调起来,大家都在议论几天后可能会见到的那个医学界天才到底是谁,也都在热火朝天的学习着。
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天在学校的兴趣社团招新社团的摆放点,恰好遇到陈锦民在勾搭一个大二的学姐,我走过去笑着调侃了一句陈锦民,他顿时吓得把一个秘密告诉了我。
有一天我跟温小墨在小树林里互相学习,许璐路过之后,陈锦民气冲冲的跑过来的那一次,陈锦民告诉我,其实是许璐告诉他,我和温小墨在树林里的。
这个消息让我微微的有些不自在,但因为最近都跟许璐没有来往的原因,我也没有深究这件事。
而自从陈锦民吓破胆后,温小墨对我怨念十分深重,因为竟然没有人敢追求她了,据说这也是陈锦民放出话去了,学校里还流传着温小墨的各种神秘推测,还有的直接推测,温小墨可能是被神秘大佬给包养了!
学校,也是江湖啊。
十二月初五,陈安跑过来告诉我——陈涛辍学了。
原因是,陈涛家里终于绷不住了,欠下的债务太多,环保将养猪场给推了,基本上那些猪全部拿去抵债,还欠了很多很多,陈涛的父母倾家荡产,打了最后一笔两千多块的生活费过来后,双双到江南那边去打工去了!
这件事对于陈涛的影响极大,父母辛苦几十年修车洗车,一脚踏错就无法翻身,而且五十多岁的一对老人了,竟然倾家荡产到要卷铺盖去江南打工,对于陈涛来说,这既是伤害也是耻辱。
晚上,我们几个聚了一下,陈涛喝得大醉吼道:“我他妈的……这辈子只认钱了……什么都是狗屁……狗屁啊……”
醉到一边发誓一边哭,一边心疼父母又一边骂两个老家伙愚蠢,最后是二狗将他抬回去的……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
聚会散了后,我跟陈安他们各自分头,准备去一趟卫小琪那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我帮卫小琪护理伤势,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应当可以拆线了。
但走出没几步,看到了一辆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靠着车门,戴着一副眼镜,温文儒雅的盯着我淡笑了一下:“谈一谈?”
蒋威!
我盯着蒋威冷笑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不是早就说好不死不休了吗?”
“你真的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吗?”蒋威盯着我摇了摇头,“你刚才在喝酒,我一直看着呢,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五间游戏厅,刚才被砸了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蒋威说出来的话,我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了起来!